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争执(1 / 1)

她可以不理会自己的名声,可以不在乎淮南王府的声誉,可是对于娉婷,她生下她,十多年来疏于管教,从没参与过她的成长。

她本就愧对娉婷,若再让娉婷知道自己母亲是个残忍的杀人凶手,是陷害她青连哥哥母后的帮凶,她往后还如何在娉婷面前自处?

望着淮南王妃难看到一寸寸慢慢扭曲的面孔,惠妃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也不说话,只一双清冷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淮南王妃,明明在笑,却是让人觉得遍地生寒。

淮南王妃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提及娉婷她整个人就失去了理智,也不顾当下的场合,直接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还想如何?当初是她诱惑自己成了帮凶,可如今她悔改了,不会阻拦道她前进的道路,她在后宫盛宠不衰,而自己却在这冷冰冰的祠堂度日如年,日日忏悔。

可她还来找自己的麻烦,不仅仅日夜不让自己安稳,如今居然也不想让娉婷好过,她当初到底为何会鬼迷心窍答应了这个女人,以至于此后的每一个夜晚,再难安眠。

惠妃神色顿了顿,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屋子常年不见阳光,入冬后不加碳火更是冷得她脊骨都发凉。

待不下去了,惠妃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淮南王妃,神色稀松平常,“姐姐确定要在这里,跟妹妹讨论这些事情吗?淮南王府的各位列祖列宗怕是会心寒吧?”

淮南王妃闻言,放下手中木鱼,不紧不慢地对着那些黑红色的排位行了个礼,这才慢慢起身,“人活在世,妹妹还是积点阴德,免得日后吃苦诉苦无门,底下也不敢收了。”

淮南王妃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惹的,她在列祖列宗面前忏悔认错多年,心中早就把这里当做心底唯一的寄托。

惠妃来找她麻烦就算了,言语间对这里不尊敬,她却是如何都不会去忍让的,惠妃本就来者不善,那她何必懦弱的一再退缩。

惠妃脸色沉了沉,对于淮南王妃在这种地方诅咒她死后下地狱,她心底的确压抑着火气,却隐忍着没有发作。

祠堂后面有个房间,是淮南王妃平日夜间休息的场所,里面碳火倒是日夜常燃烧着,温暖如春。

惠妃进去后才觉得身上刚刚蚀骨的冷意散去不少,仿佛从新活过来一般,随手就解了身上的披风放在一边。

淮南王妃这才注意到惠妃穿了一身宫女的衣裳,想来出宫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她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京城中最近发生的太子的大事,却还是略有耳闻。

惠妃这种时候不在宫中辅助太子化解危机,反而跑到淮南王府来找自己不痛快,相必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淮南王妃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你到底想如何,现在可以说了吧?”

惠妃见她如此干脆,也不掩饰自己过来的目的,“姐姐如今这般生分了,那妹妹就不跟姐姐拐弯抹角了,这次来,主要是想跟姐姐确认一件事情。”

淮南王妃仿佛没听看她说自己生分什么的一般,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抬手端了一壶茶,闻言顿了一下,“什么事,只管说就是。”

惠妃盯着她的脸,仿佛想从中窥探出一点情绪一般,这才轻声说出目的来,“七殿下,是不是偷偷回了京城,前段时间还住在了淮南王府?”

淮南王妃刚好快倒得合适的茶水,闻言慢慢就满出了茶杯,茶壶中的茶水也就温热,却还是在冬日里,流淌在桌面上冒着白气。

淮南王妃一瞬间察觉到自己失态,很快反应过来,在惠妃看过来之前,将手中的茶壶放在了桌子上,扣得清脆的一声响,而她却盯着面前的茶杯,久久没开口。

惠妃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底更加猜测自己的想法,“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确认一件事情而已,姐姐都不愿意开这个口吗?何时我们姐妹生分成这般?”

惠妃声音又柔又低,说的好似淮南王妃十分对不起她,不顾及往日的姐妹情分一般,神情见也慢慢都是悲跄。

淮南王妃突然冷笑了起来,语气也不再那么客气,反而难听又尖锐,“惠妃娘娘说笑了,娘娘贵为贵妃,深得皇上宠爱信任,我不过是一介臣妇,哪里当得起娘娘一声姐妹相称,娘娘可别折煞了臣妇。”

惠妃脸色一下子完全沉了下来,淮南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过向她打听一件小事,就敢这般嘲讽于她了?

什么贵妃,她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贵妃之位,那后宫之中九五之尊的皇后位置,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宝座。

后宫的那些女人嘲讽她就算了,为何连淮南王妃都敢这般说她?她不过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女人,根本比不上自己一个手指头。

这般想着,惠妃听着拿捏刺耳的话只觉得愤怒不已,当下也冷了脸,“王妃这话什么意思?本宫好言向你打听消息,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用得着这般提防败坏本宫吗?”

淮南王妃端着面前茶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隐隐才能压下她心底翻涌的怨恨,面上却是依旧不显山不露水的。

听着贵妃终于摆清楚自己身份说的一番话,她也并不意外,“这件事情,请娘娘赎沉臣妇无可奉告。”

惠妃闻言,刚刚就已经足够难看的脸色却更沉了,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淮南王府妃,意味深长地说道,“王妃可要好好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告诉本宫实情。”

这话里透露着的威胁,淮南王妃自然听出来了,可她仅仅只是轻轻拧了拧眉,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面上什么情绪都淡了。

面对惠妃的冷言冷语和威胁,她却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神色十分平静,“娘娘别忘了,当初我们说好的事情,往后你在宫中如何是你的福气,臣妇在王府如何是臣妇的造化,各不相干的两个人,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又何必再把臣妇牵扯进那些事情里去。”

十年了,两人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面,淮南王妃还一直以为惠妃会遵守自己的承诺,不再打扰了,两人只当不认识,各自安好。

可如今面对惠妃突然上门的,突然询问的消息,却是彻底让她蒙了一下,心中却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在出卖良心。

七皇子如今是皇上明令不许回京城的,若让惠妃知道他偷偷回来了,只怕太子的事情皇上不会计较,反而会追究七皇子的罪过。

她已经害了元皇后,已经害了那个善良纯真的女人,七皇子童年的不幸福甚至都是拜她所赐,她如何还能昧着良心出卖七皇子。

惠妃想转移皇上的注意力,想把如今全部集中在太子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七皇子的身上,这是惠妃的事情,淮南王妃自然不会过问。

可如今她来问自己,想从自己这里得当一个肯定的答案,就是违背了当初说好的承诺,淮南王妃如何都不随答应。

惠妃见淮南王妃神色坚毅,就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很难从她这里得到答案,却还是不甘心放过这个机会。

她处心积虑为太子谋划了这么多年,不能全毁在了这里,摆在她面前的,只要有丁点有用的机会,她都会拼命抓住。

太子是她往后人生所有的依靠,有了这个认知,惠妃继续追问下去,“王妃何必隐藏事实,若七皇子当真偷偷回了京城,还曾经住过淮南王府,那王府知情不报,难道就不怕落得一个包庇的罪名?”

淮南王府的名声如何,淮南王妃向来不关心,因此听着也是神色平静的得很,完全没被惠妃的冷声语气吓唬到,反而勾着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

惠妃更觉得气到不行,却还是保持一点冷静理智,“王妃可以不在乎王府的声誉,也可以不关心王爷的名声,可王妃别忘记了,娉婷郡主还没出嫁,莫非王妃想给京城贵族看看娉婷是背负着包庇罪名府上的千金。”

淮南王妃脸色沉了沉,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惠妃的脸瞧着,神色更冷了,“惠妃娘娘不必费心试探威胁了,七皇子的事情臣妇一个久居祠堂的妇人如何知晓?”

惠妃神色一变,就听淮南王妃继续说道,“再说娘娘口中的包庇之罪,那可真是子虚乌有,前段时间府上的确来过一位客人,是位姓连的公子,是郡主从南境带回来的客人,王爷也是知情的,府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可每人说过那是七皇子殿下,这包庇之罪又从何说起?”

淮南王妃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她当然知道若她今天再这里把七皇子的行踪告诉了惠妃,恐怕才会彻底让娉婷对自己失望透顶。

娉婷如今对她都尚且可有可无,依照她对容青连的在意程度,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别说日后会记得自己这个母妃,只怕会当做没有这么个人存在过吧。

而且淮南王带着重兵前往南境打仗一段时间,娉婷郡主就带着容青连从南境回了京城,只怕如今七皇子和淮南王已是合作关系。

她再不喜欢淮南王这个人,可作为他名义上的王妃,也不会这种时候背后扯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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