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让林捕头把莫老二扶起坐下,师爷捋着胡子和蔼道:“还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只要归衙门管,衙门不会坐视不理。”莫老二伸手示意莫大丫过来,拉着莫大丫的手对师爷道:“是这么回事,我这个丫头特别孝顺懂事,实不相瞒,我这个做阿爹的没本事,家里今年过年实在艰难,她就和她娘,带着几个乡亲编了点背篓和筐
子卖,结果被我阿爹和大哥家看着眼红了,连夜把那些东西全给偷了!”
师爷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林捕头却气得将桌子一拍,“还有这等事!”
示意林捕头别激动,师爷想了想问道:“那背篓和筐可有标记?”
“回师爷,”莫大丫答道,“我在每个背篓和筐的底面都写了大丫二字,可是那些底面都已经被大伯家全染了色,根本看不出来有字了。”
“这样……”师爷也有些犯难,偷窃这些事,如果不是有明确的证据,衙门就算心里再明镜儿似的也不能够随意给人定罪。
林捕头见状,便主动请缨道:“师爷,不如下官今天顺带着将这件事再查一查,若能找到证据就顺势结案,招不到再另说。”
师爷暂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也就这么作罢了。
出了衙门,莫老二一家又去了大柱舅家的杂货店,梁婉今日不在,店里只有梁斌守着。
见莫大丫、莫大丫和两个大人一起来,梁斌便知道这就是莫大丫的阿爹阿娘了,他迎出去开口笑道:“叔、婶子,你们好啊!”
莫大丫向阿爹阿娘介绍道:“阿爹,阿娘,这就是我东家,大柱的表哥梁斌。”
“嗨!大丫,“梁斌佯装生气道,“不都说了就叫狗子么?”
“梁老板好,”莫老二和媳妇儿也满脸笑着回道,这人是大柱的表哥,又是大丫的东家,大丫在镇子的事儿全在人家手里,俩人生怕大丫在镇子上受委屈,这会子见了面赶忙着能巴结就巴结一会儿。
“叔,婶子,你们这可就见外了啊!”梁斌一边把人让了进去,把四人领到了后头的小院子请坐,又让打杂的小伙计上了茶。
莫老二和莫老二媳妇细心留意着梁斌,看梁斌面相端正厚实,待他们这样的贫穷人家也这样地热情有礼,当下对莫大丫的这个东家放了心,看来莫大丫在这里应当不会受什么委屈。
梁斌靠着莫大丫坐下了,先是对莫大丫一顿夸,又是手脚麻利又是有颜色,夸完才问莫老二道:“叔,你们今儿来镇子是想置办点过年的物件?”
莫老二点头道:“是呀,这要过冬了,家里还啥都没有,上你这儿来买点棉被。”
梁斌便道:“叔你放心,我这儿的棉被绝对厚实,不漏风的!”又碰了碰莫大丫说,“大丫,你知道棉被放在哪儿,叫小伙计跟着你去拿,看好哪个都是一样儿的价。”
莫老二媳妇赶紧让着话说:“这哪儿能呀,大丫,你知道咱家用得着啥样的,别贪着拿那有钱人家用的啊。”
莫大丫和梁斌相视一笑,又冲着莫老二媳妇点点头,招呼着那忙着端茶倒水的小伙计就进了后院库房,轻车熟路地和进自己家似的。
买好了棉被,梁斌又塞了一大袋子龙须酥给莫二丫,又问他们回去方不方便,不方便就让伙计赶车送,莫大丫把衙门的事儿说了一通,梁斌这才站在杂货店门口看着莫老二一家人走。
回到衙门,林捕头已经套好了车等着他们了,连人带被上了车,林捕头便问起了背篓被偷的细节。莫大丫坐在马车门跟和林捕头攀谈道:“前天夜里,我和二丫从镇子上买了染料回来,关门的时候就看着对面树下有黑影一动,当时我还以为是一群大鸟,但是现在想来应该是大伯家的谁,那天晚上我和阿
爹阿娘说了要把背篓后天卖给镇上的杂货店,交货当天一大早,我们家放在院子里的货就被偷了,肯定是被大伯家偷听了去,不然时间不可能卡得这么准。”认真听完莫大丫的话,林捕头道:“确实是合情合理,照上次你大伯和阿爷在衙门的表现来看,也确实是他们的作风,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比如说有你们家以外的人证,或者物证,衙门很难定案,定案
也容易被推翻,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只有一个被踩烂了的竹筐。”莫大丫泄气道。林捕头也犯了难,他很想帮莫大丫一家把这事儿给解决,但是只靠符合情理,衙门确实没有权利去指定谁犯了罪,况且莫大丫家的院子整日风吹雨晒,就算留下了什么鞋印指纹,也早就被磨损了,根本做
不了证据。
思来想去,林捕头也没想着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安慰了莫大丫一番,争取让莫阿爷几人在殴打莫大丫姐妹和莫老二媳妇这件事上多赔偿一点钱,好弥补一下背篓和筐上损失的钱。
到了莫大丫家,林捕头先问了莫大丫家邻里几家话,录了口供让他们都花了押,这才去莫家祖宅为莫大丫一家讨公道。
林捕头这回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莫家老宅的门半敞着,唰地从里面就飞出来一张小马扎,差点儿就砸到林捕头脑门上。
原来自从上次从衙门回来,莫家老宅一群人就内杠了起来,莫阿婆因为心疼莫老大被打,更心疼家里又丢了一吊钱,整日寻着由头要撒气,可这家除了她自己生的小辈就是自己的老伴儿,找谁撒?
莫阿婆就盯上了莫老大媳妇这个娶进门的别人家的闺女。莫老大媳妇也在气头上,她家莫三宝因为莫老二告他家这事儿,天天被别人家的兔崽子说是小偷,老鼠,整日在家苦闹,她也烦心得厉害,恨不得把莫大丫和莫二丫给卖到窑子里去,但是又碍着村里的唾沫星子不敢去闹,和莫阿婆就在家里没日没夜的非打即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