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见面(1 / 1)

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就算再梦里面,她还是皱着眉头,头很晕乎,却总也睡不安稳,前世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的眼前闪过。自从前世誉儿死了之后,她就再没有睡过一个安安稳稳的觉,一点动静都会被惊醒。

“小姐,大夫来了。大夫,还请看看吧。”正想着,夏荷从外头进来了。

夏荷领进来的人看起来面生的很,不像是府里的人。想来是外头的大夫。

阮初晴前世此时是还没有醒过来的,被人发现发烧的时候已经温度很高了,所以那一场大病险些要了她的性命,就算被救了回来,身子骨也变差了。

“这不是府里头的大夫?”阮初晴睁开了眼,打量了眼前的大夫,只见此人看起来倒是有些憨厚,一直都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样子,只是阮初晴心里头还是有一些不踏实。

“府医在夫人那里呢,三小姐病了。”夏荷忙忙的回答,生怕引起小姐的猜忌。

“哼,她倒是面子大,一出事府里头的大夫都去了。我虽然失了母亲,可也是这里头的正经主子,要看大夫竟然还要往外头去请了!”阮初晴大怒,剧烈地咳嗽起来。

安平侯府中素来养着三个府医,一般都有两个府医坐庄。

夏荷心中一凉,急忙跪下:“小姐恕罪,是奴婢错了。”

阮初晴从纱帘的缝隙中偷眼看了看那个大夫,眼中虽然极力掩饰,但是市侩还是露出来一点,心中不喜。

“夏荷,我最不喜有人自作主张,你可明白?你好生送这位大夫出去,如今我暂且不罚你,若有再犯,别怪我不顾咱们这么些年来的情意!“阮初晴就算再傻,也知道定然不能让外头这些不知道底细的人来看病,万一方子有问题,那不就是损了寿元和福分?让外人听去了,也不是好事情。

夏荷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为了那几两银子带他进来,平白还让自己受了猜忌,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是。”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不能挽回了,只能更加殷勤小心着。毕竟这件事情就算是告诉别人,说的都是她这个不识好歹的丫鬟的错处。

自从小姐醒过来,夏荷总是觉得小姐有一点怪怪的,具体如何又说不上来,就将疑惑放在了心里。但是看到小姐刚才的表现,就觉得更加奇怪了。

一边思索着,夏荷带了这个大夫从后门出去,给了他一些银子,大约是三四两,已经是很多的了。

“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夏荷神色懊悔,丢下这一句话就要走。

“啊!你想过河拆桥?你别忘了,那个药,是谁给你的,这件事,闹出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你自己仔细想想。我是没那么多所谓的。呵”那个大夫面上全然是市侩与冷笑。

得不到好处就要一脚把他踹开,世界上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三四两银子?嗤,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夏荷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眼前这人,真是贪得无厌!

“五十两,你日后别来找我,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了!”夏荷心一横。

这种事情还是要一劳永逸来的好,若是暴露了出来,那么她真的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打发叫花子呐!一百两,少一点都不行。”

那大夫冷笑。

老子给你们劳心劳力做了那么多药,这么点钱就要打发了他,未免他也太好说话了吧。

“你疯了!六十两,多了没有!”

夏荷惊讶的吸了一口气,要知道,二三十两就足够那些乡下人过上一年了,一百两,未免也太多了!

“八十两,再少,不成!老子告诉你,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生过着!”

“好!”

想了想,夏荷还是答应了下来了。

送了人走,夏荷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也不敢离开太久,立刻就回去。

“夏荷姐姐还请留步!”

夏荷听着声音到是很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竟然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柳风。

柳风虽然只是个二等丫鬟,却是极得重视的。

夏荷也不敢轻视,急忙堆起笑容,回应:“原来是柳风妹妹,怎么了?”

柳风笑着递过去一个荷包,开口:“不瞒夏荷姐姐说,奴婢家里有一个妹妹,年纪小,商量着要给她找个活干,整日里在家,没个正行。我听说如今霁筠轩里头还缺一个三等丫鬟。”

夏荷是个贪得无厌的,只是想到了阮初晴看自己的眼神,黑深诡异,只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冷,本来这对她是举手之劳,自己还能得点好处,她一定是会应下的,只是现在,她突然就觉得不妥当了。

于是,夏荷将荷包退了回去,看见柳风面色不愉,忙赔笑,说:“别见怪,先把你妹妹的名字说一下,我要回去探探小姐的口风,若是成了,再给我也不迟啊。若是事情不成,我这心里吧也不好意思见你了。”

柳风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勉强笑了一笑,说:“奴婢妹妹叫问巧。”

“问巧?这名字也别致,有什么说法不成?”

“奴婢妹妹恰巧是在乞巧节前一日出生的,说她要起这个名字,不然不好养活。”柳风笑了笑开口,却偷偷塞了一个镯子给她,轻轻的说,“姐姐办事,妹妹自然是放心的,这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就当个好彩头吧。姐姐也别嫌弃。”

夏荷眉眼俱笑:“这是哪里的话!过几日你上我屋里去,我新得了几个花样子,别人还没见过呢,先给你看看。现在我不得闲,过几日再好好的说话吧。”

“托了姐姐的福了,姐姐自便吧。”柳风笑着说。

夏荷拿了镯子,放在袖子里,就回了霁筠轩。

“小姐,药好了,现在用么?”夏荷小心翼翼的说。

方才府医过来,开了方子,就是照着那个去熬药的。

“也好。”毕竟身子是自己的,损坏了也没旁人心疼。

阮初晴勉强支起身子,咳了一声,端过药碗就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瞬间蔓延了整个味蕾,她却恍然未觉,神色不变,将碗递给了夏荷。

“小姐,不用蜜饯么?”夏荷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相询。

要知道,阮家大小姐素来怕苦怕喝药,便是喝药也一定要蜜饯,这是阮家上下都知的。

“不必。”阮初晴淡漠的说。

前世她受的那么多苦难,都一一熬过去了,这种苦又算的了什么呢?唯有记住苦涩的滋味,才能让她时时自省,不敢轻慢。

“夏荷。”阮初晴看着她收拾药碗,突然开口。

“小姐?”夏荷吓了一跳,险些将碗摔了,定了定神,忙忙的扯出一抹笑意,回头看着阮初晴。

“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阮初晴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幻缥缈,有着淡淡的惆怅。

“回小姐,有七年了。”

夏荷年纪比阮初晴略大些,十六岁了。

“七年了啊。没事了,你下去吧。”

夏荷本来想说说问巧那事的,看见阮初晴略显奇怪的行为,还是没说出来。

出了门,绕过一道走廊,夏荷听见有人在花丛处窃窃私语。

“…我总觉得大小姐一醒过来有点奇怪。”

“可不是,安静的过分。不过也好,咱们也省事不是?”

“哈!你个小蹄子,只想着躲懒。”

夏荷皱了皱眉头,上前怒喝道:“不知所谓的小蹄子,跑这里来偷奸耍滑,主子是你们能议论的么!不做事,只晓得嚼舌根子,要把你们舌头拔了你们才晓得厉害呢!”

两个小丫头慌了,她们本来是粗使的丫头,比不得夏荷体面,今个被撞到了,也不晓得要怎么样,连忙跪下磕头,哭着说:“夏荷姐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夏荷姐姐好心,饶了奴婢吧!”

夏荷本来就算不上是一个良善人,看见这样,只觉得心中畅快,方才在阮初晴房里的郁气也消失了,开始飘飘然起来。

“这次就饶了你们吧,谁让你们遇见了我呢。我素来良善,不计较那么多,日后在让我撞见,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放过了。”夏荷思量了一番,笑着开口。

两个小丫头听明白了夏荷话里的意思,连忙抹了眼泪,凑出一点子东西塞到夏荷手中,说:“多谢姐姐再造之恩,这点子心意,少了点,不成敬意。”

夏荷掂了掂东西,笑了:“真是伶俐人。”

两个小丫头笑着目送夏荷远去,转头就啐了一口,冷笑着:“不就是伺候了大小姐是一等丫鬟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都是奴几,威风给谁看呀!”

“小心些说话,我们还是快走吧走吧。”另一个丫鬟面色不好,急忙拉着那说话的丫鬟走了。

次日,阮初晴烧退了,也接受了自己回到十四岁这一年的事实。

外头天还没有放晴,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绝,滴滴答答落在竹子上,声音清脆,煞是好听。

这几日,阮初晴落水得了风寒,身子不爽利,祖母,也就是阮老夫人,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要她养好身子在去,端的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但是,旁人看不清楚,阮初晴却是晓得的,在阮府中,阮老太太才是看的最清楚,心机也藏的最深的一个。

一早,阮初晴洗漱完毕,带着夏荷和绣儿到荣熹堂拜见祖母。

穿过回廊,走过一个小花园,到了北院。

外头的丫鬟机灵,远远的看见阮初晴穿花拂柳而来,忙忙的揭起帘子,笑着回话道:“老太太,大小姐来了。”

阮老太君闻言,笑着说:“这丫头,身子骨还没有好全呢,就来了。”

虽然看似嗔怒,但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喜意。

既然这样,别人也纷纷笑着迎合。

大太太夏采芩首先开口:“大丫头素来是最孝顺的,也是老太太会调教人的好处。”

里头正说着,阮初晴已经一挑帘子进来了,看了看里头的人,就笑着上前行礼:“晴儿来给老太太请安。见过祖母,母亲,二婶娘。”

已经到了的阮初祺,阮初莹,阮初熙,阮出明,阮初灵纷纷站起来,笑着说:“大姐姐(二妹妹)好。”

“在自个家里头,不拘那些礼数,你身子骨弱,快些坐下吧。前些日子落了水,身子可是好些了?”阮老夫人笑眯眯的问话,看起来格外的慈眉善目,平易近人,俨然就是一个疼爱孙女儿的样子。

“身子已经大好了,着实惦念着祖母,这才来了。祖母可不要嫌弃孙女儿呢。”阮初晴歪着头,似娇似嗔,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

大太太夏采芩也笑,开口:“晴姐儿素来孝顺。”

阮初晴虽然对大太太一向都不假辞色,但是也未必是真心厌恶。夏采芩是个标准的出嫁从夫的温柔女子,容色比不上她的母亲穆明兰,但是也是肤色白皙,玉树堆雪,如同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女子,水般温婉明澈。虽然也很有手腕与智慧,但至少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害她的事情。虽然苏墨语总是灌输着继母都是吃人心的坏人的思想,但她虽然单纯,却不傻。前世若非她开始的时候失了先机,又过于信任苏墨语,她也未必会落得那种下场。

阮初晴红了脸,说:“娴妹妹怎么样了?”

“难为你还想着她,娴姐儿身上还不爽利,等她大好了,就来给你赔罪。”大太太喝了一口茶,笑着说。

“妹妹年纪小,我早就原谅她了,哪里有赔罪不赔罪的说法呢。我年长她几岁,自然该护着她。”阮初晴急忙笑着说。

一旁的二太太张玉媛张氏看见这一幕,阴阳怪气的说:“哟,我们这晴姐儿真是大度呢!”

二太太是二房阮正帆的妻子,是光禄寺少卿张远山的嫡次女,张玉媛。

如今侯府里面是这样的,阮老夫人生了两个儿子阮正南与阮正帆(因为老侯爷其余的姨娘都没能生出孩子来),阮正南是大房嫡子,所以承袭了侯爷的爵位。阮正南娶了神医谷谷主幺女穆明兰为妻子,生了大少爷阮出言和二小姐阮初晴,穆明兰后来失踪,阮正南续弦娶了户部侍郎庶女夏采芩,生了三小姐阮初娴和二少爷阮出云,还有就是玉姨娘生了庶女阮初灵,才五岁,生的也是玉雪可爱。二房阮正帆娶了张玉媛,生了两个女儿,大小姐阮初莹和四小姐阮初熙,方姨娘生下来软弱可欺的五小姐阮初祺,今年才9岁,苏姨娘生了二房的长子,阮出明,今年才6岁,但是因为不受到重视,欺侮的情况也是时常有发生。

阮老太太淡淡地说:“都是自个儿姊妹,什么大度不大度的,姐妹间这样,甚好。”

本来是个人品行问题,阮老太君一语就成了姐妹间的情分问题。阮初晴一直都知道,阮老太君给她和大哥的从来都不是宠爱,而是尊重。

二太太心中一跳,连忙补救:“极是。是儿媳想差了。”

大太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大太太自诩清高,对于一身小家子气的二太太从来是不喜的。若非念着大家都是妯娌,也要出言刺上一番。

“我有些乏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吧。没了娴丫头闹腾,到还真有些不习惯。晴丫头,我那里还有几匹布,都是好的,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你身子不好,回去的时候当心些。”阮老太君拉着阮初晴的手,慈和的说。一番话下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手段真是用的十分自然。

阮初晴听出来了阮老太君话中的意思,也没有什么想法。重生一世,她着实是冷了心窍,对这些不甚在乎了。

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自己,其次是大哥,至于其他人,她只能用尊重来应对。

真的是,很讽刺呢。明明是血亲,却要尊重二字来形容,完全没有亲密温暖的感觉。

真的就应了那一句话,一入侯门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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