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牧羽菱只好再走回来。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偷偷打量沙发上的男子。
这会儿,他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见她闭着眼睛,牧羽菱大胆起来,把这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这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颀长,一头长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
深褐色的眼睛,双眼皮,眼睛并不是很大,微微带着笑意,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股子轻佻的意思。
这眼神在别人做出来那就是低俗的轻佻,可是在他做来,却是优雅如王子一般的调/情。
他的眉毛是典型的八字眉,又浓又长,几乎要没入鬓际。
他穿一件米灰色的毛衣,修/长而法白的指尖交叠在一起,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这男人美则美,比历子瑜又多了几分阴柔。
牧羽菱不自觉的把他和历子瑜相比较。
仔细打量过了四周的环境,牧羽菱得出一个结论。
自己不是被人绑架,到像是被人请来做客的。
除了行动上不自由以外,其他的,凡是她要的,他们一应奉上。
和妖孽男并不熟,但看他的眼神,却像认识自己很久了。
这个男人,甚至连牧羽菱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连牧羽菱自己都觉得怪异。
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对她很恭敬,毫无冒犯之意。
只有在她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会有人拦住她。
牧羽菱长这么大,头一回碰上这样的事,更觉得猜不透。
这个时候,历子瑜正带着自己手下的精锐部队执行任务。
离开家的这段时间里,他带着部队,已然端掉了七个贩/毒窝点,捣毁了三个制毒点。
任务完成,卸下军装,他便准备回家看看。
上次和牧羽菱在洗手间一别,已经有四十几天没见面了,也不知道那个蠢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开着自己的专用车往N市赶去,心情也莫名的变得好起来,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驾驶位上的警卫员见他吹口哨,知道他心情好,便转了脸来回头瞧他。
“老大,遇上啥事儿了,那么高兴?”
历子瑜冷冷白他一眼,“小王八羔子,问什么问,开你的车!”
无辜头上被敲了一记栗子的驾驶员王三五可怜巴巴,“老大,您这副样子倒是有点像去跟人偷/情的感觉…”
王三五的话还没说完,历子瑜又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你个小王八羔子,信不信我让你去天狼战队?”
原本还乐呵呵的王三五立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老大,我错了,求您不要啊…”
历子瑜心情好,也懒得跟他计较,很有大将风度的摆摆手,“别嚎了,开你的车!”
车子依旧稳稳的沿着公路行驶,王三五的眼睛却越瞪越大,“老大,这前面都是些要拆迁的老王子,根本没人住,咱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废话!
他历子瑜当然知道这里已经要拆迁了,要不是因为那个蠢女人住在这里,他才懒得过来。
“老子当然知道这里要拆迁!”
历子瑜不解释,连车门都是自己开的,下了车就往楼道里走。
王三五在后头看着,生怕出什么意外,急匆匆也跟着下了车,一溜小跑跟在历子瑜身后。
前头这位可是衣食父母,又是老大,又是首长,要是他出个什么意外,可不是他这个小娄罗能担得起的。
还没进楼梯呢,就听历子瑜的话飘过来。
“你不用上来!”
半空中的脚还没落地呢,急忙又往回撤。
历子瑜三下两下就上了楼,走到熟悉的门前,刚想敲门,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抬脚朝着门就跩了过去。
这门在他脚下就跟纸糊的似的,摇摇晃晃几下,就掉了下来,哗啦啦躺在地上。
历子瑜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门,直接朝着里面就闯。
不管怎么样,哪怕是绑,这次,他也一定要把这蠢女人弄回家。
她不在家的日子,真的挺难熬。
没饭吃,没人说话,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想他堂堂一个军长,虽然身份没被曝光过,很多人不知道,但好歹在M组织里,他说一,没人敢说二,回到家以后,竟然连口热茶都没得喝,说出来,委实有些心酸。
牧羽菱那个蠢女人呢?
历子瑜伸长了脖子四处搜寻,就是找不到人。
房子里的东西早就空了,什么也没留下,历子瑜这才明白过来,这女人搬走了。
搬哪儿去了?
他的在幕府山的那幢别墅?
随即又摇头,这笨女人又笨又倔强,怎么可能搬那里!
摇了电话级张显辰,可怜张显辰只好屁颠颠儿放下怀里的妞儿,去做苦力。
“老大,嫂子她不在N市!”
电话那一端,张显辰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历子瑜眉头皱了一下。
正在开车的王三五见他脸色发沉,急忙收回视线,这活阎王真的是不高兴了,千万别惹他。
躲的越远越好。
“不在N市?”
历子瑜捏着眉,耐着性子又问,“那去哪里了?”
张显辰也好无奈,这个时候,他本来就该是和妞儿快活的时候,谁知道他这个老大,非逼着他做些他不想做的事。
偏生的,这个牧羽菱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他找了大半天,连个人影子都没找到。
“不知道,没有她离开N市的记录。”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历子瑜心生警惕,“不好,牧羽菱出事了!”
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连张显辰都吓了一条。
“张显辰,继续找,找到她为止!”
可怜的张显辰还没有来的及辩解一句,电话便硬生生被切断了。
王三五坐在驾驶座上,小心翼翼的开着车,生怕一不小心就踩了地雷。
开玩笑,活阎王发火的时候,那就是天雷地火!
他可不想受着无妄之灾。
历子瑜越想越觉得事情透着蹊跷,朝着王三王又说了一串地址,王三五一个字儿也没敢说,开着车子就飞奔而去。
车子在汪新柔家的房子前停下时,历子瑜拔通了汪新柔的电话。
他怎么会有汪新柔电话的,这当然要归功于张显辰。
“喂…”
汪新柔望着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接起来。
既然那些人绑架了牧羽菱,就一定会打电话来要赎金,即便不是为了钱,也是为了其他事。
所以,现在每次她看到陌生号码打电话过来,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告诉你们,赶紧把牧羽菱给我放了,要不然,警/察抓到你们,有你们好受的!”
这几天找不到牧羽菱,又没有勒索电话,汪新柔急的两只眼睛都红了。
也不管电话是谁打过来的,都是劈头盖脸先骂一顿。
“我是历子瑜…”
随着“历子瑜”那三个字传过来的时候,汪新柔愣了足足有三秒钟。
历子瑜竟然会给自己打电话!
身为牧羽菱的闺蜜兼死党,竟然能被这个不重视牧羽菱的男人想起来,还真是怪事一桩哎!
“历大总裁,我们不熟,如果您打电话来是想找牧羽菱的话,很抱歉,她不在我这里!”
想到牧羽菱受的种种委曲,汪新柔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这男人曾经到警/察局去英雄救美过,可这一点点事情,怎么能抵得过牧羽菱几年来的付出?
她替牧羽菱不值,却也明白,像历子瑜那样的男人,牧羽菱注定只能仰视他。
不过,能这么痛快的挂历大总裁的电话,也实在是爽事一件。
电话挂断不到两秒钟,又一次响起来,汪新柔睨了一眼那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接。
眼下牧羽菱被人绑架的事,她不能不说,可是牧羽菱受的委曲,她又不能不管不问。
她心疼牧羽菱受过的委曲,却也担心历子瑜不再打电话过来,那样,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牧羽菱被绑架的事。
总之,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换上一副不冷不热的口气,“历子瑜,我说了,牧羽菱她不在我这里!”
面对这么泼辣的女孩子,历子瑜丝毫没有生气。
他知道对方是牧羽菱唯一的朋友,她们的感情甚至越过姐妹。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他目前最想做的,就是知道牧羽菱的下落。
连王三五都觉得惊奇。
能让老大吃鳖还不生气的女人,真不简单!
“汪小姐,牧羽菱在哪里?”
“再不找到她,她会有危险的!”
快人快语从来才是历子瑜的风格,那些客套话他不会说,更不会耍嘴皮子逗女孩开心。
汪新柔也明白,以她和孟俊奇的实力,找了整整两天都找不到牧羽菱的人,不是他们实力太弱,而是对方实力太强。
如果再拖下去,也许牧羽菱真的会有大危险,而她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友在危险里挣扎而不管不牧。
虽然气历子瑜的所作所为,可关键时候,这男人不是还能靠得住嘛!
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背弃她和孟俊奇的约定,把牧羽菱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一字不落。
王三五正倚在车门上抽烟,看一眼面色铁青的老大,吓得连烟都掉在了地上。
活阎王又出现死人脸了!
通常当活阎王出现死人脸的时候,说明事情很不好!
历子瑜拿出了另一个手机,随意的按了几个数字。
“全军给我集合,把所有N市能装人的地方给我搜一遍!”
歹徒明明绑架了牧羽菱,却迟迟不打电话来提条件,这才是让历子瑜最担心的地方。
对方到底要什么?
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的绑架事件和刚刚抓获的大毒枭王俊赫有莫大的关系。
可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他一定要把牧羽菱带回家。
迅速召集了部队,下达了命令。
望着四散的兄弟,他头一次有了愧疚感。
和我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们,对不起…
为了一个女人…
我…
房间里没有光线,窗户和门一直被黑色的窗帘掩盖着,分不明日夜。
牧羽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睡的着。
头顶上刺眼的水晶吊灯已经褪去它的光彩,房间里留下的,是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大约是房主人为了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睡在床间的绝色女子呼吸均匀,神情放松,一点警觉都没有。
伫立在床尾的高大男子视线紧紧锁在那张俏丽的小脸儿上。
神情竟然有一抹温柔…
床间的小人儿似乎睡的有些不安稳,轻轻翻个身,大半个手臂便从被子里滑落出来。
她还是穿着那天被带进来时的衣服,只是纯白色的毛衣染满灰尘,已然变成了灰色。
男人看着毛衣上的污渍皱眉,转向一旁的保镖,轻声道:“去替她准备几套换洗衣服!”
保镖的嘴巴张的有鸡蛋那么大,“啥?”
男人瞪他一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还是我自己去吧。”
修长而笔直的腿迈开步子,顿时有风袭过。
再抬眼时,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保镖站在原来男子站过的地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睡在床间的人儿,不明所以。
这个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自从这个女人来到基地以后,他们的老大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先前身上的男子气概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从头到脚,他现在做的事完全像一个娘儿们!
视线在床间的女子身上看了又看,不由得赞叹:这妞长的真正点!
一旁的人见他站在床前迟迟不动,便走上前来,轻轻碰碰他:“峰哥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
这人咬咬牙,退后一步,视线终于离开牧羽菱的脸。
“反正峰哥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等峰哥一走,想怎么玩儿,还不是随便你!”
两人yin笑着又回到先前站的位置。
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相视一笑,不再出声。
没有了时间概念,又看不到外头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牧羽菱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她只知道,这一帮人是一个神秘组织,在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们之所以把自己掳来,目的就是为了要胁历子瑜。
都这么长时间下来了,也没见历子瑜有任何动静,估计,他根本不在乎吧…
不在乎…
不在乎最好,免得她那颗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再起涟漪。
如果能忘,自然是最好的,不能忘的话,最好也不要再有瓜葛。
来了这么长时间,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至少,这幢别墅里有几个人把守,有几个出口,自己住在哪一层,她摸得一清二楚。
因为那个妖孽男人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连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特意去买来的。
见过被人抓去当人质的,可你们见过这么享受的人质么?
牧羽菱甚至怀疑,今正坐在自己对面吃饭的这个男人,根本就和自己非常熟悉。
是不是很久以前,自己曾经遭遇过某种际遇,失忆过?
所以忘了他。
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存在,所以又找上门来,想和自己再续前缘?
似乎察觉到别人的眼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妖孽男把头从报纸从抽出来,看向牧羽菱。
“我的小牧儿,你如果再这样望着我,我会扑过去,把你吃干抹净的。”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带着某种戏谑。
这几天下来,大约是相处的久了,牧羽菱一点也不怕他,听他这么说,也不脸红。
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他。
“能被你这样的妖孽吃干净,总比便宜外面那些畜生来的好。”
她波澜不惊的话语下,暗示他是畜生的大哥。
言下之意,即是他也是畜生。
对面的人皱眉,脸上却仍然挂着笑,“你是在骂我吗?”
和这个男人打交道太累,太费脑筋,不管你怎么猜,怎么想,怎么诱哄他,都猜不到他的目的。
这才是让牧羽菱最头疼的地方。
他可以和你开玩笑,可以给你买衣服,却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好人。
可,能在这群坏人的监视下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买衣服,他又和那些坏人不同。
他不是纯粹的坏人,却也不是好人。
有一句古话叫作:好人不长命。
看着他一本正经捂着胸口伤心欲绝的样子,牧羽菱忍不住又笑了。
“喂,你要不要那么夸张,我都没有骂你的…”
对面的男人更加大副度的捂着胸口,整修身体呈一种弯曲的状态。
“你竟然还叫我喂…”
“牧羽菱,你是不是非得把我的心伤透了,才开心啊…”
他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牧羽菱只觉得这男人像小孩子一般的脾气,原本还想掩着嘴笑,这下,笑的更加一发不可收了。
“不叫你喂,难道叫你哎?”
牧羽菱也开始暗暗佩服自己的胆大,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有心情和对面这个男人开玩笑。
明明是他掳了她来,她应该和他势如水火才对,可为什么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这么轻松?
他脸色突然沉下来,如刀一般锋利的眼神掠过牧羽菱的脸。
“跟他们一样,叫峰哥…”
牧羽菱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
“峰哥,已经三天了,历子瑜如果在乎我,他早就来了…”
她拿出餐巾纸小心的擦拭着嘴角,眼神清明的可怕。
张峰抬起眼皮看她一眼。
“小牧儿,不如我们打个赌…”
牧羽菱摇头,关于历子瑜的事,她从来就没有猜对过,又哪里来的底气和他赌?
“峰哥,真的不用赌,历子瑜他讨厌我,一直都是这样…”
牧羽菱垂下眼睛,有些事,这个时候清清楚楚的说出来,心上一道又一道的痛楚划过,人反而越发的清醒。
历子瑜从来就只是她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她甚至还没有捕捉到他的衣裳一角,梦便已经醒了。
张峰却比她乐观的多,两只手在鼻尖下交叉握住,嘻笑着看着一脸颓废的牧羽菱。
“小牧儿,你太悲观了…”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于峰哥来说的好消息,一定是历子瑜的消息,难道说,历子瑜来了?
随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如果历子瑜真的来了,自己早就可以见到他了,又何必跟峰哥一样的傻等呢?
念及历子瑜,她的一颗心顿时又紧了起来,隔着桌子,正视对面的男人,“什么好消息?”
张峰转了转手,换个姿势,改用左手握住右手,看向牧羽菱的眼神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小牧儿,你知道吗?”
“我等了你十年,一转眼,你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你说,我该不该直接把你给吃了,给历子瑜戴一顶特别绿的绿帽子呢?”
听他这话,牧羽菱原本对他仅存的一丝好意也消失殆尽。
“峰哥,我根本不认识你,胡说什么呢?”
十年?
十年前,她还没上大学呢,最多上初三。
初三的时候,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个时候,自己就跟丑小鸭一样,哪里有男生喜欢自己呢?
这个峰哥一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呢!
牧羽菱,你要是相信一个绑匪的话,你就是一大笨蛋!
见牧羽菱不相信,张峰的眼底掠过一丝浓重的哀伤,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气定神闲的看着牧羽菱。
“我的小牧儿,这一场赌局,你怕是要输了…”
牧羽菱大惊,“你是说,历子瑜他来了?”
张峰却并不回答,只是紧紧盯着牧羽菱的脸。
虽然峰哥没有下面回答自己,但牧羽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应该是历子瑜来了。
他竟然会来!
他竟然来了!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底,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牧羽菱的?
被在乎的喜悦感从心底一点点爬升上来,连带着指尖都是暖暖的。
如果,历子瑜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在乎牧羽菱,那是不是说明,牧羽菱离爱情已经不远了?
所有的爱情都是从在乎开始的。
那么,历子瑜,我的爱情是不是也睡醒了?
那一股窃喜的感觉让牧羽菱看上去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
本就极黑的眸子,越发的如天上闪耀的星星一般。
哗啦…
对面的峰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扯桌布,整修桌上的餐具纷纷翻滚着落到地上。
碎的乱七八糟,一地狼藉。
牧羽菱着实被他眼眸中的盛怒吓了一跳。
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沉黑的眸子里都是惊慌。
他却只是冷冷瞪她一眼,转过身,绕过被吓到的她,上了二楼。
牧羽菱站在那里,猜不透那个男人。
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着,一个个像看小丑一样的看着牧羽菱。
牧羽菱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想到屋外走走,却被两个保镖拦住。
唉一口气,她只好再走回来,看一眼他离开的方向,踩着他走过的路,走过去。
牧羽菱走进房间的时候,屋子里黑色的窗帘已然全数撤去,懒洋洋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落在峰哥身上。
他背对着牧羽菱,眼睛看向太阳的方向。
牧羽菱突然有一种错觉。
这个背影里藏着多少落寞和孤独?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牧羽菱便恢复了理智。
他是绑匪,她是肉票,他一个不高兴,随时都可以把她撕票,她凭什么要去同情一个绑匪?
定了定心神,她挺直了腰身站在他背后。
“峰哥,麻烦你告诉我历子瑜的消息…”
她说的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尽量不再惹怒他。
可牧羽菱的话一出口,张峰便突然转过身来,张开虎口,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眼神里的戏谑和温柔早已荡然无存。
牧羽菱从来不知道,这男人狠起来的时候,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牧羽菱,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告诉你只言片语!”
峰哥用力掐着她的脖子,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牧羽菱白希的脸庞已然转为青色。
“峰哥,就算是要我死,也请你让我死个明白…”
牧羽菱的声音断断续续,却依然清晰。
这个时候,她挂念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历子瑜。
话不成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嘴里蹦出来,惹得一旁的男子更加怒火中烧。
掐着牧羽菱脖子的手也越发的用力。
“牧羽菱,我不生气不代表我不会生气!”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他哪里比我好?!”
张峰死死掐着牧羽菱的脖子。
因为呼吸困难,牧羽菱的脸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绯红。
极度缺氧使得她的眼珠往外迸出来。
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本能挣扎着,希望可以搏得一线生机。
可是她面对的这个男人太强大了。
不管牧羽菱怎么挣扎,所有的力气都像是泥牛如海。
眼珠子已然要跳出来了,整个眼眶挣着又疼又涩,喉骨仿佛要被人生生捏碎一般。
牧羽菱不甘心。
她用仅有的力气再次向那人乞求。
“求求你…”
“求你…”
“告诉我…”
张峰的瞳孔骤然收缩,看着她红的如朝霞一般的脸,突然就松开了手。
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真的想掐死她来着!
这是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丢开牧羽菱,转身离去。
突然接触到新鲜空气,牧羽菱剧烈咳嗽起来。
原以为那个峰哥会掐死自己,不想最后关头,他还是松手了。
原想着,要是这样死了也好,死了以后,他们就不能用自己要胁历子瑜了。
这会儿,却突然又觉得,活着真好。
活着的感觉,真好。
牧羽菱像是濒死的鱼,张大了嘴巴拼命呼吸着。
很快,他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峰哥,历子瑜找来了!”
“很好,抄家伙,准备战斗!”
家伙?!
战斗?!
牧羽菱听着这些字眼,一阵又一阵的心惊肉跳。
抄家伙的意思就是拿武器,这些人手上都有枪?
想到这个的时候,牧羽菱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
这帮绑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历子瑜他一个人又怎么应付的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让历子瑜走才行。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牧羽菱又哪来的力气。
先前被人掐过的脖子上还带着指印,可见峰哥下手的时候有多么用力。
然牧羽菱却牧不得这些。
她仓皇跑到窗口,望向远方,急切的寻找着那抹身影。
历子瑜的部队找了整整两天,才找到这个地方。
难怪一直找不到张峰,原本他的藏身之所就在这幕府山,自己的别墅后面。
那里离市中心更偏远,却,也更加不引人注意。
部队六七十号人都穿着清一色的迷彩,唯独历子瑜,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
离着张峰的别墅还有两公里远的时候,他示意手下的士兵全部坠隐蔽。
而他,则是独自驾车前行。
军用悍马稳稳当当的在离别墅五百米远的地方停下。
历子瑜拿起高倍军用望远镜,看向别墅方向。
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放下望远镜,扔开戴在手上的手套,接了电话。
“张峰,你他/妈有点本事没有?”
“拉个女人做肉票,算什么本事!”
得知牧羽菱被张峰绑架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火往眼眶子上窜。
这帮毒贩子,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做不出来?!
怪只怪他自己,忽略了这帮孙子的情报,要不然,牧羽菱怎么会被卷入这风波里来?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笑的声音让人浑身发毛。
“哈哈…”
“历子瑜,你女人在我手上,不想她被先歼后杀的话,把王老爷子给我放回来!”
历子瑜嘴角微撇,“张峰,上一次没抓住你,让你跑了,这次,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再他/妈让你逃走,老子就不叫历子瑜!”
张峰在电话里笑的更加放/浪,“历子瑜,你不叫历子瑜,难道是想跟我姓吗?”
“没关系,你要是想改姓的话,跟着我姓张好了…”
“我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张峰越是谈笑风生,历子瑜越觉得坐立难安。
牧羽菱那个女人在他手上三天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牧羽菱死了,他该怎么办?
如果牧羽菱真的死了,倒也好说,回去以后,他完全可以替她弄个见义勇为的勋章。
可如果她没死,在这帮混帐手里,又能遭遇些什么?
这帮人根本不是人,他们是畜生,什么坏事都做的出来。
如果,真像张峰说的那样。
牧羽菱被他们…糟蹋了,他又要怎么处理?
一念之差,百转千回,却足以让历子瑜心乱如麻。
兵家大忌,最忌心不静。
如今这光景,张峰的目的不就是想扰乱他的心神吗?
既然如此,他偏不让他如愿。
历子瑜咬咬牙,“张峰,叫牧羽菱出来见我!”
电话另一端里是张峰笑的更欢的声音,“哟,历子瑜,你凭什么命令我啊?”
“我又不是牧羽菱,又不是你手下的兵,凭什么听你的啊?”
历子瑜越是关键,张峰反而越不着急。
他就是要看历子瑜暴跳如雷的样子,就是要他先乱了方寸。
这样,他才有机会冲出去。
刚才手下的几个人来报,说是这别墅附近方圆几公里内,已然被人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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