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师父所说,好多事情岂不显得太过荒唐!我的养父为躲我生父,隐匿江湖十几年不敢抛头露面;我为养父报仇险些杀了我的生父;我的生母是我师父的旧日情人;我的心上人是我生母的养女;养父的仇还未来得及报生父又遭人陷害……“想着想着,雷清平忽然仰面大笑起来,”哈哈哈!……“两行清泪却流淌下来。
”发生了何事?“上官秀和翠烟听到动静,匆忙跑进屋内,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心想:”这师徒二人怎么了?刚还好好的,进屋没聊多长时间就又哭又笑的!“
雷清平急忙回过身去,生怕被她们发现。
”无妨!“神丐沉着冷静地答道,”他只是有些激动。“
上官秀也不便多问,知道他们在谈事情,只得复又回到院中。
”徒儿!”神丐叫道。
雷清平急忙向他摆手,说道:“师父还是先不要再讲了,你方才讲的那些话已经够我受用十天半月的了!”
神丐苦笑了一下,低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徒儿!你生父、生母正处于危难之时,我们应该想办法救他们!”
“师父,徒儿一时之间确实难以转过弯儿来。”雷清平说道,“前不久还把魏国公认作杀父仇人,对他恨之入骨,后来有些相信他不是幕后主使,不再那么恨他了,这突然之间又成了我的亲生父亲,徒儿一时很难接受如此大的情感转变。”雷清平说道。
“为师理解!不到万不得已为师也张不开这个口。但为师唯恐错过救人时机,到时你我必将后悔莫及!为师与你生母的那段情感纠葛已是陈年往事,这事不便参与。这救人之事你与上官秀她们去办最为合适。因此,依为师看,也要告知上官秀姑娘实情为好。”神丐说道。
雷清平说道:“师父有所不知,上官秀小姐本已被皇上赐婚于杨文胜将军,怎奈杨将军对她有情,她却对杨将军无意,整日不思饮食。魏国公也知这赐婚一事实属刘农使坏,但皇命难违。徒儿更不心甘。因此,徒儿给了上官秀小姐一粒药丸,让她装死,蒙骗过刘农他们,上官秀小姐昏迷了十日才醒过来。如果让她一同前去救人,万一被人认出,难逃死罪。”
神丐听完说道:“为师起初听说皇上要派往边境的杨将军是魏国公的未来女婿,知魏国公就一个女儿,心中为徒儿着急了一番;后又听说魏国公的女儿暴病而亡,为徒儿难过了一番;今见徒儿与上官秀姑娘在一起,又不免为徒儿惊喜了一番。为师多年来不闻凡俗之事,也就少了世俗的烦恼,自打认了你这个徒儿之后,为师这多年的修行白费了,又陷入这红尘之中。这也是命中注定,怎么就偏偏遇上了你。我一想到你的生父当年抢了我的心上人,毁我们一生的幸福,就恨他,自然也会移恨于你;但想起为师当年犯下的错,害得你们母子二人分离,险些要了你命,又心生愧疚,你本也是无辜的,因此,才收你为徒。不说这些了。以为师之见,她毕竟是魏国公府中的大小姐,如今府中出了这等大事,即便不让她一同前往,也应告知她实情,与她商议一下。”
雷清平沉思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唉!如何张口对她说呢?”
“是要对我说什么吗?”上官秀已站在门口。
“你们师徒二人倒是感情深厚,有说不完的话,自见面到现在聊了有大半天了。有什么话需要对我讲的只管讲,我虽身为女子,但还不至于如你们想像的那般娇弱。”
神丐看了一眼上官秀,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上官姑娘爽言快语,果然是女中豪杰!”
上官秀说道:“师父谬赞了,我不过是性子太直,没什么心计,看上去有些傻罢了。”
神丐站起身来,说道:“清平有话要对你讲。我出去看一看!”说罢,看了雷清平一眼,走出门去。
“小姐请坐!”雷清平招呼道。
上官秀坐于桌前,看着雷清平,问道:”说吧!有何事要对我讲?“
雷清平欲言又止。
”一个大男人说话办事总要干脆利落些!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上官秀愠怒地看着雷清平。
”好吧!不过你听了不要太过着急!“雷清平说道。
上官秀不再答话,只生气地盯着他。
”魏国公遭人诬陷,现已被关入大牢。“上官秀闻听此言当即愣在那里,脸色煞白,额头渗出汗珠儿,身体有些摇晃,似要摔倒。
“小姐!”翠烟见势不妙,上前一把将她扶住。
上官秀小姐深吸一口气,双腿用力站稳,脸色也渐渐恢复如初,说道:“如今我朝上下一片混乱,魏国公府岂能独享安宁?当下之急是尽快打探清楚我父亲被判何罪,如何处置,想方设法救他出来。我母亲以前有父亲护着,尚能平安地生活,如今恐又要被那母老虎百般刁难,不得安宁。我得尽快回去,将母亲安置妥当。”
沉默了片刻,又说道:“雷公子以前不总想要我父亲的命吗?这回也算遂了公子的心愿了吧?”
雷清平听完,对着她鞠了一躬,说道:“以前在下行事太过鲁莽,多亏小姐帮忙,才使在下不至犯下滔天大错。在下刚刚从师父口中得知,魏国公其实是在下的生身父亲,你的母亲是在下的生身母亲,而你是他们的养女……”
上官秀又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翠烟慌忙把她扶至桌子旁边坐下。
“我知你诡计较多,编出这些混话来又有何目的?”上官秀问道。这种做梦都梦不到的事她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雷清平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瞒姑娘,在下此刻也如在梦中,但师父断不会拿这种事与我们开玩笑。这事见了母亲一问便知。只是你刚刚装死逃出来,如再回去危险实在太大,不如在下把母亲接过来。你看这宅院宽敞得很,再添十个八个人住着也方便得很!"
“我必须得回去!母亲的住处你找不到,再者,我岂能贪生怕死而不顾母亲的安危!只是如此一来,又多欠你师父太过人情!”上官秀说道。
“救人要紧!既然如此,我们准备一下,即刻动身。你们乔装改扮一下,我们尽量晚上行动,如此还安全一些。”雷清平说完,出屋找师父商议去了。
翠烟凑到上官秀跟前小声说道:“小姐该多长个心眼儿,不可太轻信这个小子。我怎么感觉他越来越不可信了呢?他刚刚用诡计把我们骗到此,害你险些丢了命,此刻又说他是老爷的亲生儿子,你却成了养女,该不会又是他的阴谋吧?见老爷出事了,想趁机骗取我们府上的财产!我看还是小心些为好!”
上官秀说道:“你多虑了。我父亲已然成为朝廷的罪犯,一般人怕受牵连,想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谁还会在此刻有意与我们府上扯上关系?况且还是这等关系!真相如何,等见了母亲一问便知。”
翠烟点了点头,应道:“那倒也是。”
三个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好上路。
临行前,雷清平对神丐说道:“师父这几日莫要外出,等着我们回来,好多事还须师父帮我们拿主意!”
神丐应道:“这是自然。你们凡事多加小心!”
奔波了数日,终于又返回到了凤凰城。
此时已是黄昏。
三个人把魏国公府的各个门口都察看了一番,见都有官兵把守,便知此刻全府上下,所以人被限制了自由,如有例外,也是那个母老虎,依仗着和皇上的关系,无人敢惹。
“先去母亲那看看!”上官秀悄悄说道。
雷清平点了点头,跟着上官秀往前走。
院门已经落了锁。
母亲是极少出门的,上官秀猜想母亲恐怕是凶多吉少,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们是找住在这时原那位夫人的吧?”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三个人循着声音望去,见一位老妪站在那边。上官秀冲她点了点头。
“几天前就被人从这院子里给撵出去了!她信佛,有时给我们街坊邻居讲一些有关佛的故事,很和善的一个人。还有那个伺候她的仆人,这些年跟她形影不离,也是个好人!唉这年头儿好人怎么就不得好报呢!两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的,可怎么活啊!城西有座尼姑庵,她们有时去那里,你们去那找找看看!愿佛祖保佑尽快找到她们!”
老妪说完,迈着小脚,一步一颤地回家去了。
事不宜迟,三个人立刻赶往城西。等到了那里,天色早已黑了下来。
尼姑庵的大门已关。雷清平正欲上前敲门,被上官秀喊住。
“这里面全都是女人,你一个大男人恐有不便还是我来吧!你就在此等候!”上官秀说完,走上前去,轻轻敲了几下门。
门内有灯光由远而近,等来至门前,响起一个妇女的声音:“谁在敲门?天色已晚,本庵不再会客!”
“打扰法师了!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法师这几日可曾来过两个妇人?”上官秀问道。
随着“吱呀”一声响,从大门的右侧打开了一个小门,门内站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尼姑,手里提着一只灯笼,说道:“施主请进来吧!”
上官秀心中一阵惊喜,看起来母亲她们正是在这庵内!
她回头示意雷清平和翠烟在原地等候,然后进入门内,跟着尼姑向庵内走去。
走到一排房间前面,尼姑回过身说道:“施主请稍候片刻!”说完转身进到一间屋内。
上官秀焦急地站在那,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