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生息,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其实真的并不是祖宗上胡乱定下来的,也许这些东西被传说的确实有些神乎其神。再加上通玄大能们对道的理解,和对那神秘而无可察觉的“阴阳”学说,让人们渐渐地养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也很容易地接受了“昼劳夜养”的说法。“饮食者,人之命脉也”甚至成了平常人家都能说得出来的文言。
当然,若是行军打仗,昼伏夜出的事情也依然是常有,而一日三餐,在军营里面更是如同儿戏一般。
菜蔬咸了,就咸一天吧,口味淡的多吃馒头,多喝点水也就是了。菜蔬淡了,对不起,军营里可没有给你们加盐的习惯。
军营操练时尚且如此,更何况行军的时候?
所以在这剑堡门前两边对阵的一群人,也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
可是这里面,却有人有些受不了了。
没错,便是端木璇。
也不是端木璇这样的公子哥娇气,只是因为从小没有修过武道,端木璇的身体比常人甚至还要不及,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体和饮食,端木璇是格外地关注。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已经成了端木璇的饮食之道了,可以吃的并不是很好,但是一定要吃,要吃,还必须要吃的精细。
所以说这个时候,端木璇虽然知道一时停不下来这一战斗,他的肚子却已经在习惯性地开始造反了……
律摇枫已经不在了端木璇的身旁,他去了前面,端木璇让他去的。
现在在端木璇身边,能听到他的肚子造反的另一个人,也就只有梁剑了。
梁剑笑道:“端木公子,早晨并没有吃饭么?”
端木璇一笑:“吃过了。”
梁剑道:“那,从早晨到现在不过三个时辰,端木公子何以这样呢?”
端木璇“哈哈”一笑,道:“哈,肚子饿了,还需要很多理由么?”
梁剑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依然笑意如风地说道:“公子说的倒是真的有道理……原本很多事情,确实不需要理由的。”
端木璇笑道:“所以,我还是比较讨厌你这样的人的。”
梁剑道:“讨厌啊?一点?”
端木璇摇了摇自己左手的食指,笑道:“两点。”
梁剑疑惑道:“哦?那两点呢?”
端木璇不由失笑,说道:“还是梁老大先说说,是哪一点吧。”
梁剑道:“哈哈哈……这点很明显的,我总是喜欢把自己说的话,另有深意的放到其他的事情上面,这一点我清楚的。”
端木璇笑道:“不错,梁老大说的话确实总喜欢另有含义,这点也确实是我不喜欢梁老大的一点,只是,只有这一点,似乎还算不上讨厌。”
梁剑道:“所以我才想问一问端木公子,这第二点,到底是什么呢?”
端木璇看着梁剑,大笑道:“梁老大明知道了我的五脏府早已空空如也,现如今我在你的家门口,你却一点也不招待,岂不是让人讨厌的么?”
梁剑怔了一怔,旋即也是大笑。
于是就在剑堡的大门口,出现了一桌酒宴,很丰盛。
梁剑笑道:“门外风沙如此之大,风中还有血腥,公子竟也能吃得下?”
端木璇左手举起筷子,说道:“就算是深渊血池临侧,和我又有何干呢?”
梁剑大笑点头。
于是梁剑让端木璇先下去第一次筷子,以显主客之道。
端木璇也确实先动了第一次筷子,夹起的是一片莲藕,塞到了嘴里。
于是梁剑仔细看着,不知道看些什么。
直到端木璇把藕片放到嘴里,梁剑才动了筷子,笑道:“端木公子,不知道能不能喝酒呢?”
端木璇并没有立刻回到他,只是把嘴中的藕片细细嚼烂,咽下那一口之后才说道:“饮酒么?平常倒无所谓,只是每当我这样的时候饮酒,之后必定死人。”
梁剑惊讶道:“这么灵验?”
端木璇笑眯眯道:“屡试不爽。”
梁剑大笑,将一壶酒放到桌子上:“如此,却也无妨,不管怎么样,一会儿也定然是要死人的,这个时候不小酌两杯,岂不也是对不起自己了一些?”
端木璇放下筷子,手指轻点自己的下巴,而后突然你展颜一笑,说道:“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的。”
梁剑“哈哈哈”大笑三声,说道:“理当如此。”
于是,端木璇和梁剑两边,各自多了一个酒杯。
端木璇和梁剑,第一次碰杯。
……
一旁的棋盘上,文王看着端木烨落下一颗子,却并不再像以前那样凌厉地进攻了。
文王停住了手下的动作,开始拿着文寒山给的瓜子,不紧不慢地嗑起来。
文王道:“话说,你弟弟是左撇子么?”
端木烨笑道:“左撇子虽然并不少见,却也并不多的,他不是。”
文王道:“他的右手当然没有受伤。”
端木烨道:“不要说将领,就算是平常的士兵,也不敢轻易地让自己的手受伤的。”
文王道:“是,除非是那种刚进军营的新兵蛋子,这种新兵,总也是会被长官照死里训的。”
端木烨笑道:“那前辈看,他是那种新兵一样的人么?”
文王道:“他如果是,也一定是最缜密的新兵。”
端木烨道:“绝对是的。”
文王笑道:“如果使剑的那小子算第一战,观星宗的晚辈算第二战,那么在这小小的剑堡之前,这第三战,才是最精彩的!”
端木烨失笑:“哈哈哈!这酒桌上的战斗,永远是最凶险的,不是么?”
文王道:“是这个理儿!”
一颗棋子,再一次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