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就对不起了!”凌原用枪指着姬先生的眉心,眼睛里闪过一丝狠绝。
姬先生没有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惊慌,没有愤怒,也没有意外。
这样镇定自若的姬先生让凌原的心里一抖,拿枪的手也跟着晃动了一下。他用力握着手枪,来缓解心里的紧张,嗓子有些沙哑地说道:“大哥,不要故作镇定了,有什么遗言,就对兄弟说吧。我会给你们多烧一些纸钱的,至于三丫头,你就不用挂念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说到这里,眼神有些猥琐。
“呵呵!”姬先生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凌原故作镇定地问道,但声音里的颤音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我笑你想得太简单了。”姬先生语气平静,但其中的威严却是不容小觑的,“我亲眼看见你杀死了我的妻子,把我的儿子推到了海里,我怎么会毫无准备地就过来跟你谈话呢?!我虽不喜与人争斗,但不代表我就可以任人欺侮。
我告诉你,这个屋子里不止那一部摄像机。其中有一部是远程控制的,叶律师已经接收到了这个书房里发生的一切。所以说,只要你开枪了。等待你的将是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小楠今年才五岁,你自己想想吧!”
姬先生看到凌原眼睛不断地闪烁着,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他掐灭了他最后的希望,“我还可以告诉你,阿远并没有死,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了。”说完,便不再说话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凌原的额头直冒冷汗。在信与不信之间不断的挣扎着,身心倍受煎熬。
终于,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用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请求道:“大哥,我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力承担,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够善待小楠,他是无辜的。大哥,请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小楠,我不想他知道他的爸爸是个这样的人。”
见姬先生仍然面沉似水地坐在那里,凌原跪着走到姬先生的跟前,哀求道:“大哥,我求你了!”
“唉!”姬先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凌原知道,这是代表大哥同意了。只要大哥松口了,小楠就不会受苦,他也不必担心了。他向姬先生磕了三个响头,含着泪,扣动了扳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后。凌原倒在了血泊里,眼角的眼泪也缓缓地滑落到了血泊里,彼此交融。
心力交瘁的姬先生瘫坐在椅子上,后背汗湿了一大片,手紧紧地按着胸口,不仅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有失去亲人的那种心如刀割般的痛。
视频上的画面转换了,寂静的书房里已经没有了凌原的尸体,地上也不见血迹。姬先生双手搭在沙发背上,身体陷在沙发里,眼神空洞,嘴唇干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阿远。”他呢喃道,“爸爸是不是很没用啊?!没有保护好你们,也不能将仇人绳之以法,还你妈妈和两个姐姐一个公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叶律师那里根本没有视频,爸爸是诳你姑父的。阿远,你小姑和小姑父已经去了,和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这样过去吧。善待小楠,他是无辜的。”也许是心乱了,姬先生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的。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地淌落下来。
“啊.......”凌小楠哀嚎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卷曲着,恼恨不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恨他自己,恨自己自作聪明,恨自己自以为是,恨自己忠奸不辨,总之,想起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凌小楠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脑海里闪现出姬先生的音容笑貌,以及对自己的细心呵护。可惜,他被猪油蒙了心,总是以为姬先生对他好,不过是在弥补他自己的过失而已。所以,姬先生对他越是好,他越是排斥,心里越恨。
姬先生的笑脸消失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凌小楠一个激灵坐起来。对了,姬远!他突然想到姬远还在牢里呢!想到这里,他迅速地向外跑去。
“六舅,您的人脉广,人又精明,帮我想想办法,把姬远保出来吧!”凌小楠放低姿态,有些讨好地恳求道。
正在闭目养神的姬六把眼睛掀开了一道缝儿,不屑地看了凌小楠一眼,心里暗骂道:蠢货。嘴上却是关切地问道:“怎么又想起来把姬远保释出来了,你不是恨透他了,非要置他于死地吗?”
“噢,是这样的。”凌小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一直以为我爸爸妈妈是被大舅给逼死的,刚才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误会大舅了,爸爸妈妈的死因是另有隐情的。姬家养育了我二十年,我不能恩将仇报。”
“你是怎么知道的?”姬六疑惑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地问道。
“我.......”凌小楠顿住了,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毫不吃惊的人,“六舅,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疑问句,肯定的语气。
“是呀,是比你知道得早一些。”姬六淡淡地看着他,面色坦然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没有问呀?”姬六无辜地说。
“可是,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去陷害姬远呢?”凌小楠低吼道,语气一转,有些受伤地说道,“六舅,我把你当做我的亲人,我信任你,尊重你,而你却是把我当做一枚棋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呵呵,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姬六好笑地说,“你不要用这样恶毒的眼神看着我,你一点儿都威胁不到我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吗?”凌小楠咬牙问道。
“说出去,说什么?你不要忘了,是你抢走了姬远的位置,是你把姬远送进监狱里的,这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也是你自愿到我的麾下甘愿做一枚棋子的,我从来都没有逼你,不是吗?”姬六嘴角扬起讥讽的笑容,重新合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
凌小楠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姬六的别墅,嘴里发苦,脚步踉跄,人也有些颓废。
“余瑶,你怎么把手机关机了?”坐在候机大厅里,甄妮诧异地问道。
“是呀,一会儿就要过安检了,还是先把手机关了吧。”余瑶微笑着说,嘴角上的那一抹苦涩若隐若现。
“余瑶,你真的要走吗?其实.......”甄妮嘴唇蠕动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姬远的事情告诉她,“其实.......”
“好啦,我知道你不舍得我。不过,我答应你,等我回家以后,会给你发邮件的。你有时间了也可以去我们那儿旅游,到时候不用住酒店,就住我们家好了。”余瑶急忙打断了甄妮的话,拍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说。她是真的害怕甄妮说出些关于姬远的事情来。
坐在旁边的余大山也暗嘘一口气,微笑着邀请道:“对,到时候就住我们家,体验一下我们那里的风俗习惯。”
“好啊,要是有机会去g城的话,我一定会去叨扰的。”甄妮也十分配合地说道。接下来,三人很有默契地聊了一些关于民风民俗的轻松的话题。
“好了,甄妮,我们走了。”听到广播里的提示,余瑶站起来拖着行李,挽着余大山的胳膊,跟甄妮告别。
“再见!我还有个采访,就不看着你们登机了。”甄妮跟他们告别后,就走出了大厅。掏出钥匙,刚要开车门,电话响了,她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甄妮小姐,我是琳达!”电话里传出琳达焦急的声音。
“覃小姐?你找我有事么?”甄妮一边开着车门,一边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余瑶在哪里吗?她的手机关机了,拜托了,我找她有急事。”琳达火急火燎地说道。
“哦,余瑶呀!她跟他爸爸准备回国了,现在大概已经准备过安检了。”
“拦住她,别让她走,拜托啦!”琳达急切地说道,“一定要拦住她,拜托你了,甄妮!”
“好吧,我尽量吧!”甄妮说着就向候机大厅跑去,她气喘吁吁地跑回大厅,四处张望着,寻找余瑶的身影。
余瑶刚要穿过安检线,被人一把拽了回去,“啊!”她惊叫一声,看清来人后,她诧异地问道:“甄妮,你干嘛?”
“覃小姐找你!”甄妮边说边把电话递了过去。
余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把电话放到耳边,“喂?”
“余瑶,我是琳达。你不能走,阿远出事了,你真的不能走!”电话另一端的琳达焦急地语无伦次地说。
“姬远出什么事了?”余瑶的心里一慌,焦急地问道。眼角的余光撇到余大山鬓角的白发,心里一沉,语气一转,故作不在意地说道:“姬家在岛上的势力有多大,你比我清楚,就算姬远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需要我来出面的。更何况,你们覃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