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透拿着一摞私密的文件踏进樊家的大门时,只觉得满家都飘荡着浓浓的香味,还有家里扑面而来的温暖,都让她像是被解冻了的鱼儿一样,陡然轻松了起来。好像在一瞬间都听到了骨骼噼里啪啦一阵松快的声音。
司透几乎是从来没有来过樊家,因为作为专门为长安收集情报的人,前面十几年里的长安几乎用不到她。而她屈指可数来过的次数,也是因为司龙一下子有事情,才拖她帮忙把刚训练完的陛下送回家里来。当然这也一定是长安允许过后才可以的。
此刻正趴在客厅白色羊毛地毯上,舒服的晒着太阳的陛下在司透进客厅的一瞬间睁开了眼,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司透却能从它金色的竖瞳里看出高兴的神情。
所以她眼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带着笑就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亲昵的摸了摸陛下的头,又细心的检查了一下陛下背后的伤。发现十来天过去,当初那么深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当李茵帮母亲从厨房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汤出来时,就看见一向不爱搭理他的陛下正和一个背对着他看不见脸的女子玩的开心。
刚才在厨房里听到门铃响,正在煲汤的吴妈就扔下了李茵一个人在厨房里看火,走出去把门开开了以后,才又继续回来。想来就是这个女子吧。
李茵看着平时高冷的陛下此刻蠢萌蠢萌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意不平的放下手中的汤就走了过去。然后停在离那一人一狗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发现那个女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块小孩子经常玩的白板,在上面写着“4+4=”的字样,然后陛下就会歪着它的大脑袋想一想,过一会儿又会猛然兴奋的在地毯上拍着它的大肉爪子。李茵数了一下,正好八下。
算数还在继续,有的时候狗爪子拍错了数字还会左右的乱摆示意不对,再从新来过。过了一会儿女子在黑板上写下的数字越来越复杂,陛下的脑袋也越来越歪,直到最后陛下干脆也不使劲来维持它的脑袋了,直接一下子歪到了地上,身子侧躺着四腿蹬直,闭上眼睛,就连长长的舌头也伸了出来。
看到这里李茵好一阵忍才忍住没有笑出来,其实当初陛下在国外还是一条小狗的时候,李茵就在去探望跟着殷简阳一起出国的母亲的时候见过它,只是那会儿陛下并不知道有人来看过它。因为那个时候还是小小一丁点儿的陛下就像现在一样,再练习它的独门秘技,“装死神功”。
陪陛下玩了一会儿的司透放下手中的小白板,又拍了拍陛下的头,不顾它可怜巴巴还想玩的眼神就站起了身,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文件,准备上楼去找长安。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茵。
刚才李茵一踏进客厅的时候司透就知道了,只是她知道樊家也就那么几个人并且都不会伤害她,所以也就没有理会。却没有想到会是李茵。
看着李茵完全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的表情,司透的眼里忍不住带上了一点好玩的神色。其实李茵是见过她的,只不过在公司里她看到的只是另一个她,一个妖娆的,性感的,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像个妖精一般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卸去妆后,清新如兰的她。
所以当听见端着其他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母亲亲切的喊了一声,“司透来了啊,吃饭了么?”
而眼前的女子也熟稔的叫着吴奶奶,微笑着回答自己母亲说吃过了的时候,李茵才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混乱了。
这个相貌只能算是清秀,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女子,放在人堆里都绝对找不出来的人,居然会是自己在公司里见过的那个妖冶的像是苏妲己一般的人物。这怎么可能么?
正当一向沉稳的李茵还像个呆头鹅一样瞪大了眼睛傻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是。刚才还站在饭桌边上的吴妈已经绕过了发呆的儿子一把牵起了司透的手就往饭桌边带去,一边走还一边小声的念叨道。
“说什么吃过了,奶奶还不知道个你们,每次来家里哪有一个是吃过饭的。快来,奶奶刚煲好了鸡汤,给你乘一碗。乘热喝了,暖暖身子,这个女孩子呀,一入了秋就要注意保暖……”
奶奶一路拉着司透走到饭桌边还没有说完的意思,然后松开司透的手边说着边乘了一碗汤递给司透。司透坐在板凳上双手捧着奶奶递来的碗,虽然有些烫但她还是紧紧的捧着,鼻尖传来的香味正是刚才她一进屋子就闻到的味道,暖暖的,很贴心。
小口的喝着美味的鸡汤,耳边还是奶奶一直没停下来的唠叨,但已经二十多岁了司透却觉得很温暖,然后觉得幸福。其实她很喜欢来樊家,因为这里总会让她有一种回家了的味道。
虽然她从来都不知道家是什么味道,但从今天开始,司透想,也许家的味道就是此刻自己手里正捧着的这碗鸡汤的味道吧。
当司透上楼来轻轻的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的时候,已经把小脸睡的红扑扑的长安还在睡着没有醒来。只有靠坐在床头看书的齐向北把书放在腿上,伸出手指比在嘴边示意她安静,然后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司透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并没有丝毫想要叫醒长安的打算,只是微微的躬着身子看向齐向北,以便能够在最小的范围里能够听到对方讲的话。
“这是姐姐让你查的资料么?”
齐向北看向司透手中的文件小声地说道。
“是。”
司透的回答毫不犹豫,并且把手中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因为在很久以前,他们十四个人就知道,小姐的要听,齐少爷的话也要听,除非小姐吩咐了不可以让齐少爷听的话齐少爷才不能听,而在司透的印象里,小姐好像从来都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所以,在他们的脑海里,齐少爷是和小姐差不多的存在。
齐向北轻声地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厚厚的一摞文件,边看边听着司透在一旁低声的解释。
“也就是说,他们在动手之前都曾经见过同一个人?是和鑫皇老总打高尔夫的那个人么?”
“不,实际上他们都曾见过两个人。其实用见过这个词并不合适,因为第二个人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司透边回答着问题边从齐向北还未翻到的纸里抽出了几张递给他。齐向北对比着这几张纸,发现几个老总的通话记录在同一天里都接到过一个相同的号码,那个号码被司透用红色的马克笔涂了出来,十分醒目。
“查到是谁了么?”
“查到卡主的登记信息是一个来京务工的人员,其他的并不清楚。”
司透和齐向北都清楚,打这个电话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务工人员。也就是说,他们的线索断了。而现在纠缠他们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打电话的人究竟是好是坏。
从前面的事情来看,几个公司的老总明显是在接到了这个电话后才停止了对自家公司的小动作。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在帮他们么?
齐向北和司透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信。很明显,不管对方出院什么原因叫停了这些事情,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想要帮他们。
如果非要说原因,则只能归为人们本能对危险的直觉感应,或者可以说是最不可信但不得不信的男女都有的第六感。这些感觉虽然虚无缥缈,但也往往精准异常。所以齐向北和司透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也不会抱有侥幸的心里将樊家至于危险之中。
二人交谈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齐向北面色平静的一遍一遍的看着那些资料,而司透则是这只了身子安静的在一旁等待。
不知道齐向北发现了什么,原本平和的眼中忽然发出了犀利的眼光,手中的纸张越翻越快,竟是吵到了一旁安睡的长安发出了小猫一般不舒服的嘟囔声。
司透站在一边神情警觉的看着齐向北,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息居然可以让他这么的激动,竟是忘记了还谁在一边的长安。
过了许久,齐向北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把手中的资料整理好放进文件袋里。又是静默了半响以后,才转过头来对着司透说道。
“你认识常五么?”
司透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见过几次,就连题难倒很少听到,但是司透还是认识这个人,因为他是齐向北手里的一员大将。当初齐向北北上来到京都以后,他手里的那些并不在精度的生意都是常五在一手打理。只是不知道齐少爷现在提到这个人做什么?
看到司透点头,齐向北也沉默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你去小城里找他,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