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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似水流年〔2〕(1 / 1)

日有所见,

夜有所梦。

在这天夜里,我又梦见了红心。她和我童年所期冀的一样,光不出溜的出现我面前。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赤身裸体的红心。第一次我已详细叙述,属于我第一次遗精时期。不过,这一次和那一回有着本质区别,我们俩不但亲了嘴巴,还相互摸了身子。但一如既往,就在我将要进入她洞穴的时候,突然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高粱红正瞪两眼珠子看着我。

我说:“你看啥?”

她说:“我看你呢!”

我说:“看我?我好看吗?”

她伸过手,抚着我的脸:“你多好看啊!”

我立马来了精神头,咋呼道:“是不是想我啦?”

但是,还未等那股美劲涌上来,高粱红的手已经拧住我耳朵。

我哎呀一声:“干吗!”

她狠呆呆喝道:“我想你啦!”

我说:“哪有这么想人的?”

她说:“我想看看你有几颗红心!”

我未反应过来,嘟囔道:“就一颗红心呗。”

她又拧一下:“到底有几颗?”

我还未反应过来,叫道:“一颗。”

她说:“你是不是和我装傻?”

我说:“轻点,你比冷面老太还狠呀!”

她叫道:“别给我提啥冷面老太,赶紧说红心是谁?”

我这才回过神,嘿嘿一笑:“你说红心啊。”

她嘴一撇:“还一口一个红心,叫的挺亲哦。”

我说:“呵呵,当然亲啰,她可是我的老情人。”

于是我告诉她,你也认识红心,她是二大妈的老丫头,我的小学同学。

她听后,咯咯笑了:“原来是她啊。”

我说:“你知道吗?表哥的新娘也是她。”

她惊叫起来:“真的吗?”

于是乎,我们找到一个共同话题,开始热聊起来。

说到兴奋时,高粱红掐我一把,撩闲道:“你碰人家几回?”

我勃兴大发,一个鹞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我碰的人只有你。”

不过,在我动作之余,突然又闪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我寻思,高粱红嫁给我时她是不是处女?因为我知道,梦里面见到的红心肯定不是。高粱红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是现在已经无法再证实。这叫我感觉很遗憾,一想到这儿,我突然用力运动起来。只是我一时无法判断,这似乎在报复什么,又似乎不是什么报复。

然而,还未等我思想完呢,就被高粱红一声叫唤搅乱了。

……

梦想终归是一枕黄粱。

好日子总有一个顶点。

正如毛主席所推论说,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由盛及衰的过程。

也如同人的生命过程一样,从诞生那天起就注定必然走向死亡。

凶兆早在王厂长当政那时就有迹象,捱到我家清明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也就是从苟厂长调走的第三个月起,厄运降临了。接下来五个月,没开一个月的完整工资,连一**头的生活费也没个准时候。在同志们怨声载道之中,我赖以生存的工厂终于垮了,跟王厂长暴死之前所预言的一样,厂子就在我们眼前奄奄一息,只不过灭亡的时间推迟了若干年。

上班没有工资发,人人都是一副带死不活的模样儿。起初的日子,只有小孟一个人还经常装神弄鬼,好像他是领导肚子里的蛔虫,啥都知道,偶尔会神叨叨地说,下个月厂里要有大动作。等到下个月,他娘的一脚踢到揽子上,啥鸡毛的屌事也没发生,依然发那么一点卖粮的生活费。熬到最后,撑不下去了,上面发个通知,正式向我们宣布无限期放长假。

放假那天,我去办公楼领取独生子女费,碰到下楼打开水的情儿。

这时候的情儿,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娘们,嫁给咱们建工局一个离婚的副局长,结婚不到一年时间,俩人造出了一个小人。女人做了母亲,使姑娘成为了女人。啥是女人?失去思想的就是女人。思想改变了时间,也改变了人们生命的走向,总会使人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也会掠走美好的青春与旺盛的激情。从那以后,我和她没有机会再呆在一块,更别奢想肌肤相亲。但是,我们之间并没有因此形同陌路,一直保持着正常的紧密关系。

她问:“放假了,今后打算干点啥?”

我说:“还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你咋打算的?”

她说:“我暂时还走不了,留下来清查厂里的固定资产。”

我说:“你就是个风光人,上上下下谁都得给你老头儿点的面。”

她说:“这算啥风光,就是驴粪球表面光,每月不都是那么点死钱儿。”

我说:“姐,千万别跟我哭穷,现在当官的说没钱谁信呀?”

她说:“真的,咱家那位是个死心眼,胆子贼小,啥东西都不敢往家弄。”

我瞄她一眼,逗道:“咋的?不会是后悔了?”

她倒很认真说:“我和你不说假话,还真有一点点。”

我兴高采烈地说:“那好啊,赶紧办离婚,然后嫁给我。”

她抹了我一眼:“你以为离婚那么容易,离婚了谁管孩子?”

我嘿嘿一笑:“女人终归是女人!”

她说:“口气好大呀!你知道啥叫女人?”

我说:“天天老头儿、孩子不离嘴的就是女人。”

她笑了:“呵呵,看来我也到了岁数,回归老娘们堆里啦!”

打情骂个俏,

欢乐开心笑。

告别了情儿,一出厂大门,我又看见刘蓓蓓。她骑着一辆二四型红色小坤车,慢悠悠地往前晃荡着。在厂里除了情儿,我只有她这半个朋友,便紧蹬两下车子,追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那惊天动地“吱嘎”一声。

但不耽误刘蓓蓓气我,她偏过头,瞟我一眼。

我说:“咋的啦?没精打采的。”

刘蓓蓓说:“你管得着吗!”

我说:“看你那损样儿,早上让小马给祸害啦?”

刘蓓蓓又抹了我一眼:“祸害没祸害也不能告诉你。”

我嘿嘿笑了:“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祸害到你?”

刘蓓蓓说:“你想得挺美,以为你是谁。”

我揶揄道:“我不是小马,也不是老甘同志,就是一个想吃天鹅肉的傻子呗。”

刘蓓蓓道:“傻子还敢胡咧咧,当心嘴上生浓疮。”

我说:“这回厂子黄了,老甘同志也没办法救你啦!”

刘蓓蓓道:“没人救我也死不了,我自己能救自己呀!”

我说:“吹牛逼吧,看把你能耐的。”

刘蓓蓓说:“我当然有这个能耐,你能有吗?”

我说:“我当然有,浑身上下有力气,你身上有啥?”

刘蓓蓓咯咯笑道:“我身上有一个小金矿,那是取之尽用、用之不坏。”

我狠呆呆地说:“我身上也有一座小水库,就等你那小水泵来抽呢!”

刘蓓蓓说:“你哪来的水库,也就剩下一把破枪。”

……

死去的毛主席说: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八个大字,字字珠玑。

我甚至敢断定,只要人类还生存在地球上,这句话永远不会失效。不过,对于我这个大傻子来说,枪杆子就是每月的工资。可是现在,别在我屁股蛋上那把枪杆子,已经让人家无条件给缴械了。男人一旦失去了枪杆子保护,自然而然就失去了对“政权”的控制。

其实,自从高粱红赔钱的小摊床破产以后,她的心劲儿就没了,没再出去工作,一直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没往家里拿回一毛钱。虽然如此,并不妨碍她在家中位置,稳坐“垂帘听政”的大位。当然,垂帘听政就是垂帘听政,毕竟有层帘子遮个羞,好歹我还算一个名誉上的“皇帝”。而如今,丧失了“枪杆子”支撑,悬在空中的上层建筑也摇摇欲坠。

我知道,我这个傀儡“天子”离“驾崩”那天不会太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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