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加皇上。”
“平身。”
自从那日晚上屋顶相见,墨流桑已经接连三日来清曼宫就寝。
摒退了所有下人,楚倾城才疑惑的看向犹自喝茶的男子:“皇上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尽管没发生什么大事,可两人的关系,早已变了。
男子却是如往常一样温柔,似乎眼前之人当真是他的嫔妃:“阿曼,别疏远朕好不好?”
他的温柔,让楚倾城心中警惕:“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
从未亲近,何来疏远。
墨流桑眼中划过受伤,低垂的眼帘似是受了什么委屈:“阿曼,当真从未想过与朕在一起吗?”
什么意思,这是要她留在皇宫吗?
楚倾城眸色微冷,笑容带着一丝讽刺:“皇上说笑了,我一不喜荣华,二不缺富贵,男人于我也是可有可无,这皇宫,小女子还真是住不习惯。”
狂妄,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墨流桑抬眸,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情绪,似乎刚刚的受伤只是楚倾城的错觉。
“天色不早了,阿曼早点休息。”
削瘦的背影,几分寂寥,几分孤傲。
楚倾城很少看人背影,因为她会是最先转身的人。可今日,她竟盯着门口伫立许久。
“他最近可有何异常?”
阿紫闻声出现,单膝跪地:“没有,可要属下去查。”
沉吟片刻,终是压下心中的好奇。
“不必了。”
……
没有烈日炙烤,亦无暴雨狂风,四月,连夜都是那般令人温暖舒适。
楚倾城不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那晚与墨槿的对峙,便是她明显的冲动。
“夫人,好久不见,有木有想阿瑾呢。”
那晚以后,他已经三次夜探她的寝宫。
楚倾城微微笑起,从容,清冷。
“看来槿王很是中意本宫的寝宫,不过,出于礼节,你是不是也该注意一下时辰。”
楚倾城从床上坐起,看了眼计时的漏斗。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方会泛亮,他倒是起的早。
墨槿笑呵呵的走近,别说礼节,连男女大防都不在意,大喇喇便上了床。他脱掉鞋子,与床里侧的女子相对而坐:“人家可是想夫人想的一夜未眠,转辗反侧,这才忍不住过来了,你都不心疼人家。”
说着竟还掀开了被子。
楚倾城伸手摁住被角,抬起头,脸色不太好看:“莫不是我平时表现的太过随意,槿王便觉得我很随便?”
墨槿挑眉,眼中带着戏谑:“你该不会觉得本王会对你做什么吧,还是,你只允许墨流桑睡在你身旁?”
无论哪个,皆有深意。
楚倾城被气笑了:“你若是不想我死自然不会对我做什么,至于我身旁能睡谁,槿王不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幼稚吗?”
“幼稚?本王可是非常在意你对他的看法。”
楚倾城轻挑细眉:“看来槿王想好了。”
男子笑的妖娆,目光却落在紧贴床面的锦被上。楚倾城眸光微闪,不以为然的拿开手。
墨槿迅速钻入被窝,还恶劣的往挤了两下,接着在女子开口前率先道:“本王想好了,和你合作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告诉本王你的身份。”
楚倾城仍旧坐着,将男子踹开一些,在他靠近前将锦被从中间一切,两人间便多了层阻碍,这才道:“楚国,长安公主。”
绕是墨槿,也不由微瞪双眼,明显十分惊讶,不过很快他便犀利道:“本王可没听说过楚国有一位长安公主。”
楚倾城直视男子,笑意加深:“活着的,自是没有。楚国先皇胞妹,想必槿王不会不知道吧。”
“楚倾城”,封号正是长安。
“本王似乎没太听明白。”
皇室嫡公主之死自然不是小事,可尚不及让墨国有多关注,他自然对其知之甚少。抛去楚国权势争斗,她一个假死的楚国公主出现在墨国皇宫,既不是和亲公主,又无做为,他不得不怀疑她所言真假。
楚倾城知道他不会完全相信,正是如此,她才敢扯到楚国:“后宫争宠,皇嗣乃要害。我与皇兄孪生,外貌也是极为相似,若是脱下宫装,连母后也有认错的时候。”
墨槿枕着长枕,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陷入回忆的女子,甄别对方话中真假的同时,也在回想楚国各势关联,听到最后,他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所以,你是说你母后为了以防万一,将命大没死的公主藏起来,想在你皇兄出事时拿你顶替?”
“好在皇兄命大,我也不必做那等瞒天过海之事。”
“可他还是英年早逝了。”
男子言辞犀利,不肯放过任何疑点。楚皇去世不过二十,他唯一的皇子尚为稚儿,而楚太后却年岁不大,她完全可以代替其把政。
楚倾城敛眉一笑,看似苦涩,却是为了掩住眸中光华。她等的便是此处。
“母后也以为,皇兄至少可以多活些时候,可是,他去的太快了,又受人谗言将母后送出皇宫,等母后知晓时,我还身在九州。”
所以,不是不做,是做不了。
墨槿盯着女子,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那么,你来墨国的目的。”
据他调查,朱曼一名却是早在两年前开始出现,如果真如她所说,她便是楚太后之人,那么,她的目的呢。
楚倾城再次看向男子,双眸已然恢复平静:“皇兄虽已不在,可楚国还是姓楚,我的任务是观各国动势。”
墨槿眸光一闪,眯起危险的眸子:“墨国新皇登基,你便来此,可你却要与我合作,莫不是想找死?”
噗嗤一声。楚倾城笑出声来,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道:“难道槿王认为我是喜欢找死的人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可一直都不想与你扯上关系。”
这倒是实话。
“要不是看出槿王心不在皇位,我自是不敢与你坦白的。”
闻言,墨槿倒是笑了:“你怎知我不想上位?”
女子目光清亮,似是深沉的伪装,又像看透一切的明澈,竟让人觉得异常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