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闪亮登场农民代表便是张妈,她与蔡琰一同进来。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进京,万幸之中也是第一位农民代表进太和殿,当然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当然不是最后一位。
当她与蔡琰从大臣缝隙之中走到人前时,两旁的大臣行注目礼一般地望着二位。这是张妈有史以来享受的最高荣耀。她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见着那些穿着光鲜的大臣便拜,这让蔡琰非常尴尬,因为他时不时要将拜服在地的张妈扶起来。
终于见到圣上了,张妈立即软了双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不过圣上先问蔡琰道:“蔡琰这次你去永州剿匪途经祁山,有何见闻,说来听听。”
“回禀圣上,道县南山一带大部分农户今年种植的是烟草,而祁山的农民正在忙于春耕,播种。不过微臣还看见一种奇怪现象。”
圣上听了心情顿时轻松起来,笑道:“你说来听听。”
“祁山县山下成片成片的是芸薹,漫山遍野的是芸薹花,极为壮观。一些地区的农民现在可能正在忙着插红薯了。”
圣上听了龙颜大悦,笑着问道:“各位大臣,芸薹有什么作用呀?”
“回禀圣上,芸薹籽可以榨油,红薯可以补充粮食。”一位懂得三农知识的大臣回答道。
“以老臣之见,朱文怡治理下的祁山还是一片繁荣之景。”杨一清微的声音虽说不是很响亮但他口齿清晰,众臣都听得明白。附和之声一片。
“朕倒是觉得祁山在全国起到了示范作用。”突然圣上提高声音道:“永州他的县一律严禁烟草种植,严禁烟叶生产,若明年朕还听说什么南山、道县等还一味地种植烟草,唯你裴儒新自问。”
圣上语气之严厉,吓得裴儒新战战兢兢的,官帽差点掉在地上。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朱文怡这个人不仅不能别招惹他,还得要拍他的马屁。
“微臣知罪了。”半天之后裴儒新在慢吞吞地蹦出一句话来。
圣上并未理睬,他然后和颜悦色地问张妈道:
“你有何冤屈呀?”
“草民实在没法活呀。”张妈说了第一句话便说不下去了,哭哭啼啼的,语不成句,词不达意。
正德帝虽然不知她所言,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有诉状吗?”
张妈听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蔡琰在一侧道:“张妈,写了状子吗?有就给圣上看。”
张妈听了便抖抖索索地从袖中掏出一张诉状纸,状子虽然是文怡所写,但请人誊录了一遍,非文怡字体。
圣上接过由太监传上来的状子,看了第一眼便皱起了眉头,一旁侍候的刘瑾小心翼翼地观察圣上的神色,不敢啃声。张彩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似乎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他确实做梦也想不到,圣上居然会召见一位农民。
良久,圣上放下奏折(状纸)。颇有怒气地对身旁一位小太监说道:“再找一位农民来。”
很快,第二位闪亮登场的位农民是聂老头,他像刚出生的婴儿,对整个大殿充满好奇,金壁辉煌的大殿,相似天上玉皇大帝的仙宫一般,象征着皇权的威严,面面相觑的大臣,已然目光如注,倾泻在他从未见过世面的农民身上,他一边走不免有些打颤。
聂老头看了圣上愣了半天,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便拜服在地,哭泣道:“草民有冤屈呀?”接下来的程序与张妈一样。他哭诉着告诉身上自己唯一的一位儿子只为阻止张家侵吞几亩薄田而被张家人打得奄奄一息,回家后不久便死亡。圣上估计听不懂祁山方言,扬手便问聂老头要奏折。聂老头还真像张妈一样写了一张奏折。
圣上阅读完毕,拿起两张奏折重重地摔在案几上,勃然大怒道:“又是祁山张普生。”他对张芳招招手说道:“张彩,你是祁山人,张普生是你什么人?”
张彩听了立马跪了下来,拜伏在地,低声道:“微臣知罪。”
刘瑾对张彩还是非常依赖的,他立即帮着张彩说话了,对圣上道:“圣上明察,张大人自己有罪,虽说他对兄长约束少一些,可毕竟他是朝中重臣…”
圣上的目光扫过李东阳,问道:“大学士的意见如何?”
“老臣之见,依法治国,是国之根本。凡作奸犯科者,需按照大明律量刑…”
圣上听了微微点了头,朗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朱文怡治理的祁山县什么匪患呀、生产萧条呀,我看是有些人看不惯祁山县令,想必祁山县令触动了他的利益。”他顿了顿问道:“祁山县令在哪?”
朱文怡身为县令,七品官阶只能站在最后面了,他听了圣上的呼唤,从人群中缓缓走上前,对着圣上叩拜心里道:“微臣叩见圣上。”
“朕知道你出任祁山县令有很大压力,你说说还有那些大案要案要禀报的?”
“回禀圣上,确实还有一件五年前的旧案,只是裴大人没有备案而已。”说罢将案卷递了上去。
这一次圣上看得更为仔细,这就是骆攻略之案。因为刘瑾,张彩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他不敢将这件案子上报刑部。
张彩知道文怡所上缴的案卷分量,他关系到张普生一家,乃至张家九族的安危,他费尽心思对朱文怡围追截堵,可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自己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所有的计划都经过周密的谋划,可还是败给这位矛头小伙子,难道张家气数已尽。
他诚惶诚恐如坐针毡。
良久,圣上问道:“数年的案子了还有证据吗?”
文怡朗声道:“人证物证俱在。”
“好,先把张普生全家老少全部羁押起来,你回去这些案件全部交给你审理吧。”
文怡朗声道:“这些案件理应交给刑部、大理寺审理,望圣上恩准。”
文怡知道这事情须得安正规渠道行事,张普生毒杀骆攻略,强抢兰香这事情既然圣上知道了,而且要求严查,如果刑部还是姑息养奸,只怕难以给他、给圣上一个交代,到时候只要他在圣上面前一提,刑部那些人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因此这事情他压根就不用担心。
“言之有理。”圣上微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