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馒头庵?”
阮初晴下了马车,眼光挑剔的看着这里的景致,是惯常的绿树葱茏,布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清净。
“女施主好。”这边的住持静心上前,含笑行礼。
“静心师傅好。”虽然来到这里另有目的,但是对于尼姑庵里的师父们,阮初晴还是保持着一份敬重的。
“不知今日阮县主来此是为了何事?可是为了进香?”
许多当家主母或者是小姐,都会来到馒头庵进香来,只是眼前的这位姑娘是很少踏入这里的,不知道今天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听说静心师傅这儿又多了一个新的小师傅?我倒是好奇的紧儿。不知道能不能看上一眼?”阮初晴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一袭缁衣,形容素净,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的风华。
眼前的女子,是静心,在未曾出家之前,是秦淮楼最最有名的舞姬,轻絮,当年一曲《霓裳羽衣曲》冠绝天下,迷倒了多少恩客,就算是年轻时候的皇帝楚荆越,也不得不赞叹此女一句风华绝代,曼妙无双。
轻絮曾经说过:“轻絮从来都知道,我命如我名,是无根之絮,注定漂泊半生,如这样能有一席之地供轻絮安生,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是轻絮出家之前,对皇帝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以后,轻絮安安静静的长伴青灯古佛,而楚荆越则在那雕楼画栋的皇宫里面,载歌载舞,过着最富丽又最寂寞的生活。
因为啊,她走了,现在啊,连那个人都走了。
走了好啊,留下的,那些或者香艳,或者旖旎的故事,都只是留在了人心里面。
在这一张脸上,已经找不到当年那个一舞便倾尽京城的那个绝代舞姬的影子了,有的只是一个经历过风霜的中年妇人,有一点皱纹,微微笑着,面容平和,很好看,不妖不媚,只是一种历尽千帆的沉静。
看见这样的一个女人,阮初晴也不由得心灵宁静。
她似乎身上有着一种魅力,能够感染人心,淡淡的,慢慢的。
对于眼前这个女子,最多的记忆就是来自于别人的传说,那一段,她和大将军司徒简的恩怨爱恨的故事,在司徒简亡故之后,她拒绝了皇帝让她进宫的提议,毅然决然的入了馒头庵,舍了那一身锦衣华服,舍了那玉盘珍馐,甘愿把那娇美容颜空对着菩萨,被写成话本子,实在是赚足了许多女子的眼泪。
“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不拖泥带水。
静心自然是不会亲自去引见那位姑娘的,那样太**分了。而对于谁带她去看看那位宋姑娘,阮初晴也不在意,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都是不重要的。
一个很简单的小屋子,一个很简单的小姑娘。
“你就是,宋沉欢?”
微微斜了眼,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没有剃度,但是已经换上了一袭缁衣的姑娘,开口问道。
“不,贫尼虽然还未剃度,却已经有了法号,贫尼法号慧安。至于宋沉欢,一个俗家名字罢了,贫尼,已经舍了。”双手合十,慧安微微闭了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这一生,没有绝美的容颜,没有极好的才艺,也不幸运,托生好的家境,不过啊,好在她有一个好的爷爷,爷爷死了,她还能遇见一个人,一个遥望,她着实已经很满足了。
“慧安?呵,我来只是想看看,能够让哥哥出手的女人,究竟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如今看到了,也不过如此嘛。”
阮初晴心有怨气,忍不住开口讥讽。
“姑娘是恩人的妹妹?”慧安一怔。
“是。”阮初晴冷冷的收起了笑容,看着眼前这个少女。
“恩人,就是恩人。”
慧安素来聪慧,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明白了阮初晴来到这里的意思,微微一笑,只说了六个字。
“恩人?只是恩人?”
“就是恩人。慧安自知无缘,便不会强求,能得一地栖身,已经是再满足不过的了。”
“呵!笑话!若你真有那心思,就不会随着哥哥回到京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慧安,你如此有慧根,不懂么?”
“不是我不懂,是你不懂。”
慧安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懂?慧安,我警告你,你若是敢生出半分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阮初晴眼神顿时就变得阴狠。
转身,微微一偏头:“今日我和你谈话的内容,你知我知,就够了。”
“自然。”
慧安微微一笑。
一切的爱,就让它深藏心底,不远,也不近。
出了房间。
看着阳光微微刺眼。
慧安,慧安。
你真的就是那么单纯么?
“小姐?”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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