第三十八章(1 / 1)

花簌簌耳旁的那株白色的野花是柳扶风亲手替她簪上的,她满心喜悦,问他:“这是什么花,为何要为她簪上这株花。”

柳扶风答:“我瞧着这点地梅与你很是相配,你可喜欢吗?”

花簌簌红着脸点了点头,又问:“喜欢,点地梅,这名字可真好听。”

“点地梅多生于四月前后,花期只有短短一月,如今已至七月,也不知为什么这里居然还有。”

花簌簌却并仔细听着,心思早就飘到了旁处,她琢磨了片刻,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如今,我总不好再叫你先生,那往后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柳扶风有些意外,随后勾了勾唇,宠溺地看着花簌簌说:“都好,你怎么称呼我都喜欢。”

“风儿?”

花簌簌戏谑地看着柳扶风,瞬间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牙颤颤地说:“换一个吧。”

“三郎?”

对于这个称呼柳扶风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反倒是花簌簌觉得别扭自行否定了。

花簌簌说:“都不好,我总觉得有些别扭。”

“那是你不习惯,你往后多喊两次就不觉得别扭了。”柳扶风拉着花簌簌的手,柔声说:“我家中人唤我扶风,簌簌不妨也这样唤我。”

花簌簌怯生生地喊了声:“扶风。”

“诶。”

柳扶风乐不颠地连忙应下,“簌簌,我幼时曾听教我作画的师傅说一直往南走,有个鲜少人知的地方,叫做秘丽,那里四季如春,漫山花海,还有随处可见的芭蕉树,我们可以寻个地方搭一间小茅屋,就跟牛郎织女一般,耕田织布,相伴一生。”

“好。”

花簌簌轻轻将头靠在柳扶风肩头,脑中不断地幻想着今后的生活,仅仅只是幻想着,她心中也像是被蜜泡着一般。

明月不欺便不负,皎柔多被乌云阻。

天公总不愿成人之美,花簌簌与柳扶风的畅想也不过是奢望,不过须臾就幻灭。

“簌簌姐姐,有人找你。”

柏儿的声音惊醒了还在温存的二人,花簌簌直起身子回头看向来人,临近午时,日头毒辣又刺眼,她缓了一会儿才看清柏儿身后的人。

花簌簌立即把手抽离出来,可下一瞬又立即抓住了柳扶风的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带着逃跑。

“簌簌,怎么了,谁来了?”

柳扶风见花簌簌脸色煞白,好像看到了鬼魅一般,他立即起身绕过身后的树,待见到来人,他看着身旁的焦急如焚地花簌簌,轻声安慰道:“不怕,我在呢,我们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不,扶风,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同他说。”

柳扶风犹豫了片刻,这才点头应下,“好,这样更为妥当一些。”

花簌簌吸了口气,“视死如归”一般走向了那夜云天,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见花簌簌那模样,还以为是要上刑场一般。

花簌簌边走边想着如何同夜云天说清楚,才能让他成全了自己,就说:殿下,你认错人了。

不好不好,夜云天又不瞎又不傻,万一反倒惹怒了他,那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说:殿下,我和扶风两情相悦,你大人大量,今日就当没有见过我们二人可好。

也不好,她认识的夜云天向来冷情,从来不是什么成人之美的人,而且她本就欠夜云天一条命,若不是他拼死相救,自己怕是早就成了一具寒骨,如今还要再奢求他成全,不就太过贪心了吗。

想来想去,花簌簌还是觉得跑才是上上策,可她心里又明白,柳扶风说的是对的,她们注定要面对这些的,这是他们的责任,否则便是枉为人子女了。

夜云天转头对柏儿说:“有劳这位小兄弟带路,我想同她单独说会儿话。”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了荷包,从中掏出了一块约莫有三两重的银块递给了柏儿。

柏儿立马将银两推了出去,夜云天身后那一队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再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收这钱,“公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聊,我先回家了,否则我娘要将我屁股打开花了。”

说完,柏儿带着歉意看向花簌簌,随后便转身一头扎进了树林。

柏儿走后,花簌簌一时间没有想好要如何同夜云天开口,而夜云天也眼尖的发现了树后未隐藏好的一片衣角,他微眯着眼睛在脑中搜寻了片刻,便立即明白了他的身份。

花簌簌刚想开口,便看到了夜云天凛冽的目光透过她,看向了她身后,她心头一慌立即想开口解释。

“公主,你父皇病重了。”

夜云天的话打乱了花簌簌的思绪,她愣愣地看着夜云天,待反应过来,这才问:“怎么会?我走之前还好好的。”

夜云天看着那片衣角,在心中轻蔑地骂了句:孬种。一个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连面对他都没有勇气的人,也不知道花簌簌到底看上他什么,想来华国的公主都喜欢这些会吟诗作赋的文弱书生。

他收回看向柳扶风的目光,看向花簌簌:“你父皇得知你跌落山崖后,派人搜寻你的下落未果,三日前,齐国皇上白笙行与你父皇二人独自相谈多时,第二日,齐国二十万大军压境,你父皇得知此事后一病不起,我打听到你父皇这次病情来势汹汹,若是熬不住,怕是……”

“怎会,我见过齐皇,他不是这样鲁莽发兵的人。”

夜云天用鼻子轻哼了一声,说:“公主怕是被白笙行骗了,世人都说我夏国尚武,可细数这十多年来的战事,哪次不是他白笙行的手笔,或许你父皇私下答应了白笙行什么事?”

花簌簌想到了之前乐春亭见面的情形,瞬间了然,夜云天的话或许不假。

花簌簌不想继续下去,忙岔开话题:“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你父皇派人找了你多日都没找到,我想着你们应当不会走远,便过来碰碰运气的,看来我运气不错,簌簌你说是不是?”

花簌簌心中直懊悔出门没有看黄历,刚要跑路就遇上了夜云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还只能装作开心的模样应着夜云天的话。

夜云天看着花簌簌的模样心中了然,右手背在身后以确保远处把守的心腹们能一眼看到,“公主,走吧。”

“啊?”花簌簌茫然地问道:“去哪里?”

“自然是回宫,见你父皇,或许是最后一面。”夜云天背过身后的手指磋磨着,只等着花簌簌的回答便能做出相应的号令,“公主不愿回宫?”

“是,我不愿意回宫,我也不想做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也知道的,我本就不是当初与你和亲的人,我自小被道观收养,本就是无父无母的人,大不了,就当做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花簌簌的坦然让夜云天有些猝不及防,设身处地来讲,换成是夜云天本人也不愿意,他默默收回要发出指令的手指,随后悄悄地握紧。

夜云天说:“既然如此,那便当做我今日从未见过你,你们走吧。”

夜云天肯放花簌簌离开,比今日他的出现还让花簌簌意外,她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你们要去哪里?正好明日我也要回国,若是顺路还能带你们一程。”

花簌簌见他面带诚恳,不像是在打什么坏心思的样子,也便如实告知:“没想好呢,我们打算往南边走,走到哪里想停便停了。”

“南边……”夜云天沉思了片刻,随后又说:“我听说晋国亘城有一棵千年紫藤,枝蔓茂盛,盘根错节,藤阴数里,每年四月,花开动城,灿若云霞,公主若是有机会可去一观。”

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地方,花簌簌颇为心动,她已然盘算着怎么去亘城看那紫藤花,“多谢殿下,簌簌告辞。”

夜云天点头应下,目送着花簌簌转身离去,他并未着急离开,而是悠然地站在原地,像极了等待鱼儿上钩的渔人。

果然,花簌簌刚走几步,立马就咬住了夜云天特地放下的诱饵,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殿下,你明日就要回国吗?怎会那么匆忙。”

夜云天见花簌簌转身,立马微低着眼睛将他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很好地掩盖住,待听完她的话,这才抬头看着花簌簌答道:“既然和亲不成,还留在这里作甚,况且,今日过后,华国也不是可久留之地。”

花簌簌心底最不愿意面对的想法如今已然被夜云天证实,她不是傻子,压境华国边境的二十万齐军,夜云天的匆忙回程,还有故意告知晋国千年紫藤引导她离开华国,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一个残忍又冷酷的现实披露在她面前,即使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如今已然不是公主,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也无法忽略这一事实。

花簌簌扪心自问,如果因为她的任性和自私,导致华国陷入战乱,民不聊生,那么她是否能安心,又是否能原谅自己,答案是:不能。

哪怕她不是公主,哪怕历代借口由女子引发的两国战事、朝堂纷争,深根究底从来都只是权欲熏心,身为华国最为平凡和普通的女子,她都无法漠视这一切。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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