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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分手邂逅(1)(1 / 1)

第二天近午时,方展带着碎梦来找柳雪松,问他买到兔妹妹的生日礼物没有,柳雪松便打算和两人一道进城。

三人到马厩取了坐骑,刚要离开,忽然牛头马面来报,说是海无涯紧急召见,二人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奔向无涯居。

无涯居这时已聚满了人,待人都到齐了,海无涯才从书房里漫步而出,环顾院子里的人一眼,然后抱拳道:“各位,本来是看大家辛苦,邀请大家来这里修养一番,不想今天收到首领的飞鸽传书,命令各堂堂主十天内赶到杭州,所以就不能招待各位了,我们化整为零,分头出发吧。”这是因为目标太大,希望不要引人注意的意思,

龙天行问:“堂主是否知道首领是什么意思,这好象是十年来第一次重要的聚会。”海无涯摇摇头,表示不知。李年便道:“那好,我们夫妻今早就走。”龙天行夫妻也表示同行,方展笑道:“这样也好,金陵城的赌馆要放鞭炮了。”笑声中,大家陆续离开了。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柳雪松这才询问海无涯,是不是真地不知道首领的用意,海无涯摇摇头,道:“你刚才也听说了,我们大概十年没有大召集了,偶尔在一起聚个会也是正常的,到时首领会把你介绍给所有的堂主舵主认识,对你到是有好处,记得快点去,我不会和任何人同行的。”柳雪松和方展便退出了无涯轩,两人心中都想:就算要快点走,也得过了兔妹妹的生日再走。“碎梦和方展也是一个意思,反正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第三天再走也不迟。

主意已定,三人说说笑笑,骑马进城

到了城里,碎梦专程来到上次皇上宴请群豪的“风雨楼”,把马安顿好,柳雪松听碎梦和小二聊天,才知道这里竟然也是金陵分堂的产业。这酒楼附近来往的人多,极是繁华,城里大半的商家都集中在这里做生意,可买的东西也不少,三个人逛了没多久,来到黎红薇的杂货店,正巧碰见乔思恩当班,乔思恩见到他们,很是高兴,只是没有见过碎梦,问她是谁,碎梦没让二个男的说话,当然自我介绍,她还是用“碎梦”这个名字,乔思恩一听就是小名之类的,并不在意,问他们来干什么,碎梦说明天要来参加她的生日,顺道来看看她,乔思恩说:“你打扮得好奇怪哟,花枝招展的,涂这么多脂粉,还是不要来了。”说着“端茶送客”,其实也只是开个玩笑,但碎梦发了一会呆,还是先走了,柳雪松也不敢责难乔思恩,和方展一起追出去,却见碎梦好像并不怎么生气,只是苦笑这说道:“这女孩还敢跟我作对,如果不是我提醒韩大侠他们往金陵走,他们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这次该轮到柳雪松和方展发呆,他们都想不到碎梦就是那个提示韩楚风他们的人,也难怪她不敢露面,只因于九是海无涯的徒弟,而于九善于用毒,她多少有些忌惮,柳雪松笑问:“那你还去吗。”碎梦瞪了他一眼,道:“去,当然去,礼物也要买,还要买最好的。”她脾气如此,奈何。

又逛了几家店,来到上次水含笑失踪的路口前,竟然碰到玉人飘香,一番交谈,才知道她也是来给乔思恩买礼物的,方展当即道:“这样好了,你们两个一队吧,你小子妨碍我们太久了。”柳雪松“气”得要命,要揍他,方展拉着碎梦跑掉了,柳雪松经过上次的事情,和玉人飘香呆在一起,不知为什么觉得很别扭,以前相处都是很开心的。玉人飘香道:“我们一起去吧,应该不会和他们买重复的。”柳雪松骤然转过头去,和她目光相对,忽然觉得她眼光很异样,心里有点慌乱,赶紧别过头去,玉人飘香笑着问:“你怎么了,不舒服。”柳雪松摇摇头,玉人飘香又道:“柳大哥,我有句话想问你,你可别生气。”柳雪松心道:“她有什么要问的。”说:“你问吧,我会生什么气。”玉人飘香叹了口气,道:“你可不可以再模仿一下浅野,不,富田大哥的声音。”

柳雪松一紧张,差点蹦到房顶上去,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避开她的目光,一边是装作在看集市上的金银首饰,一边说:“我怎么会模仿富田大侠的声音。”玉人飘香直接走到他正面,迎着他的目光笑问:“那天你不是模仿过吗。”柳雪松故作惊讶,道:“我什么时候摹仿过。”玉人飘香嗔道:“就是那天在赵村啊。”柳雪松故作恍然大悟状,道:“那是我被富田大侠附身啊,我是不会摹仿富田大侠的声音的。“心想要是她因为这个专长被玉人看上实际上一点意思也没有,玉人飘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几天我太不象话了,居然相信有鬼神这样的东西,让你们操心了,还烦劳你们弄出鬼神附身这样的故事来安慰我,真是不胜感激。”柳雪松莫名其妙,心想:她是真的清醒了吗,如果没有清醒,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不知怎么,嘴里还是冒出一句:“真得被附身了。”玉人飘香问:“你怎么知道。”柳雪松道:‘我后来听韩大侠他们说的。”玉人飘香笑着说:“你是听人说的,那你相信吗。”柳雪松不知什么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说:“相信。”玉人飘香板着脸,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抽身要走,柳雪松无可奈何,只好拍拍她的肩,道:“你能清醒过来,我也很高兴,希望你能忘记过去。”玉人飘香笑道:“这就对了嘛,走吧,我们去买礼物。”两人转了一圈,买了一个很漂亮的红色蝴蝶结,这是因为乔思恩也学着水含笑在戴蝴蝶结,只是喜欢红色。柳雪松正要再买别的,玉人飘香说:“不必了,这就算我们合买的。”柳雪松很是惊讶,道:“为什么要合买,你师妹呢。”玉人飘香道:“师妹和富田野川合买礼物嘛,我在中国就只有你最关照我,思恩又是你妹妹,你的礼物可买可不买,咱们合买一次礼物也没什么。”

柳雪松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什么是我妹妹就不必买礼物,真不知道是哪里的规矩,可玉人飘香这些话说得他有些晕头转向,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嗯嗯嗯”,玉人飘香接着道:“好了,你就别偷偷的买礼物了,你明天就在茶馆那里等我,咱们一起去乔府。”柳雪松傻兮兮地问:“为什么要一起去呢。”玉人飘香笑道:“因为这礼物是我们合买的呀。”柳雪松哭笑不得,和她分手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别扭得很,闲着没事,来到乔府,看见乔思恩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的一边看水浒,她姐姐乔思雨正在水井边洗衣服,便走过去帮忙,不多时白雪衣从房间里出来到乔思恩那边去了,思雨很神秘地说:“喂,我给你讲件事,你可不要随便乱说,当然说了也不打紧。”柳雪松嗯了一声,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这么喜欢“嗯”,

思雨也不管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就瞄了白雪衣那边一眼,悄悄道:“你知道吗,有天晚上夜很深了,我看见白姑娘在教妹妹武功。”柳雪松楞了楞,见思雨半天不说话,问:“讲完了。”心想:“原来白姑娘是兔妹妹的师傅,可是白姑娘轻功纵然高妙,她的内力却不及兔妹妹深厚,怎教得出这样的弟子来。”只听思雨道:“本来教武功就教武功了,就算晚点也没什么,可是我只听见白姑娘在轻声念口诀,妹妹照着做,但好象是没睡醒的样子。”

柳雪松听到“没睡醒”,大为惊诧,道:“难道是摧眠。”思雨立刻表示同意,“对了,就是催眠状态下传授武功,白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柳雪松忽然觉得要和白雪衣聊聊了,便对乔思雨说:“我去和白姑娘谈谈,你不介意吧。”思雨摇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不要让白姑娘不高兴就是了,我看她也没什么恶意。”柳雪松连连称是,然后走到白雪衣和乔思恩身边,过去聊了会水浒,扯扯白雪衣的衣袖,示意她出去一下。两人出了乔府,柳雪松早已想好措辞,问:“白姑娘,大家都在怀疑你和兔妹妹的关系,你还是应该和朋友们说句真心话,你是兔妹妹的师傅吗,她失忆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那里人,父母是谁。”白雪衣脸色微变,问:“你在说什么。”柳雪松便把乔思雨的话告之

白雪衣叹了一口气,道:“我怕我的武功失传,当然要找个徒弟,而且还就得找兔妹妹那样的女孩,象兔妹妹那样的天赋,有点绝活的高手都不会放过她的,懂了吗。”柳雪松见她不肯说实话,哭笑不得,道:“那传授武功为什么要选在深夜,还要催眠人家,可别说这也是学你们这一派武功所要求的。”白雪衣冷笑道:“我摧眠了吗,真是可笑。”柳雪松并不怕她说谎,道:“那我找兔妹妹问一下,看她有没有跟你学过武功,当面对质总没什么吧。”白雪衣长叹一声,道:“何必呢,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相呢,真相并不是那么有趣,总之兔妹妹记得以前学过的武功就不错了,她绝对不应该忘记过去的武功,绝对,至于过去的事和人,能不能记得对她一点也不重要。”柳雪松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说:“你用这种方式恢复武功的记忆并不好,至少她有暴力倾向。”接着把一拳打飞冯虎的事情讲了,白雪衣呵呵一笑,道:“她是看了水浒才这样的,天天都玩武松打虎,李逵打虎的,大概把长白山上的大侠也当老虎了吧。”柳雪松哭笑不得,道:“以后不许她看水浒。”白雪衣笑道:“不用你管。”接着嘱咐他不许把这件事告诉更多的人。两人结束了谈话,回到小院中,柳雪松心中暗想:这个白姑娘果然有些来历,看来只有让鸽堂来查她了。主意已定,偷偷溜到乔思恩身后,一把将她的书抢过。乔思恩哼了一声,却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地道:“正好,我休息一下,谢谢哥哥帮我拿书。”

回到金陵山庄,柳雪松找到孟芸,让她查一下白雪衣这个人,并迅速将情况报告之,孟芸却仿佛当他不存在似的,一句也不听就走了,柳雪松很不解,追上去,怒声问道:“你怎么了,我在给你下达命令,你怎么可以走开,难道不怕杀头吗。”孟芸冷笑道:“不就是那个住在乔夫人家里,和乔思恩住一间房,每天只吃两顿饭,喜欢吃清淡的素食,乔府的衣服洗得很干净,管乔思恩比乔夫人还严的白雪衣姑娘。”柳雪松很是惊诧,楞了半天,问:“你们怎么调查得这么清楚。”孟芸很神秘的瞄瞄四周,换了种语气道:“柳堂主对属下不错,属下就直言相告,但不许对任何人讲,这位白姑娘是首领亲自令我们鸽堂江苏分堂调查的,还严令不许对更多的人讲,只有几个人知道,若发现有人对这白姑娘的过去感兴趣者,杀无赦;若鸽堂的人泄露所掌握的资料,杀无赦。”柳雪松心道:“首领也瞄上了白姑娘,到底是为什么。”当即谢了孟芸的救命之恩,照例拍拍她的右后肩表示勉励,又想:“看样子我得离白姑娘远些,不然孟芸也无法替我掩饰。”他当然还是打算用别的方式去知道白雪衣的状况。至于如何去做,他觉得了解白雪衣这个人的身份并非当务之急,处于当前的情况,自然要暂时将这事放到一边。

第二天,柳雪松来到乔府附近的茶馆,玉人飘香已经等在那儿了,见到他来,笑着问:“你住哪里,是金陵山庄吗,怎么现在才来。”柳雪松看看四周,说:“我们现在就去吗,不等等别的朋友一起去。”玉人飘香笑道:“我们合买的礼物,当然要一起去。”柳雪松无奈,只好和她一起来到乔府。

乔府现在已经十分热闹了,柳吟诗,柳莲,韩楚风、水含笑,楚梦影、路不平,楚琴心,齐浩然,五虎全都到了,只有乔思雨的丈夫出远门未归,算是个遗憾,先来的人都兴高采烈地聊天,或是座在长木凳上,或是站在水井边,突然发现玉人飘香和柳雪松同时走入,都十分惊诧,待看见玉人飘香把礼物交给乔思恩,说:“这是我和柳大哥送的礼物。”全都恍然大悟,竟皆发出“啊”地一声,毕竟一男一女同送礼物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柳雪松知道众人误会,哭笑不得,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黎红薇走上前来,笑道:“玉人姑娘多礼了,思恩一个小姑娘,还送什么礼物啊。”乔思恩自是连声道谢。双方客气一番,玉人飘香抱拳道:“前几天让大家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都说没什么,然后女孩子们都聚在一起闲聊,五虎、韩楚风等人则围住柳雪松悄悄问是怎么回事,柳雪松只能简单告之。龙百川笑道:“我说吧,她对你产生依赖性了,用这种方法要把你牢牢抓在手心里。”柳雪松哭笑不得。韩楚风拍拍他肩,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位玉人姑娘也不错嘛。”大家皆称是,可柳雪松心里不知为什么更加觉得别扭,如果是以前,他倒没什么,若真喜欢上了玉人飘香,宁可和浅野俊雄竞争,可现在发生的事却让他不知所云。

没过多久,就听方展欢快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家好。”循声望去,却见他正站在门口向众人招手,身后站着一个清雅秀美,不施脂粉的白衣女子,乔思恩迎上去,问方展:“方大哥,这位姑娘是谁呀。”方展笑道:“昨天你不是见过吗。”柳雪松立刻吃了一惊,他只见过花枝招展的碎梦,却从未见识过碎梦的另一面,果然是非常质朴的女孩,很容易联想起如果是和父母一起顺利成长之后的那个碎梦,而不是以往看到的那一位。乔思恩也立刻想起来,道:“你今天穿得真漂亮。”碎梦没想到她说话还非常含蓄,微微一笑,方展接着自是介绍她姓海,自然提到是海庄主的的女儿,乔府里的人自然是十分欢迎。碎梦道:“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黎红薇赶紧道:“哪里,这位海姑娘客气。”韩楚风忽然走上来,道:“姑娘,你,你。”竟然结巴了。水含笑知他想什么,赶紧道:“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碎梦笑道:“为什么呢。”

五虎,万孝先等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听出这声音就是在开封提醒他们追赶于九正确方向的那个女人,自是非常熟悉,想不到在此得见,都极是惊异,对这女人倒很有好奇心,可见她似乎不愿提这件事,自然也不便多问,也就存疑了。

这时,玉人飘香向大家鞠了一躬,道:“多谢各位了,难得柳大哥声音模仿的那么象,也难得你们这么关心我。”柳雪松不敢言语,其他人都只是笑,毕竟这是件尴尬的事,乔思雨见冷场了,笑着说:“说起这模仿声音,不知道是罗姑娘模仿二小姐,还是二小姐模仿罗姑娘呢。”冯虎说:“这你就不懂了,这两人是罕见的一摸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好多人都感叹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白雪衣却在一旁冷笑,柳雪松自然留意,问:“怎么了,白姑娘,你还听得出她们两个人的声音吗。”白雪衣点点头,很自负的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听得出来,声音虽有相似,却还是有微小的不同处,我恰恰就能听出这个不同处。”

众人皆惊,心道若是能听出罗莉和楚梦影的声音,那的确是非常了不起的。

乔思恩当即要白雪衣表演一番。

于是,白雪衣背过身去,楚梦影和罗莉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吟颂李白“静夜思”一首。

这两人不是你念一句,我念一句,而是你念几个字,我念几个字,甚至有时候是只念一个字,存心要难倒白雪衣那个自命不凡的耳朵。

当这首诗念完后,乔思恩忍不住叫道:“可怜的白姐姐,你就当你没说过好不好。”众人皆笑,心想这怎么可能,江湖上奇人异士甚多,乔思恩是没有闯荡过江湖,才不相信一些奇特的能力。

果然,白雪衣没有理睬乔思恩,也开始吟颂起来:“床前明月光,床前是二小姐念的,明月是罗姑娘的声音,光是二小姐的声音。疑是地上霜,此句是二小姐开头一个字,其余四个字皆出自罗姑娘之口。”然后她逐句逐字分析,到结尾时,竟然没有任何差错。其实好些人都忘了哪句是谁说的了,好在乔思雨以最快的速度做了笔录,她做笔录的方式很特别,先把诗写好,楚梦影念过的字就在下划一杠,罗莉念过的字就在下面划两杠。

由她公证,认定白雪衣没有任何差错。

整个小院一片寂静,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过了许久,冯虎忍不住叫起来:“这个是在玩戏法吧,二小姐和罗姑娘是托。”楚梦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倒情愿我是托,不然这还真不好解释,白姑娘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不然我晚上睡不着。”她倒是快人快语。

白雪衣也不卖关子,说:“虽然你们二位声音好像完全相同,甚至地理差异都排除了,天生如此,可称万中无一的罕见,但并非没有一点差别,比如‘床前’两字,以及类似音韵的字,二小姐说的十分干脆,罗姑娘却稍稍拖得有些长,虽然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点差异,但在我的耳朵里,却是很大的不同,这是我与生具有的才能,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什么时候穷得叮当响了,真的还可以去街上变戏法。”她最后一句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柳雪松心中忽然闪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想:阿若和首领都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但她们通过面具发出的声音已经变了很多,如果让这位白姑娘听听,不知道能不能听出来。当然这种念头只是想想而已,他也不敢真的付诸实践。

不多会,酒菜上齐,但乔思恩却不允许大家入席,一问,才知道她请了一位神秘客人,于是,大家只好等着,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虚掩的院门忽然被推开,金陵山庄副堂主邢俊峰面带微笑漫步而入。

大家都很惊讶,心想:难道老邢就是神秘客人。只见刑俊峰走到乔思恩身边,说:“海庄主让我给你道个歉,他说有要事先走了,不能亲自前来,特委托我送上礼物。”乔思恩虽然失望,但看见刑副堂主能来,也很高兴,吩咐开席。

柳雪松心知肚明,暗付:“师叔当然不能来,他总不可能每次都给路兄下泻药吧。”

老邢阅历丰富,讲了不少有趣的事,为生日之宴平添了不少乐趣,琴心接着为大家唱了两首歌,玉人飘香即兴剑舞,也让大家兴奋异常。

待酒席结束,已是很晚,尽管都还未尽兴,却还是不得不要散去,都相约杭州再聚,乔思恩因为没得到母亲许可前往,非常失落,兼之大醉,抱着就要离开的柳吟诗痛哭失声。柳雪松知道,这女孩是想吟诗给她向黎红薇说说好话,奈何柳吟诗好像一直都不喜欢乔思恩,虽然没完全表现出来,却只是随意安慰了两句,装糊涂不知道小女孩想什么,接着跟黎红薇说了一句:“乔夫人告辞”,就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柳雪松和方展,刑俊峰,碎梦因为离山庄太远,也就没回去,当夜,三个男客人和乔守业就睡在院子里,碎梦则与黎红薇住一间房

第二天,老邢最早离开,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人知道,

方展和碎梦吃过早饭也告辞了,刚出门口,乔思恩叫道:“等一下。”柳雪松以为她要让自己去向黎红薇说好话,好带她去杭州,都知道带她很麻烦,赶紧拍拍方展的肩,打算赶快开溜,不想乔思恩叫道:“信。”柳雪松这才想起父亲让他在乔家取一封信,不过他认为信的内容就是让乔四师叔照顾他之类,来了金陵也没有特别去问这件事,现在听乔思恩提起,这才恍然,折身回到院内。

乔思恩见他回来,这才请乔守业把信交给柳雪松,乔守业也是刚起床,似乎还没有睡醒,拍拍脑门,这才想起有二师兄留给自己的信一封,赶紧翻箱倒柜去找,但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气得黎红薇说不给他早饭吃,乔守业很无奈,思付片刻,这才道:“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和你父亲见面后,回来刚好经过我一位老朋友家,去哪里喝了两杯,回来时有个包袱忘了拿,信就在那个包袱里,你不用对他们一家隐瞒身份,他们都知道有你这个人的。”

柳雪松问了他那位朋友所在,才又再度告辞离去,

出了院门,方展问他:“你难道真的要去拿那封信。”柳雪松苦笑道:“是啊,虽然知道写了些什么,但那毕竟是我父亲的信。”方展蹬踏上了自己的白马,叹了口气,道:“你倒是个孝子。”柳雪松笑笑,亦翻身上了大红马,匆匆赶往城南门口。

韩楚风,水含笑,五虎,楚梦影楚琴心都已等在那里,还有玉人飘香和方婉柔没有来,几个人等了大概一盏茶时间,方婉柔也策马赶到,还没吃早饭的几个人在附近的面店吃完了一碗小面,

冯虎大声道:“走了,去游西湖咯。”一旁罗远方笑道:“杭州可不是只有西湖。”宋离则道:“杭州还有美女。”冯虎很是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叫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坏了。”在兄弟们的笑声中,冲上去要揍他,玉人飘香趋步上前,深鞠一躬,道:“真是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众人都知她礼貌,连道客气,

南郊靠近农村,从远到近一片片金黄色地麦田映入眼帘看起来是格外壮观,大家都很恨没早来欣赏这里的景色,附近有一茶馆,方婉柔走到这里,忽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柳雪松过去握住她手,问:“怎么了。”顺便把了脉,知是感冒,并不十分担心,方婉柔也道:“有点发烧,没事。”冯虎道:“这样吧,大家去茶馆座座,我进城买两服药,就在这里熬了吃了再上路。”楚梦影道:“还是我去吧。”她大哥开得有药铺,一来不用要钱,二来也放心。水含笑也要同去,二女便回城了,冯虎笑道:“方姑娘病得到是时候,这里还有茶馆,可以欣赏风景。”其他人心中都存此念,方婉柔很快感觉也好了很多,找了个好座位静静地喝茶。

没多久,只听得马蹄声响,一匹快马飞驰而过,冯虎眼尖,认出马上之人来,叫道:“喂,东方大人,去哪里。”东方剑已出了两里之远,听见叫声,打马而回,在茶馆前下马,韩楚风等迎出,笑问:“东方大人,是来送行的吗。”冯虎指指方婉柔道:“人家当然是来送方姑娘的,方姑娘在里边,病了,快进去看看吧。”东方剑当然不会真地进去,笑笑,道:“皇上稍后要来送行,各位可否稍等。”一干人等自然不敢拒绝,他们本来也要等水含笑和楚梦影的,东方剑还要回迎皇上,又上马回去了。

方婉柔不由得感叹道:“皇上真不错,还要来送我们呢。”除了楚琴心,其他人心中都知道,皇上送行是什么意思的,都不说话。大概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缓缓驶至茶馆前,柳雪松见马车外驾车的人竟是水镜天和东方剑,大吃一惊,心想:难道皇上座这样一辆马车来送行。果然,两侍卫下车,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皇上微服而出,身后是皇后和淑妃。

众人心中都想:“皇上既然微服,是否不要叫他皇上。”皇上已快步走入茶馆,握住韩楚风的手,笑道:“知道你们要走,朕正好要来这里看看,送送各位大侠。”他既然已自称朕,显然不在意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茶馆里的茶客虽不认识皇上,但认识韩楚风等,自然知道马车里出来这位肯定的就是皇上了,纷纷跪下行礼,皇上让他们起身后,有人道:“皇上出行,怎么就一辆这么破旧的马车,象是出门临时找的。”皇上笑道:“为政者,自当勤俭持家,勤政爱民,历来开国皇帝皆是如此。”众皆赞。柳雪松在宫里一段时日,知道皇上并非完全是在演戏,恐怕地方官员知道皇上出行只是座一辆马车,没有多少人敢贪污了。

皇上问候了周围的百姓,嘘寒问暖,让好多人都感动不已,然后他走到方婉柔面前,问:“听说方姑娘病了,没什么吧。”方婉柔道:“好很多了。”皇上转过头来,问大家:“少夫人没陪你们一道走吗。”楚琴心道:“柳大姐要稍晚才会离开。”皇上点点头,这才问:“哟,你姐姐呢。”楚琴心道:“她去给方姑娘买药了。”皇上嗯了一声,又“嗯”了一声,转过头来对柳雪松笑道:“你要走,怎么也不跟你姐姐说一声,害你姐姐生气。”淑妃走过来,说:“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来宫里辞行啊。”柳雪松还真没想到向她辞行,无言以对,淑妃递过一包袱,道:“就要冷了,这里有秋冬穿的两件衣服,还有些吃的。”一旁的人包括皇上都十分感动,好些人还羡慕柳雪松有这样一个好姐姐,柳雪松心中却想:我这位姐姐,比皇上还会演戏。嘴上却道:“多谢姐姐关心。”又说:“姐姐还记得…….”淑妃打断道:“当然记得,姐姐已经跟皇上说了。”这时皇上已出了茶馆,信步来到麦田边上,大家也跟在身后,这时金陵知府以下大小官员以及正要到各地任命的官员听说皇上在这里都已赶来,随伺在侧。

田坎边上的老农已知是皇上,紧张得不知所措,皇上笑着跟他闲聊了几句,又问:“今年可会丰收,比往年如何。”老农忙不迭地道:“比往年好,比往年好。”皇上问:“你们的生活恐怕过得不好吧。”老农还是诚惶诚恐:“好,好。”皇上摇摇头,对金陵知府以及新任命的各地官员道:“天下新定,百姓财力困乏,犹如刚会飞的鸟,刚栽上的树,万不可拔羽毛,动树根。只有廉吏才能严格约束自己,爱护百姓,望能多替民生着想。贪吏则必然肥己害民,请你们引以为戒,”各官员皆同声道:“是。”百姓无不交口称赞。

目送皇上离去,众人等了很久,才见楚梦影和水含笑赶来,当即用茶馆的灶熬了一锅药,直到下午方婉柔喝了药,才离开茶馆,继续远行。

第二天下午来到离湖州三十里的一个路口,这里一直朝前走就是湖州,往西则可到乔守业那位朋友所住的村子,柳雪松也就没有继续前行,便对大家说要去取父亲的一封信,楚梦影很惊讶,问:“你父亲那封信不是交给你红姨了吗,怎么还没转交给你啊。”自从沈周,瞳瞳和他一起去找乔思恩作证后,全武林都知道有这样一回事情了,柳雪松便说是红姨大意,把信丢到自己朋友家里了,大家这才明白过来,玉人飘香说:“那你就去吧,我们杭州见。”冯虎笑道:“路又不远,你就陪他去嘛,到时候你们一同骑马去杭州,说不定还快些。”楚梦影也道:“对呀,万一我们小柳遇到坏人可怎么办。”柳雪松本来是想一个人去,当即道:“二小姐玩笑。”因为他觉得和玉人飘香在一起有点别扭,远不如同送《寒风剑谱》那几天那么开心,可是方展却说:“我这位兄弟最近对剑法很有兴趣,自然找玉人姑娘指教是再合适也不过了。”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都在制造机会,玉人飘香却不说话,柳雪松见状,知道若不答应,恐怕会很麻烦,便道:“请玉人姑娘抽空指点。”玉人飘香淡然一笑,道:“客气了。”然后大家挥手道别,分道扬镳。

柳雪松看着朋友们的马车在远方逝去,才和玉人飘香折身而去,路上,柳雪松把父亲留了一封信的情况给玉人飘香说了,玉人飘香这才知道缘由,猜测也是委托乔家照顾他的。

乔守业的朋友住在五里外的百花村,没有多久即到,只是未见百花,在村口向两位长者询问一番,往北行一里,经过一个打谷场,往东经过一片麦田,再往前行,就见一片竹林,景色十分怡人,云秀风清,令人心旷神怡,不由得想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竹林中间有很大一快空地,空地中一间不大的竹屋,竹屋上方写着“瘦竹轩”,显见得主人是雅人无疑了,男主人正自悠闲自得地在屋外看书,女主人则在一旁做着针线活,过得正是很多人羡慕地神仙美眷的生活。柳雪松走到近前,抱拳道:“打扰了。”男主人放下书,打量一番,问:“两位朋友找谁呀。”柳雪松不用和这两人隐瞒身份,直接说:“家父柳万千,曾留书一封给我三师叔乔守业,然师叔经过贵处做客,临走前似乎将信丢到这里,当日似乎应是令尊华易勉前辈接待的,今日冒昧前来,只为请世兄帮忙查找。”华易勉可说是归隐很久的轻功高手,男主人华俊彦,其妻林爱华立刻明白他身份,赶紧将二人请进院内,一番交谈,才知女客人竟是名闻天下的玉人飘香,夫妇两都是惊讶无比。

华俊彦将两人请到屋内,指着东边墙角的一个大箱子说:“你师叔当年来我家时,是家严亲自迎接的,现在老人家已过逝,若有什么东西落下,我都放在这箱子里,也不知有没有你要的那封信。”说着找到钥匙,打开箱子,让柳雪松自己找,柳雪松见他客气,道:“还是柳兄弟自己找吧。”男主人便独自寻找,他把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果然找到了一张淡蓝色的鲤鱼型信封,柳雪松接过一看,见上面是父亲手书:吾儿亲启。当即连声道谢,欲告辞而去。林爱华赶紧说:“既然来了,不如就在这里多住两天,再说了,玉人姑娘这样的客人是请都请不到的,不如让我们夫妇俩尽尽地主之谊。”柳雪松不好反对,因为别人是看玉人飘香的面子,玉人飘香也不好反对,只同意呆一夜。夫妇俩很是高兴,做了很多好吃的招待两人。夫妇二人也知道了很多扶桑的风土人情,都感收获颇多。

晚上,柳雪松不知为什么难以入睡,就到屋外走走,忽然发现玉人飘香座在竹林中一块大石上座着,望着天上的星星,好象在想什么,柳雪松走过去,座到她身旁,玉人飘香猛然惊醒过来,嗔道:“吓我一跳。”柳雪松笑道:“那你怎么还座着。”玉人飘香苦笑道:“贫嘴。”柳雪松在月色下也能看见她眼睛微红,问:“哭过了。”玉人飘香赶紧摇头,道:“没有。”柳雪松道:“其实也没什么,哭就哭吧,总比闷在心里好。”忽然他发现玉人飘香双手竟然捧着富田俊雄的骨灰盒,只是为了掩饰,用双袖挡住。玉人飘香也知道他发现了,道:“对不起,我就是觉得内疚。”柳雪松知道玉人飘香现在还难以忘怀过去的感情,便说:“内疚没什么,只是不应该老想着。”玉人飘香点点头,把富田俊雄的骨灰放回褡裢里,然后又走出来,柳雪松看她状态不是很好,说道:“我陪你看会月亮,然后你就去休息吧。”玉人飘香道:“我才不喜欢看月亮,只是喜欢一个人独坐,思考,你以为那月亮里卖弄真有嫦娥,还有兔妹妹吗。”柳雪松大笑,其实他是想到了菁菁,想她是喜欢借着看星星,看月亮想心事,忍不住倒想起她来,希望她在宫里能平安。

玉人飘香见他发呆,笑问:“怎么,想兔妹妹了。”柳雪松摇摇头,玉人飘香又问:“你看过信没有。”柳雪松摇摇头,他并不急着看,玉人飘香冷笑道:“你这人也太不孝顺了,万一你父亲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你去做呢。”柳雪松也觉不好意思,赶紧从怀里取出信,拆开细读,却见信里只有寥寥几行字,里面的内容更让人吃惊,顿时呆了,玉人飘香见他神情,很是诧异,抢过信一看,也发起呆来。

却见上面写道;“松儿,为父的确有话要对你说,但不在这封信里,如此故弄玄虚,自然有其道理,切记是为你好之故,如果要看到那封信,只要收到一百个美女的礼物,自然会有人交到你手中,父。”用的不是柳万千终生习用的“瘦金体”,而是临死前五个月改写的“颜体”,大概是担心这封信落入他人之手,毕竟柳万千的笔迹很多人都认得。

玉人飘香呆了会,忍不住大笑起来,道:“你这位父亲,邪门得很,也有趣得很,不过你不要急,我先送一份礼物给你,不就只差99份了吗。”可是她身上却没有礼物可送,柳雪松哭笑不得,暗付:“老爹到底在干什么,拿我开涮吗。”一时不知所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决定按照父亲吩咐去做,这时他想起柳莲已经送了自己礼物,紫冰那里偷的香囊也可以充数,淑妃送了衣衫,已经有三份礼物,尽管还有些困难,但认识的人多,倒也不是很急,尴尬的是这封信的内容如何能让天下人知道,不被笑死就是万幸。

一时之间,真是哭笑不得。

玉人飘香安慰了他一下,就回房休息去了。

带着巨大的困惑,柳雪松却是无法入睡,很晚才勉强睡着,鸡叫之前就醒过来,闲的没事,就在竹林里练剑,他没有剑,就折了跟竹枝来代替。那个柳吟诗教的寒风剑法一直没有个固定的形态,只能随意挥舞,尽情发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背后有人,转头一看,竟是玉人飘香,赶紧道:“班门弄斧了,请指教吧。”玉人飘香苦笑一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你的剑法很特别,虽然我知道你是随意的练习,但感觉很多高深的剑法都隐藏在其中,但使用的时候又有很多不当之处,甚至自相矛盾,很难发挥最大威力,也许你应该专心练一种剑法,而不是贪多求全。”说罢就离开了。

柳雪松一直担心柳吟诗来考较自己,是以一练剑法,脑子里就是“寒风八式”,不仅有柳吟诗的笔记,还有海无涯的实战演练,岂能不乱,当下不再练习,盘腿坐下,吐纳调息,让自己完全进入忘我境界,直到半个时辰后

吃过早饭,柳雪松便向主人告别,华俊彦夫妻两将两人送到村口才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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