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许是力度大了些，采白叫了出来。
祁婳见此猛地握住那宫女的手臂抬起来凑近了她，“方才我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我不想与你们多费口舌，怎么你倒是起势了？”祁婳用力推甩掉她的手。
“大…大胆贱婢！我去告诉娘娘…仔细你的命！”宫女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气得话都说得不连惯。
但祁婳右手一旋，一根白色带子窜出并迅速扯得笔直，竟像剑刃一般向那宫女袭去！
那宫女惊得连忙后逃，慌乱中被白雪堆绊倒摔在地上。
三人见此惊得双目睁大。采青采白看了一眼那高速旋转的白色带子，眼前这姑娘她们到是有些不敢靠近，她眼睛里虽然凌冽，但还是显露着一种脱然的淡然。
祁婳旋玩着银蛇，那银蛇似乎真的就像一条冬眠的白蛇在祁婳指尖旋转缠绕。
祁婳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她，说：“你去啊？这里假山环绕又是将近夜幕降临，不小心失足死你一个也就是死了。就算是宸妃又能奈我何？”
祁婳仿佛妖姬附身般邪魅地附身看着那个宫女，宫女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惊慌失色，采青采白看着祁婳这般言语心里没有出了恶气的意思，只有惧怕竟也一句话不说。
只见那宫女突然匆匆向前跪拜，额首重重扣地。
祁婳一愣，真巧，随即微笑着转身，行以一礼：“彧帝。”
果真是他，彧帝。
采青采白见此连忙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
“你下去吧。”幕提对那宫女说，“你去备热汤给姑娘沐浴。你去准备干净衣物。”幕提又对采青采白吩咐道。
“是，幕姑娘。”采青采白异口同声地说，就迅速退下了。
祁婳冷得颤抖，在这冰天雪地下冻了大半个时辰懂得些许麻木，现在有了皮袍身体渐渐回暖。只是一身狼狈，眼睛里只剩下冰霜和不近人情的冷漠。
“你，很冷？”齐聿问出这一句话。
“冷不冷不重要，重要的是彧帝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吧？”祁婳抬头看着齐聿，冷冷地说。
…
她平时都是这样对家主说话的么？夜庄无语地与幕提对视了一眼。
他们心底又有点佩服祁婳，两人又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夜庄双手抱胸且看他怎么反应。
只见齐聿依旧是面无表情，许久也不说话。幕庄二人则是不知道眼前这位现在是什么状态，不敢置喙。也就静静地站在，也不怕尴尬。
虽然彧帝看自己的眼睛似乎越来越冷，仿佛就要赐死她一般，但祁婳还是那样看着齐聿，眼中似乎有些许排斥感。
许久，只见齐聿解下了自己的大氅，走两步一扬就披在了祁婳身上。
他其实现在才走过来，无非就是想看自己有没有内力护体，事实上，真的是没有的。
他为她加衣，也许此刻是心底略有亏欠，毕竟她终究是一位女子，喜好花伞的女子，可是她身上就是太多刺，这刺收缩自如，平常人或许看不到，他到看得真真的。
居然无事？幕提见此心底油然生出一种敬意。她看向齐聿身后站着的夜庄，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平时他的那副冷漠的面容。幕提心下疑惑。
祁婳其实很想一手甩开他虚伪的关心，只是忽然凑得近了他身上的味道顿时又扑鼻而来，这感觉在冬日里似乎更为明显，让祁婳无可动作。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不敢，毕竟身后还站着那么多人。他到底还是彧帝。
“彧帝这是什么意思？”
“朕不用病人。”齐聿冷冷地说。
“我没有义务要忍受你后宫女人的挑衅。”
”还杵在这作甚？带她进去沐浴。”齐聿丢下两句话，就转身走了。
夜庄看了祁婳一眼，也随他离去。
“姑娘，我扶你进去。”幕提说。
所以，她现在所忍受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你想要百越，也没那么容易。祁婳看了一眼齐聿离去的方向，便拾阶而上。
华灯初上，殿里浴池的热汤已经备好，白烟袅袅，散满了红色的花瓣，空气中还有生姜的味道。
“他要你来，有什么话要说？”祁婳背对着她说，彧帝这个人不会让自己的贴身侍女专门来伺候她，何况幕提的身份不仅仅是侍女这么简单。
幕提一笑，果真是聪明的女子，“皇上要我来为姑娘驱寒。”
…
祁婳笑笑不说话。
一阵药香越来越清晰，陆续走进几位端着药材的宫人，“幕提为姑娘宽衣沐浴。”
祁婳见她就往她这边走，连忙说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麻烦你先出去。”
幕提见她坚持也就到纱后面候着。
见她已经出去，祁婳快速解开衣服，领子往后移，她还是没防到幕提，渐渐地，幕提站在外面隐约看到祁婳肩上有什么，她悄悄走近纱幔想看得更真切些，发现是一个模糊的图案。然后就见她快速地就下了浴池。
祁婳躺在浴池中闭目思索着，西陵蛟炙的要求她没能完成，现如今母亲的下落又是更渺茫…
幕提许久才掀了帘子进去，在池边往里加着药材，忽然缓缓启唇：“这些药材一份是为姑娘驱寒的，一份是为姑娘调理身子的。”
调理身子？是关于血蛊的吧，祁婳睁开眼睛，看到宫人端着的案板上摆着药材还有瓶瓶罐罐。
祁婳：“多谢你。”
幕提：“皇上让我给你留个话，一个月后会选个日子安排举行着裳大典。大典之后，姑娘就是彧国第七任祀宫。”
祁婳：“祀宫？这是做什么？”
幕提：“我只负责传话。相关礼仪规矩会有专门的姑姑来教导。”
这是哪一出？
幕提在池子里倒下许多五颜六色的药水，“彧国祀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彧国唯一的神职。”幕提一边把罐子盖好一边瞧了祁婳一眼，又说：“姑娘，所谓神职，祀宫是终身不婚的。”
“终生不婚？”祁婳不解地问。
幕提见此淡淡一笑：“这是皇上吩咐下来的，药汤已备好。幕提回正乾宫了。”
她还是一身黛绿色的裙子，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采青几句，完整精致。祁婳心想。
待幕提走后，祁婳在浴池中泡了很久。蒸出满满一头汗，樱唇也变得红润欲滴。
朱轩殿后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过，无声无息。这个黑影是谁呢？男的还是女的呢？
祁婳双眼猛地一睁！
不对。
那个男人派她来的目的不会是刺杀！他不会不知道彧帝是什么角色。那几个月她见过他的实力，浪费口齿哄骗一个女子以卵击石不像是他的做派，一定还有什么原因。
祁婳双手慢慢捧起满满的红色的花瓣，然后往脖颈上使劲搓揉，搓红了玉颈，粉色的花液似血顺着锁骨而下或是储在锁骨窝里或是淌进浴池。
那是什么原因呢？
终于，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