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抬起头来迎上门口众人殷切的目光,双眼中星光熠熠。落在众人的眼中,又是与之前不同的一番模样,好像是源源的生气又再次回到了这幅娇小的身躯里来。只是……
“长安,你的脸怎么了?是,奶奶…打你了么?”
殷简阳一个箭步从原本在后方的位置上走了过来,站在长安的面前双眉紧皱。还如青骢少年一般纤长白暂的手指抬起想要去摸一摸女儿明显红肿的面颊,又害怕自己手上没有轻重碰疼了她。最后只能停在半空疼爱的摸了摸长安形状姣好的叶眉。
门口的樊家众人也都忧心忡忡的看着长安的脸颊,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能让一直爱惜长安的奶奶狠下心来打樊家的宝贝一巴掌。
在樊家人的记忆力,除了很久远的一次殷简阳不小心将长安撞在了门把手上,让长安开始了和他长达半年的冷战。就再也没有谁动过长安一根手指头了,更别说疼爱长安的爷爷奶奶了。
收到众人担忧中带着疑问的目光,长安只是浅笑着淡淡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爸爸不必担心。”
看着殷简阳虽然仍是心痛的皱着眉头,不过已经挪步站到了一旁以后。长安就面对众人正了正神色。
“大舅舅,二舅舅。最近正是紧张的时候,爷爷倒下来已经是个意外了,也可想而知那一边是怎样的开心。所以舅舅们还是快点回去严正以待,不要再出意外了才好。”
樊御作为领导人的候选人之一,可以说现在每时每刻都是紧要关头,不能说错话做错事,更不要提有什么影响形象声誉的丑闻传出去了。可以说这不仅是樊御一个人的战争,也是整个樊家的战争。
如果樊御成功了,那么毋庸置疑,樊家将成为京都里最尊贵的家族。而如果樊御失败了,对于樊家来说也将是一场不小的灾难。因为,京都里对樊家虎视眈眈的家族并不少。
很显然长安知道的道理,浸淫官场十多年的樊斌和樊御当然更加清楚。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目光温润的看着这个从小在自己膝下肩头长大的小公主还有怎样的安排。
看着舅舅们点头,长安又继续说道。
“大舅母最近也要多注意些公司的流动情况,不要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蒋欣站在丈夫的身侧听到长安温柔的话语,神色却是募得严肃了起来。作为樊家的大媳妇,自然是明白一些人为了上位的肮脏手段了。
“至于其他人,爸爸也要多注意自己手下的艺人,不要出了什么丑闻。二舅母安心的工作就好了。几个哥哥也各就各位,不多做不多错就好。至于小乖,太平和子晴,乖乖的做自己的事情,保护好自己不要惹事就好了。”
“爷爷和奶奶这里大家就不要担心了,有我在,没有问题的。小舅舅这里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的。”
听着长安一口气的都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众人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一个人开口,有些无所适从但又觉得理所应当。仿佛偌大的樊家让一个瘦弱的女子掌控并没有什么不妥,最重要的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看着众人缓缓走散在医院亢长苍白的走廊,长安慢慢变淡了表情,一双眼睛似是被层层雾霭包裹,让人看不透她的神情。
在她的背后,并未离去的殷简阳和齐向北,一个风华绝代,一个曾经亦然。两个男人,面色平和,眸中温暖,站立的姿势像是风雨中守候前年的挺拔大树。
……
在医院外蔚蓝的天空下,樊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樊家小辈们,面色平静,平日里不怒自威的眼中有着为人父,为人长的慈爱与自豪。
“既然长安已经回来了,家里的事儿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你们也都该收心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知道了么?”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樊斌眼中的温和不见分毫,但声音已经陡然严厉起来。
在他身前站成一道弧形的樊家小辈们,老大樊启明,老二樊启扬,老三樊启睿,子晴,小乖,太平。几个孩子都乖巧懂事的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道知道了。
就像父亲,大伯说的一样,现在长安已经回来了,大家心头上最重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也该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让同与樊御竞争的对手抓住把柄重伤樊家才好。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乘车离去的背影,站在那里气息已经越来越内敛平稳的樊斌轻轻的叹出一口气来,与一旁的老二相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欣慰与希望。
“走吧,老二。虽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浪可不能就这么被拍死在了沙滩上才好!”
樊斌说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蒲扇一般宽大厚实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樊御看起来单薄的肩膀上。
看着大哥搂着大嫂的腰走在前面为老不尊的样子,樊御颇为无奈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但被隐藏在金丝边眼镜后的黑亮眸子却乘着温暖的光芒。
随意的动了动被大哥故意用力拍的有些麻的肩膀,转头与站在身后的苏默说了几句话以后,一身西装沉年不变的樊御也大踏步的离去,不多时就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樊斌。
原本走在旁边的蒋欣已经提前离去,此刻只能下兄弟两个。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忽然间却像是两个少年人一般嬉笑打闹起来,最后勾肩搭背的越走越远。
……
坐在车里的樊启明闭眼靠在椅背上休息,抓紧一切时间恢复着体力。再过几个小时车子开到另一座城以后,迎接他的将会是又一轮的勾心斗角。所幸,在这官场中沉沉浮浮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樊启明的眉头微微的动了动,但并没有睁开双眼。在回来之前樊启明的手头是有一大堆的工作是必须要完成的,原本樊启明都做好了被批评被打压的准备,也要擅离职守回来看看家里的事情的。也多亏了那人帮忙,这几日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才免去了这么多的麻烦。但那人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第一时间告知他长安的消息。
想到这里,樊启明幽幽的叹了口气,不只是可惜还是叹惋。掏出放在兜里的手机,樊启明睁开眼睛,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电话,然后拨了出去。
“喂,泊宁吗?长安已经回家了。身体……还好。其他的,再过几个小时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我在和你说吧。”
办公室里,放下电话的邵泊宁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多日来担忧的心情总算是消散了一些。只是忽然又想起了刚才电话里樊启明语意不详的话语,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停,藏在阴影里的面孔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拿开放在脸上的手,原本被挡住的日光灯又毫无阻隔的照在了邵泊宁的脸上,亮如白昼的灯光刺眼,让他忍不住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视线。
十年的光阴不仅让长安从一个软软孺孺的糯米团子长成气质才貌上佳的女子,也可以让当年就出色的邵泊宁变得更加的出类拔萃。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对于邵泊宁来说同样如此。更加的优秀,也更加的冷淡。如果说有唯一不变的东西的话,那就是邵泊宁对着殷长安十年如一日的好了。不,是越来越好。
不管邵老爷子如何把邵泊宁送到遥远的地方去,邵泊宁总有办法让长安的世界里出现他的身影,只要他想。甚至有的时候当别人夸奖他能力卓越后生可畏的时候,邵泊宁都会忍不住想起长安来。他想,如果不是因为长安而和爷爷斗智斗勇这么多年的话,自己可能也没有这么能力卓越吧。
想着想着,原本脸色难看的邵泊宁就忍不住变淡了神色,最终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哎……”
一声沉重的长叹从邵泊宁的胸腔中溢出,而明明上一刻还明媚的脸上,此刻却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只有一双深邃的眼中有着深沉的无奈。
这么多年来,爷爷对长安的意见越来越大,甚至就连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樊家都被隐隐的牵连。
这几年来,樊家二叔樊御成为下一届领导人的呼声越来越高,邵家作为樊家的友家原本应当是要站在樊家这边的,不说樊家这边的胜算就要比韩家多得多,但是道义上也应是这一侧。
只是这么些日子来,邵泊宁看的清楚,爷爷不仅说没有想着樊家,反而隐隐有和韩家联手的意思。邵泊宁也曾旁敲侧击亦正大光明的问过爷爷这么做的原因,却是没有得到任何正面的回答,反而是被责骂了一顿。
想到这里,邵泊宁的眸子不禁暗了暗。仿佛是一碰到长安的事情,一向理智仁和的爷爷就会脾气恶劣,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只是不管怎样,长安都会是自己最后的底线。
想到长安,邵泊宁的心情又恍然好了起来。想想也有半年多没能见到自己的小姑娘了,等把这次的事情忙完了,就回去见她好了。
要带什么礼物给长安呢?项链?不好,还是换一个吧。这么多年了送的最多的就是项链了,就算长安看着不腻,这么多年上百条项链都是自己画出来去定做的,再送下去自己也快要江郎才尽了……
白炽灯亮白的灯光打在书桌上,邵泊宁拿起放在一旁的笔再次埋首工作。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若是让一同工作的女同事看到此刻的邵泊宁,不知道又有几许芳心遗落。只可惜,那张英俊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那双深邃的眼中却都是慢慢的思念与疼惜。
窗外,月色如水,夜色温柔。不知是谁想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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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不说却更不好。
我会写完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