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任雪山派掌门?代掌门之位一直是由大师姐担任,大师姐这么多年来为雪山派鞠躬尽瘁,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且雪山派众弟子早就认定了大师姐会是下任掌门,人心所向啊!而她自己,以俗家弟子入门,孩童时期就脱离雪山派独行江湖,师傅这么做,等于是不顾众门人意愿擅意而为,就算众弟子勉强听命师傅卑躬屈膝,背地里也肯定会诸多使坏,这路很不好走啊。
莫离殇焦急的看向妙音:“师傅?”
妙音挥了挥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雪华,你先退下。”
妙雪华淡眸中略带苦涩的看了莫离殇一眼,便向妙音一拜,退了下去,莫离殇则是狐疑地望向师傅,等候她给自己解疑。
妙音看着她语重心长的道:“离殇你该知道,一个宗门若想平稳的发展下去,心性与大德自然不可缺少,但最主要的却是自身的实力。这世间上大慈大悲的烂好人多了去了,难道就都能适合当掌门吗?侠武世界是武力世界,一切以武说话,你大师姐心性武功都尚可,她又是最早被为师收入雪山派的老弟子,原本,为师也是要将掌门之位传予她的。奈何...她武学根骨太过普通...哎!离殇,你一定要记住,若要护住一脉世代传承,必定要仔细挑选,武学根骨是第一,其二是心性,有锐气且能经过磨练沉稳下来的,方才是最好人选。”
莫离殇点点头,忐忑道:“可是师傅,弟子长年不在雪山派,这一直接上位,怕是难以服众。”
妙音笑着看她:“只要你不曾做过背叛我雪山派的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些都是小事。离殇,你接任掌门以后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努力突破第十二层内功心法,如此,你便可以进入冰雪冢去取祖师留下来的玉简,玉简上留有我雪山派传承的最终方向。”
莫离殇诧异道:“第十二层?”
妙音点点头道:“恩,每任掌门云游之前,必定是会领悟出下一层的内功心法再走。这也是为师思前想后,最终决定由你来接任新掌门的原因。领悟,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大机缘。单有仁德的心性不行,单有稳固的修为也不行,还得有野心。有不甘于平淡,追求突破的狂热。你大师姐她太容易满足了,所以她的武功一直都不如你。”
......
莫离殇成为雪山派新掌门,并将离殇园众门人全部迁入雪山宫,安置在一偏殿‘离心殿’中。此殿自此之后成为雪山派离心剑法一脉,的单独传承殿,别出雪山派各宫各殿。而她的继任大典那天,不出意外的遭到了长老殿十大长老的一致反对,原因正如她预料的那般,民心全往大师姐倾倒。
“她一走就是十几年。这才刚一回来,对我雪山派没回报一点贡献,就要抢走大师姐的掌门之位吗?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肯请掌门收回成命。还大师姐一个公道,让大师姐继续担任代掌门一职。”
“肯请掌门收回成命,还大师姐一个公道,让大师姐继续担任代掌门一职。”
“肯请掌门收回成命,还大师姐一个公道,让大师姐继续担任代掌门一职。”
“......”随着第一个人的开口,接下来一大片跪地声和替妙雪华请命的声音齐响震天。看得莫离殇一阵愧疚与难堪,因为在下面跪着的。乃雪山派内外两门所有的弟子。
这时,站妙音身下左右两侧的十位长老也有所举动,十人慎重地相视一眼,便齐齐地来到妙音和莫离殇的面前,其中一人,大长老妙岚一步迈前,直视妙音,正义凛然的道:“掌门师姐,妙岚也以为雪华比离殇更适合继任掌门之职。离殇毕竟在外游走十数年,当初她创立离殇园,便是被武林同道视作叛门之徒,如今掌门师姐却将掌门位置传位于她,这若传出去,我雪山派不是自掌自个儿脸吗?还请掌门师姐谨慎考虑之后再作决定。”
二长老妙菏道:“岚师姐说得对,掌门师姐,自古传位先立长,莫说离殇早就与我雪山派脱离了干系,便是不曾脱离,按照长幼顺序,也该雪华来继任新掌门。”
“......虽然早有预料会遭到反对,可却没想到会遭到所有师姐妹和十大长老的一致反对,这令她无地自容。不过,她好歹也是离殇园园主,从前什么样的激烈争议没见过?今日会心生灰意也全是念及同门之谊,再怎么说,她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便是年少时在雪山宫与师傅和众同门相处的那段日子。
妙音素来以温和大善示人,而在今日,听到十大长老一个个丝毫不顾及离殇的颜面咄咄逼人,她愤怒了,还未待十大长老全部说完,她就突然站起身来,施展开内力逼压过去。这内力一发,便是稳稳的十成功力,当即就将那十大长老压得胸口一甜,‘噗嗤、噗嗤’地喷出一道血流。随即,气氛安静下来,无数双不敢相信的目光齐齐投来。
妙音目光冷冷一扫十大长老,沉声道:“如果,今日我不是你们的掌门,而是敌人,和我一样的敌人,你们认为,他会如我一般仅仅是出手压迫而已吗?”
众长老面面相觑,一脸慎重的闭口不语。
妙音继续道:“哼!你们认为我没慎重思虑过吗?雪华是我一手带大的,若她适合,我会不顾及师徒之情,转而冒着内讧的危险,恳求离殇回来镇守雪山派吗?你们该知道,我雪山派为何能传承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绝对的武力和团结。在有此优势为根基,我雪山派不参与江湖纷争超出世外,任他江湖打得热火朝天,也是难以撼动我雪山派。可是,江湖中总有那么多率性而为,野心勃勃的后生晚辈。仗着一股热劲便直闯我雪山宫,你们说,若是来者是如同我妙音一样的功力,雪华她镇得住吗?一旦她镇不住,我雪山派便就此除名。那样的后果,难道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
十大长老脸一红,再看妙音之时,眼中早已消失了先前的坚决与不顾一切。她们争,不过是一时替雪华打抱不平,不愿看见雪华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么一朝荡尽。可是掌门师姐说得在理。倘若雪山派都没有了,她们争得一空掌门虚名,又有何意义?反而会成为雪山派的千古罪人!
不单是十大长老。众弟子此时也被妙音的一席话震得神情一呆,深想之下,一个个立刻规规矩矩地朝莫离殇行接见新掌门的长拜之礼,齐声道:“拜见新掌门,愿我雪山派千秋万世,与世长存。”
“拜见新掌门。愿我雪山派千秋万世,与世长存。”
“......”就这么,莫离殇在师傅的主持下,顺利地成为了雪山派的新掌门,于后一月,尽管背地里仍有许多不服的门人使小心思反抗,但随着时间的慢慢冲淡。她的掌门之位最终还是坐牢了。毕竟,在武功上,妙雪华的确是在新掌门之下。而至于她从前另立门派的旧事,也在长老殿暗令下静止下来。那暗令便是:“莫离殇是雪山派的莫离殇。”
......
转眼,到了冬末,妙音要云游了。雪崖上,狂风暴雪之下。莫离殇、妙雪华、妙素清,妙雪飞心、妙雪飞铃。妙素飞琴、妙素飞叶等三、四字辈众弟子,一脸萧肃的望着那个飘立风中的妙音掌门,每个人的眼中都隐忍着离别之泪。妙音掌门算是历届云游掌门中,年纪最小的,又是在云游之前,将雪山派打理得最平稳妥当的,每个弟子对她,都是敬畏又敬爱的。
妙雪华低声的对莫离殇道:“小师妹,那日我离开后,师傅和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师傅为什么要走,难道就没办法挽留吗?我原本以为你会反对师傅云游的,没想到第二日,就听到了你接任新掌门的消息。”
莫离殇低声回道:“‘冰雪冢’。”
‘冰雪冢’一直是雪山派的禁地,也是圣地,那里实际上是一座万年寒冰所建造的深洞冰室,在雪山派的规矩中,历来只有“掌门”可以进去,且是云游前夕。而除此之外,但凡与‘冰雪冢’有所牵连的会议,其结果都是绝无更改的。妙雪华不想师傅云游竟然会与圣地有关,更不曾想莫离殇竟然会将此等隐秘告诉于她。
此刻,她再看莫离殇的目中,有了愧疚与疑惑之色。
妙音望着一双双依依不舍的温情目光,心头也是一阵哽咽,可最终,她只是淡淡的回望众人,轻轻地说了声:“保重!”,便一甩袖,纵身跃下了悬崖底下的万丈深渊。
莫离殇、妙雪华等人一直站在悬崖边上,久久不曾离去。
许久,风越来越冷了,门人逐渐回了雪山宫。
当雪崖仅剩下莫离殇与妙雪华的时候,莫离殇忽然神色慎重地嘱咐妙雪华道:“大师姐,我一直都没有想抢夺你掌门之位的意思,而今师傅云游了,这雪山派的掌门之位便还由大师姐你来继任吧。”
妙雪华面色一白,随即目光一冷,沉声呵斥道:“小师妹,继任掌门是何等庄重的事,你怎能说让就让,如此儿戏?”
莫离殇接口道:“大师姐,你先听我说,我这会儿要去追师傅,往后会不会回来还说不准,雪山派总得有人主持大局,大师姐你就莫要推迟了。”
妙雪华疑惑道:“追师傅做什么?”
莫离殇急迫道:“大师姐,我和你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快答应我吧,否则晚了,师傅怕是有性命之危。”
性命之危?妙雪华全身一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惊吓的,她盯着莫离殇,看着她眼中无比诚挚的目光,终于重重的一点头,道:“小师妹你去吧,一路当心些。”
在这个时候,妙雪华心里的疙瘩完全消失了。
莫离殇欣慰一点头,便纵身跃入了云层滚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