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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当初的你,她很不好。"
红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紧抿着唇,偏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不再看他。
权赫眸里浮现一丝熟悉的无奈,"红叶,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那么狠心?"
应该说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狠心,权赫想起当初自己一个人生病住院,苦苦地哀求她留下来,可她留给他的仅是一个身影,冷漠而决绝!
原本以为自上次以后她多少会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可是,没有,连午夜梦回之际,甚至连他自己都怀疑那个吻是否真实。
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往往伤我最深吧?
"四少爷,您该回去了。"红叶用自己最习惯的语调淡淡提醒道,"不然夫人该起疑心了。"
尤其他们还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莫玲叶在附近安插了不少眼线,估计有什么小道消息很快就能传回她耳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掩人耳目的好。
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握住,红叶吃惊地抬头,看见一张弥漫着淡淡怒气的脸,那种类似受伤之后为了保护自己而强装出来的愤怒如利刃般刺痛了她的心,让她无力地放弃了挣扎。
"红叶,你……没有心。"
手腕失去了力量的支撑,颓然地落下,红叶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有那颗千疮百孔弱弱地反驳,"不,红叶是有心的。"
只是,她注定无法对你动心。
新加坡。
乔老爷子膝盖上搭着一条薄毯,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电视,赵力卓坐在他对面,心里寻思着,近来董事长的病情越来越有起色,脸色也好了许多。
"力卓啊,"乔老先生突然开口,"公司最近还顺利吧?"
这个人向来是他的左膀右臂,病危之际公司的事都交给他打理,乔老先生对赵力卓的能力从不怀疑,也不过一时兴起问的。
"安宁那丫头,没给你少添麻烦吧?她年纪还轻,有什么事,你替她多担待担待。"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地方,这个女孩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他自然清楚,近来虽然有所收敛,但骨子里仍然是骄纵蛮横的。
"没有的事,"赵力卓笑了笑,"董事长,您言重了。"
虽然公司因为乔大小姐的到来而鸡飞狗跳,员工纷纷不得安生,心生不满,但是为了不刺激乔老先生,赵力卓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孙小姐潜力很大,是可塑之材,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在公司独当一面。"
乔老先生忍不住大笑,"但愿如此。"
"力卓,你帮我安排个时间,我想去美国一趟。"
赵力卓很快想到了原因,"您是要去见曼儿?"
"不,"乔老先生苦笑道,"我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好。"就像上次在巴黎时那样,知道她一切都好,他才能完全放心。
前段时间接受了手术治疗,乔老先生在病床上躺了将近半个月,但从来都没有疏忽过从那边传来的消息,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生想念之情,仿佛不见她一面,心里总是难以安然。
"好。"赵力卓应道,"那我尽快去安排。"
其实他也一直想去看看远嫁的女儿,无奈实在忙得分身乏术,抽不出时间,刚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一趟。
高跟鞋的"塔塔"声在门口处响起,一会儿后,身穿嫩黄色职业套装的乔安宁出现了,她走进来,随意把外套搭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外公"。
赵力卓突然坐正身体,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乔老先生没有放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安宁,叫赵叔。"
乔安宁仿佛这个时候才看到赵力卓似的,语气虚伪而做作,"哎,原来家里来客人啦!不好意思啊,赵总经理,刚刚我没有看到你!"
"董事长,时间也不早了,"赵力卓站起来,"我就不打扰,先回去了。"
看着那散发着落寞孤身一人离去的背影,乔老先生心中百感交集,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他啊!
"安宁,你似乎对力卓很有意见?"压下心底的百般思绪,乔老先生轻声询问。
"外公!"一提起这个乔安宁就来气,脸颊鼓起来,她气呼呼地说,"我不喜欢他!讨厌讨厌死了!"
乔老先生心里一咯噔,忙问,"为什么?"
乔安宁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无理取闹,她努了努嘴,"他在公司一直为难我,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还经常板着一张脸,好像我杀了他全家似的!"
原来是这样子。乔老先生稍稍宽了心,"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了吧?"
乔安宁转了转眼睛,"暂时想不到了。"
"安宁,多体谅一下你赵叔,"乔老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堵在唇边。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弥补当初他对你的愧疚,一直板着脸,大概是害怕在你面前泄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吧?
据说在同一空间里,能量是守恒的,所以那边风平浪静,一切安好,而苏曼画却是风声鹤唳、如履薄冰。
权铎一直在公司,连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苏曼画心情紧张,日夜守着电视,吴叔和杨嫂什么都不肯跟她说,这是唯一知道外界消息的途径。
那则关于商业间谍的新闻已经渐渐地隐没,也鲜少关于苏曼画的消息被曝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不敢天真地认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一日不还她清白,一日便寝食难安,尤其是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刻,权赫那本日记她昏昏沉沉间不记得翻过多少次,虽然效果显著,但只是立时的,远远没有比她爱的那个男人温暖有力的胸膛可靠。
权铎,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你可知道,我一个人有多害怕?明明知道那不是我做的,但三人成虎,外界的妄加推测,也会让我心生惶恐。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苏曼画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压在枕头上的头发被润湿了一片。
原来在梦里,她竟是哭得这么肆无忌惮吗?
摸了摸旁边,依然是薄凉一片,苏曼画的心又沉了下去,他还是没有回来,那声音,大概只是她的错觉吧?
不对!苏曼画仿佛一个在沙漠中找到一汪清泉的人,惊喜万分地抬起头,却在不远处的电视中看见了那个她日夜想念的男人。
真的是他!
镜头里的他,被记者团团围住,脸上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清冷神色,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漫不经心般,那双深沉如潭水的眼睛,也是平静万分。
他只是远远地站着,就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定的力量。
这是她的男人,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停靠的泊湾。
"不知道权总裁对于自己的妻子卷进这次的间谍风波有什么看法?"
"权总裁,事已至此,您的妻子一直未现身,是否可以理解为她是以一种逃避的方式……"
"事情发生以来,权氏集团公关部并没有发表任何声明,沉默向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反而更加激起了外界的好奇心。
难得权氏的执行总裁亲自出面,蹲守多日的记者们自然是不留余力地想挖出所谓的内幕和真相。
闪光灯不断地闪烁,映着那个被众人包围的男子面容更为冷峻,对于刚刚的一大堆问题,他一脸淡然,不置可否,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发问了:
"请问权总裁,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以前,您持何种态度,相信或是怀疑?再者,如果真的证实此次事件是您的夫人所为,那么作为公司的决策者,您是否会偏袒甚至罔顾事实维护她?"
这段简单的话词锋犀利,一针见血,恰恰问出了大家最关注的问题,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那正中的男子俨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苏曼画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这恰好也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他会说相信她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其实,她曾经不止一次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但他的答案是什么?
"乖,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
"会没事的,先睡觉吧。"
"他用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话语安抚她,但独独没有她想要的那一句:
"我相信你,全心全意。"
就算全世界都怀疑你,但是,我给得起你最后的相信。
"对于这次的间谍事件,公司内部已经有了决议,"
权铎冷冷地看着镜头,"一旦找出,无论他/她是谁,一律严惩不贷,权氏集团保持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不偏不倚,严惩不贷。
众记者被他毫不留情的话震慑到了,心里暗暗想着,这个男人果然心狠手辣,如果最后真的证实是其夫人所为,但愿他也能如今日般信誓旦旦、果断狠绝!
还欲问更多问题的时候,那个高傲清俊的男子已经在助手的掩护下离开了现场,错失很可能是唯一机会的记者们纷纷扼腕叹息!
苏曼画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柔软的水泥,被突如其来的冷水一点一点地稀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还是没有说他相信她。
不相信,这意味着什么?嗜人的凉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苏曼画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掩面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痛苦地死去。
还有什么比你的沧海桑田更伤人?当日的一往情深,他日天涯陌路。
难道她当初所为之奋不顾身的爱情,连这种难关都过不了吗?
苏曼画蜷缩起身子,以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安全最原始的方式,自己保护自己。
模模糊糊中,苏曼画似乎听到门外有声音,但她实在太累了,偏头重新枕上那一抹凉意,又睡了过去。
"唉,"杨嫂在门外叹了一口气,语气心疼又忧虑,"三少爷,少夫人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也没吃多少东西,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哦!"
权铎不发一语,眉头皱成了一个深结,"怎么没人通知我?"
杨嫂欲言又止,"少夫人说不要去打扰你,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很想见你……"
杨嫂也不怕火上浇油了,这女孩子她实在心疼得紧,看到她变成这样活生生像心口被割了一块肉,"三少爷你这次实在有些过分了,其实吧,女人都是要哄的,她们虽然表面上嘴硬,但心比什么都软!"
见权铎低眉沉思,似乎听进了自己的话,杨嫂干脆豁出去了,"我没什么见识,要我说呀即使那件事真的是少夫人做的,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忘了权氏是你的,上上下下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何况连我都不相信少夫人会做那种事……"
杨嫂越说越激动,最后的时候音调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她一个妇人,哪里管得了商场上的事,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心疼那个不远千里背井离乡嫁到这里的女孩子。
这个理由强势又霸道,连权铎都有些怀疑是出自这个向来柔弱的妇人之口,他想了想,低声应下,"我知道了,我先进去看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边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