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薄儒先生那里得到的那本乐谱，薄儒先生已经说过了，可以借给方琴嫣过目。
毕竟，都是喜好音律之人。
而且，方琴嫣的琴艺，墨兮然可是非常佩服的。
自己是因为上一世的记忆，而方琴嫣却是自己的天赋。
墨兮然来到方琴嫣的住处的时候，方琴嫣很是高兴。
在这烟雨楼中，她也是难得有能够这么之心的姐妹，能够时长说说话。
“兮然，你来了。”
“姐姐，这几日可好？”墨兮然问着。
“没有什么好，也没有什么不好，这烟雨楼之中，不过是平淡度日罢了，你要是日日都能过来，我才高兴呢。”方琴嫣说着。
书儿和棋儿很是有眼力的去泡茶了，温静和芍药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当成是客人，也帮着忙活去了。
姐妹二人在一处叙话，倒是非常亲切。
“昨日听说你到桃花坞去了，楼中不少人都很是嫉妒呢。”方琴嫣说着。
墨兮然说着：“有些事情，不是嫉妒就能得来的，既然他们格局太小，自然是没有办法装下太多东西。”
“是啊，终究格局影响了他们的成就。”方琴嫣说着。
墨兮然看着方琴嫣今日的新衣服，说着：“姐姐这身打扮真是如仙子下凡一般。”
方琴嫣说着：“妹妹惯会说笑，难道烟雨楼还会少了你的用度？”
虽然墨兮然挂牌时间不长，不过风头绝对是新来的三个雅妓中，最为勇猛的一个了。
不说是已经出门拜访过多少贵人了，光是外头的名声，也是叫的响的。
而且，已经隐隐在秋月离他们之上了。
这种事情，其实不只是要看资历，也要看本事的。
资历越老，也只能说明，年龄越大了。
在这个喜新厌旧的秦淮河，当然不是什么优势。
除非，你能随着岁月的流逝，让自己保持一种越来越美的状态，不然的话，青春韶华就是东流水，客人也是薄情的人，不会跟你有什么真情实意的。
若是指望着这些惯是逢场作戏的恩客们让自己的地位永固，那是不现实的。
青楼妓子，自己的本事，才是固定资产，而客人的喜欢，只是流动资金，总有周转不开的时候。
“姐姐，其实今日前来，是想要占姐姐的便宜来了。”墨兮然笑了笑，说着。
方琴嫣稍微愣了一下，说着：“我倒是觉得新鲜，妹妹想做什么？”
“有段时日没有听姐姐谈曲了，想要陶冶一下情操。”墨兮然说着。
“妹妹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难道听曲还能代替了温饱不成。”方琴嫣说着。
墨兮然笑着说着：“兮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昨日见到了一个新的曲子，觉得新鲜，想着这曲子如果再姐姐手里，一定不是凡俗之音。”
“昨日得到的曲子？”方琴嫣愣了一下，随后，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昨天，墨兮然可是到桃花坞去了，而且，还是薄儒先生亲自下的请帖。
难道，她竟然有幸直接得到了薄儒先生的馈赠？
她还没等问，墨兮然一惊把《秦淮一梦》从怀中拿了出来。
“姐姐请看，就是这个，虽然昨日也算是小小的弹奏了一段，不过，总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墨兮然是在谦虚了，她的弹奏，让薄儒先生都引为知音，自然是很好的诠释了薄儒先生的心境的。
只是她不想让方琴嫣觉得这是什么人情，姐妹之间，自然不涉及到什么欠或者不欠的。
方琴嫣其实也能明白，如果墨兮然的演奏，不能让薄儒先生满意的话，也不会真的拿着这个曲谱回来了。
想来，薄儒先生，应该是已经把曲谱送给了墨兮然了。
“妹妹何必谦虚，能够让薄儒先生请去当座上宾的人，自然是有些实力的，不过，姐姐明白你的好意，我也仰慕薄儒先生的才华，只是一直不得见，既然妹妹把他的曲子带回来了，我自然要好好欣赏一下才是。”方琴嫣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施舍或者是馈赠，只是姐妹之间，一种交流而已。
墨兮然有什么好东西，不会藏私，还会跟她这个姐姐分享，这个让她还是很高兴的。
在烟雨楼这么多年，别人如果是得了什么宝贝，其实更多的是炫耀，而不会像是墨兮然这样，第一时间拿出来跟姐妹一同分享。
她拿着曲谱，然后慢慢走到了自己的琴前面，轻轻坐下。
摊开曲谱，她深吸了一气，然后手指在琴弦上慢慢拨弄起来。
有风微送，轻柔的从窗口偷溜进来。
一指空灵，满弦清远。悠然如松涛阵阵，回应空谷，澄然似秋风漾漾。
方琴嫣长袖拂风，琴音似圣山之泉铮淙淙泄下，三千丈是滔滔明月，三千丈是朗朗清霜。
她弹奏起来，跟墨兮然似乎不是一个味道，墨兮然是满腔的仇怨，夙世的愁绪，这秦淮一梦，是她一生的写照。
而方琴嫣虽然在这秦淮河，也算是见过了不少沉浮，不过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
她弹奏出来的感觉，更多是现实和梦境之间的穿插，让人恍然如梦，却没有办法醒过来。
当然了，这也是凭借她强大的技艺支撑起来的。
相信薄儒先生听到这个版本，应该也不会觉得这是失败的吧。
虽然，他们的心境不同，不过乐曲本身，是需要演奏者，来表达感情的。
“姐姐，果然是功力非凡。”墨兮然说着。
方琴嫣笑了笑，说着：“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墨兮然说着：“妹妹可不敢自称什么鸿儒。”
方琴嫣却说着：“鸿儒也未必有妹妹的心智。”
墨兮然笑着说：“如果鸿儒们知道姐姐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相信胡子都要气的直接掉光了。”
“如果那么没有格局，即便是有很高的学识，又能如何？”方琴嫣说着。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姐姐这么想的。”墨兮然说着。
这个大环境就是这样，即便是大儒，也是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
女子，在他们眼中，只是相夫教子而已，而历史如果真的延迟了，也都会把责任推到女子的头上。
“妹妹，你那日，可是在寻找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