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学长,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说话的女生留着齐刘海的黑直长发,两只大眼睛眼角下垂,看起来清纯无辜又可怜,对着对面的儒雅男生撒娇。
儒雅男生笑笑,“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白菡萏心里不痛快,但依旧笑眯眯道:“没关系。我是说,放假了,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回家了……唉,每次一见到她,我就有些害怕。”说完这话,露出了惴惴不安的表情。
“为什么害怕?”齐牧人从善如流地顺着她的话题往下问。
“学长你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她……”白菡萏咬着唇,似是有苦衷,半晌才道:“因为我和姐姐,还有妈妈,是后面才回到白家的,所以玫瑰姐姐一直不喜欢我们,她从来不会跟我和姐姐说话,也不理我妈妈……可是,我心里真的很尊敬她。”
齐牧人已经听白菡萏说过几次这件事情了,不知怎么,反而倒对那个叫做白玫瑰的女生产生了兴趣,当然,他不会在白菡萏面前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点头,“那你也没有必要多和她接触。”
他其实也从好友吕嘉义口中听到过不同版本的对白玫瑰的介绍。白玫瑰是吕嘉义的表妹,好友口中描述出来的表妹,是一个聪明绝美的女孩儿。只可惜,因为她的父亲一直仇视吕家,所以白玫瑰也不和大舅一家来往。但吕嘉义却挺喜欢这个表妹的。
齐牧人今年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作为c省齐家的少东,他在a大可算是非常低调,除了吕嘉义、钟瓷等几人,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为儒雅俊美的外表和名列前茅的成绩,所以他在a大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身边不乏爱慕他的女生。比如白菡萏,这个大一新生,看起来乖巧腼腆,可是竟然能够击败众多害羞不敢开口的女生,主动像他表白。齐牧人觉得有些新鲜,便与她吃了几次饭。至于感情,却还真的谈不上。
当下两人吃完了饭,便起身往外走,准备逛逛街。已经放寒假了,齐牧人过几天也要回c省的家,今天只是应白菡萏的邀约来吃个饭而已。
刚走到街上,白菡萏就自来熟地挽上了他的手臂,齐牧人怔了刹那,不引人注意地皱了皱浓密的剑眉。
白菡萏不知他的心情,犹自兴奋地对着街边的小店指指点点,享受众人瞩目的眼光。
行了一阵,白菡萏忽地顿住了,有些慌慌张张地看着远处。
“你怎么了?”齐牧人觉得奇怪。
白菡萏又是想往前,又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想后退,搞得有些小家子气。“那个,前面那个,是玫瑰姐姐。”
齐牧人凝目望去,只见一个美艳的女生刚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回身关上了车门,随意往这边瞥了一眼。白皙滑腻的肌肤,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黑色卷发披在背上,油亮水滑,随着她的动作弹跳着。一件白色皮毛的小大衣,下面是黑色的长裤和皮靴,整个人性感中带着利落,媚中带酷。
齐牧人没想到白菡萏所讲的瞧不起人的白玫瑰竟然是这个模样,立刻被惊艳了。
白玫瑰也瞧见了他们,远远望过来,那杏眸灿若星辰,却又冷若冰霜,皓齿红唇,美得令人怦然心动,她并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跟妹妹两人打招呼的意思,扭头就走上了一个台阶,进入了一家店面。
“你看见了吧……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白菡萏带着怨气跟齐牧人求证。
齐牧人从方才的惊鸿一瞥里回过神来,随口答了一句,“哦……”
白菡萏看出他眼里对白玫瑰的欣赏,心下却不满起来。找了个时机,把手从他胳膊上拿开。齐牧人巴之不得,一身轻松,又陪她走了几步,便说有事离开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那个骄矜自傲的女生,半点不施脂粉便能让人为之疯狂。与她相比,白菡萏简直毫无气质和风度。齐牧人当然看得出来,那个女生根本不屑于做出什么欺负同父异母妹妹的事情,她根本不可能会对她们主动挑衅!她的骄贵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齐牧人开学之后刻意疏远了白菡萏,两人本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白菡萏似乎搭上了商科的a市富豪之子秦越楼,于是与他断了联系。齐牧人毕业之后回了c省。
一别两年,齐家举行了一次宴会,招待不少商界人士。齐牧人作为新一代齐家的掌门人,自然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俊逸不凡的举止、清朗温润的气质,使得人们对他赞不绝口。
他端着酒杯在各色人等中周旋,偶尔停下来听听人们谈论的逸闻趣事。宴会厅一角正有几个来自a市的商人正在夸夸其谈,齐牧人的脚步不由自主走到了那附近,佯装在取酒,耳朵则支起来听他们在说什么。
“哈哈哈,你们是不知道,上个月,我在白家可是看了一场好戏啊……”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兴致勃勃谈起了一桩趣事。
“哦!就是白家女儿和秦家儿子的订婚宴对吗?哈哈哈,我也听说了,没想到你居然在场?”有几个人也附和着他。
那人见有人感兴趣,谈得更来劲了。“本来我是不想去的,白川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都是靠他老婆才能有了今天的地位,结果老婆一死,就带了私生女回家。我听说前几年,还把他老婆留给女儿的钱全部弄到了自己手上,真是够黑的。说起来那个叫白玫瑰的女孩子,已经很惨了,哪晓得……唉……订婚宴的时候,那女孩子明显是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了,居然当众和一个来路不明的格斗教练在草地上野合,哎呀当时所有人都到院子里去看焰火,可巧不巧全瞧见了!天,长得真是……没的说!”说着还有些回忆似的舔了舔嘴唇。
“真的全让人看见了?哪儿哪儿都看见了?”旁边的人还要在这个问题上仔细追问。
“一-丝-不-挂的,你说是不是全看见了?那脸蛋儿、那胸、那腰、那腿、那……哎哟你们知道的!嘿嘿嘿……”
旁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还遗憾道:“真是后悔,当时白家也把请帖发到了我手里,我想着没意思,就没去!早知道能看到这么一出,我肯定得去呀!”
也有个把有良心的叹道:“我见过那个白玫瑰,跟她母亲很像,……这下子她的名声算是全完了。和秦家的婚事也作罢了吧?”
“当然了,谁家愿意娶一个被人看光,而且还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媳妇呢?”
“那她现在怎样了?”
“听说当时订婚的时候就怀上秦家儿子的种,现在估计是快生了。反正躲起来,好几个月没见着了。”
“……”
站在桌边的齐牧人愣了有好几分钟。他想起那个在大街上顾盼生姿、明艳无双的女子,那么生气勃勃,那么窈窕迷人,竟然会遭遇如此不堪的丑闻。可以说,她的一生,都毁了……
齐牧人思绪纷繁,心念郁结。灌了一口烈酒,猛烈咳呛了片刻。
……
四年之后,齐牧人准备收购a市的一个大型地产企业,带着智囊团和助理一行人造访a市。这个收购案是齐家对他的考验,事成之后,他将成为齐家正式的总裁。
恰逢某企业成立二十周年庆,邀请了一批社会名流举行晚宴,齐牧人走进会场,坐下没多久,竟然看见白玫瑰走了进来!
他当时的心情真的如同坐着热气球升上了天空,心脏忽的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女人看。
瘦了,可是更美了。前几年是少女的娇艳,此时是少妇的美艳。标志性的波浪长卷发挽成了一个斜斜的发髻,几粒寒星般的碎钻发饰,衬得鸦青发蓬松而富贵。她穿着黑色的旗袍式礼服,略显老成,手上带着一串钻石手链,其余再无配饰。尽管各处都包得好好的,却要命地散发出了夺目的性感。
她的脸上非常冷淡,几乎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既不主动看周围的人,也不主动跟他们多说什么。除非有人上前打招呼,她才会微微笑着答一两句。
一看就知道是被伤害得太深,周身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她那一桌的人很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办方特别安排的。可是整个大厅里关注她的人,却不在少数,多半都是男人,也有几个贵妇人,离得远远的,面上带着高她一等的揶揄笑容,悉悉索索地聊些什么,大概就是在说她那些绯闻轶事吧。
她一个晚上都高抬着头,矜持而自傲。这一刻,齐牧人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当时见到她的那一幕,她依旧如此的桀骜不驯。
晚宴快到尾声,齐牧人起身到洗手间。刚一出门,就听见拐弯处吵吵闹闹。
一个女声道:“请你自重!”
一个油滑的男声道:“我可是一诺千金,若是你答应了我,只要一晚,我马上和你签合同……嘿嘿嘿……不知道你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一亲芳泽呢?”
“你做梦!”女声非常的愤怒。
齐牧人碰见这种事情感觉略微尴尬,进退不是。他想,这男人也忒大胆不要脸了些,怎么能在公众场合就询问这样的事情。
“你又不是什么清纯佳人,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你那里长什么样,何必这么虚假呢?”男声说的话难听之极。
齐牧人听着都很不顺耳,更别说那位女性。
“啪!”
明显是抽耳光的响声。
“白玫瑰!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男声恼羞成怒。
齐牧人停了半晌,正准备从另一边绕行,听到这句话却猛然停下。
白玫瑰!
原来遭遇这种恶心调戏的人竟然是那个高贵的女人!
他从来没有跟白玫瑰说过话,之前自然听不出白玫瑰的声音。
他转身想回去帮助白玫瑰,却听见走廊上传来了许多人的脚步声,仿佛都是从宴会厅里出来,闹闹嚷嚷,“怎么回事啊?”
“哟,李先生、白小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
那李先生恶人先告状,倒打了白玫瑰一耙,“没什么啊,只是白小姐挡着我的路,缠着我说话呢,还约我今晚到酒店去‘做'而论道。”
“这么风雅的事啊?”这些声音一听就不怀好意,贼贼坏笑。
“白小姐,你也约我一同前往如何?”
“在下也喜欢做而论道呢。”
齐牧人越听越觉得难以忍受,他疾走了几步,赶到了拐角处,却只见白玫瑰怒气勃发道:“你们不要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她没有再辩解几句,因为辩解也无用,在这些人的心里,她早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了。
她转身便走,脚步不停,冲进了宴会厅,拿出自己的包和衣服,二话没说,连电梯都等不得,走下了楼梯去。
在这过程中,她粉面含怒,却始终没哭。
齐牧人没能替她说上话,只回头瞧了一眼那个调戏白玫瑰的李先生和对她落井下石的那帮人,迎面正好来了他的助理,他吩咐道:“把后面那几个人的来历弄清楚,看是什么企业什么公司。”他打定主意要对他们的企业进行打击制裁!
收购案结束后,齐牧人回到c省,暗自命令心腹助理收集白家和白玫瑰的资料。
这个助理跟了他很多年,后来对他的心思了解之后,却极不赞成,“齐少,您是什么身份?别说齐家在中央的影响力,就是齐氏的声威也不允许您对这位白小姐有那种想法。她确实是挺出色的女性,可是她毕竟有过一个孩子,而且整个a市都知道她闹出的那桩丑事……她确实很美,但您别被美色迷惑了,她不合适您啊!”
齐牧人瞪了助理一眼,“少啰嗦。”
助理的话在齐牧人心中泛起了涟漪,他何尝不知道呢?他只是收集着白玫瑰的资料,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助理看了,也便放心了。
就这么拖了两年,齐家长辈再也忍受不了,开始过问齐牧人的婚事,强制地、几乎是绑架着给他安排了一场欧洲十国相亲旅游。他在两个月的时间之内,被逼着到达了十个国家,每个国家都安排了一位千金小姐或者是聪明的女性陪同他,在这样的过程中,与这些女士相处,互相了解,看到底选择谁作为他的妻子。
齐牧人极其无奈,耐着性子完成了这趟荒唐的相亲之旅。
回到国内,他老实地跟父母报备自己的感受——一个都没看中。
他要求助理汇报这段时间关于白家的情况,助理支支吾吾地说出,白玫瑰被赶出了白氏,她的异母姐姐串通她的秘书,让她签了一个注定是骗局的合同。
“竟然会这样?宁愿损失五千万,也要陷害白玫瑰?”虽然五千万并不是太大的数目,但就这么轻飘飘地甩出去,仅仅是为了害人,这些人的心真的长黑了。
助理又吞吞吐吐道:“白家的三小姐,要和秦家少东结亲,白董事长准备把一半的白氏送给秦氏,所以白玫瑰小姐就成了一个障碍。”
“什么?秦越楼还真的要和白菡萏结婚?”齐牧人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助理最后下定了决心,一脸坚决地劝齐牧人,“齐少,算我求您行不行?您不要再关注那个白玫瑰小姐,她……她……她有什么好?”助理已经调查到白玫瑰在暗巷里又被当年那个格斗教练侮辱,还染上了疾病,正在小医院里治疗。他虽然同情这个女子,可齐少要和她在一起,这是绝对无法忍耐的。
齐牧人深深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助理摇头,如果把白玫瑰生病的事说出来,还指不定齐少会不会赶去a市帮她?“齐少,她的事情您就别管了,白家不过就是想赶走她而已,但是凭白小姐的身份,一定不会身无分文的,不过就是和原来大富大贵的生活有些差异罢了。您就算去找她,她也不可能跟您走。就算她跟您回来了,董事长和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您何必让白小姐又来受这个尊严的气呢?”
齐牧人叹气,作罢。
他本来已经放下了,可偏偏过了一段时间,齐家受到a市的钟家邀请,去参加一系列慈善活动。齐牧人看着气鼓鼓的助理,笑道:“这可是正事了,你别摆那个脸给我看。”
助理道:“您答应我,不要去找白小姐。”
“是了,是了,我去找她做什么?”齐牧人好笑。“唉,助理倒控制起总裁的行动来了,真是!”
在a市呆了两周,齐牧人最后一站是星星福利院。
院长和各位工作人员自是全力欢迎。
齐牧人的随行人员很多,他也尽量带着笑容去看这些被家庭所抛弃的孤儿。
忽听两个老师在角落急急忙忙问:“哎,新来的那个小月去哪里了?”
“是不是刚才人多,所以她趁机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可能吧,外面大门有人看着,晚点等齐先生走了,我们再去院子里找找她吧。”
这是一段插曲,齐牧人并不甚在意。
整个福利院走了一遍,听说后院整理得不错,所以特意又到后面逛了一圈。哪知,角落的清洁工房里,居然传出了小女孩令人肝肠寸断的哭叫声:“妈妈!!!”
福利院的院长手忙脚乱打开了清洁工房,一群人涌进去,却发现扫帚堆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头部大出血,可见额头上方的血洞,十分骇人。旁边一个小女孩,哭喊着要妈妈,趴在她身上。
齐牧人瞧了一眼,本想退出去,突然瞧见那女子波浪般的长卷发和雪白的尖下巴,十分眼熟。待到那女子无神的眼睛望了过来,他脑子轰的一下炸了,那是——白玫瑰!
“你是……白小姐!”齐牧人冲了过去,弯下腰想扶起她,却又无从下手,怕自己弄不好反而伤了她。
白玫瑰的杏眼微微睁大了一些,似是也认出了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勉力指了指哭泣的小女孩,要求齐牧人照顾她。
这是托孤!
齐牧人知道答应下来,就意味着不能把小女孩留在这里,必须带回自己家!他脑子很混乱,一口就答应下来,抱起了小女孩,安慰着白玫瑰。
美丽的女子头上的那个血洞并不是个轻伤,很快她就力竭而亡,临终前,还在表达着对齐牧人的感谢。
齐牧人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不顾一切地抱起她的身子,想要她醒过来,可是白玫瑰的手终于搭了下去,掉在地上。
“齐少……”助理见到这一幕,明白这个女子在总裁心中的地位,也颇是伤感,“齐少,你、你别难过……”
齐牧人盯着怀中女子狼狈却不掩天生丽质的脸庞,觉得心已经炸裂了无数块,崩碎成一片片的后悔、悲伤、痛苦、煎熬、绝望、冰冷……飞溅出去。
“齐少……”
过了许久,齐牧人把哭得睡过去的小女孩交给助理,自己则抱起了白玫瑰的尸身,走了出去。
风中飘来一句话:“全力去查,这个清洁工是什么人,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我要害死白玫瑰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助理打了个哆嗦,他还是第一次在儒雅的齐少身上感受到这样的阴冷气息。
齐牧人留在了a市,厚葬白玫瑰。除了吕嘉义,他没有邀请任何一个人来参加葬礼,连她的父亲都没有通知,他和吕嘉义在白玫瑰的墓前静坐了许久。
吕嘉义这才知道好友对表妹的种种情深之处,叹道:“若当年,能介绍你们认识,是你和她在一起,该有多好……”
齐氏的人很快就抓到了清洁工人,齐牧人第一次动用了自己家的权力,对此人用了私刑。他拷问出了这个人是来自外省的通缉犯,是个恋童癖和强-奸犯,他故意到福利院应聘,已经好几年,谁也想不到他竟然就在那种地方呆着。这人只剩一口气的时候,齐牧人才把他送到了公安机关,公安局长自然是卖了他一个大面子。
他把白玫瑰的仇人名单一个个列出来,白家、秦家,还有羞辱过她的各种人,他制定了一个长期的计划,一方面打击这些企业和家族,一方面慢慢蚕食a市的商界。
他把小月带在身边,派专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一有空就会教她读书写字,和她一起玩游戏。小月已经快要淡忘以前的一切,只认齐牧人做爸爸。
每年清明节以及白玫瑰的生日、忌日,他都要带着小月,到白玫瑰的墓前,给她讲述关于白玫瑰的故事,语气里都是她妈妈如何美好、如何聪慧、如何厉害,从没有一点阴暗面。
“爸爸,我好想妈妈……”白玫瑰的墓前,小月摩挲着墓碑上小小的照片,喃喃地说。
“爸爸也想你妈妈了。”齐牧人拍着她的肩膀,一起看着照片中白玫瑰的容颜,眼底依旧伤痛难抑。
因为小月的事,他和家里闹过几次。他已经失去了白玫瑰,不会再放弃她的女儿,所以一次次强硬地拒绝家人的干涉,坚持要收养小月。闹到最后,父母拗不过他,只得同意。
小月上初中那一年,齐牧人36岁。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父亲病危,让他赶紧回去。他带着小月一起,回了齐家。
结果到了以后,看见张灯结彩的氛围,才知道上了父母的当。他们已经给他物色了一个未婚妻,也是千金大小姐。
齐家小会客室里,齐牧人愤怒道:“我不娶!你们怎们能私自给我订婚?”
齐董事长气得嘴唇都哆嗦了,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齐夫人先时还跟着自己的先生劝齐牧人,“牧人啊,你这是为什么?……你要收养这个小女孩,我们现在都没有意见……就算你以前喜欢过别的人也好,可是你都36岁了,眼看都奔四了,齐家偌大个家业,总得有个继承人吧……”
“小月就是我的继承人。”他是这么想的,但是齐家人怎么能答应?齐牧人想到这一点,略略黯然。
齐夫人抹起了眼泪,“牧人,你听爸妈的话,行吗?别再这样下去了。你看看我们老两口,都已经五六十岁的年纪了,实在是希望你能够成个家,只求让你有个说话作伴的人……牧人,妈妈想着这件事,吃不下睡不着……你难道就这么狠心?”
齐牧人沉默了。
这次回来,小月很乖巧,见到齐董事长和夫人,并没有喊爷爷奶奶,而是规规矩矩喊“老先生、老夫人”。她倒是懂事,嘴也甜,很快齐夫人就很喜欢她了。
小月知晓爸爸对妈妈的情义,但她却赞成爸爸能成个家。
“如果妈妈知道您一直是这样当孤家寡人,她也会伤心难过的。爸爸,你就听老先生老夫人的话吧,你也不要顾忌我,我会很听话的。”
小月的劝说,终于让齐牧人点了头。
齐夫人破格让小月喊了“奶奶”。
生怕夜长梦多,婚礼这就开始筹备。一切是早就给齐牧人准备好的,他和新娘不咸不淡地相处了几天,彼此熟悉,感觉这个女人仍然不是他想要的人,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就在婚礼前一天,齐牧人似患了婚前恐惧症,心中一直焦虑不安。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婚,他必须要到白玫瑰的墓前把事情交代清楚。
齐家上下已经睡了,齐牧人偷偷到车库,开出了自己的兰博基尼,缓缓开出了大门。他的行踪被门房发现,大叫起来,连忙通知了齐家上下。齐董事长和夫人以为他要逃婚,气得命保镖赶紧去追。
齐牧人本来精神就不好,加上后面又来了追兵,一急之下,在省际公路最险峻的路段冲出了护栏,下面,是陡峭的山坡……
黄色的跑车在45°斜坡间翻滚,撞上大石头,飞起老高,又砸下去,后面追上来的保镖们惊慌失措。
齐牧人在翻滚间内腑受伤,全身被凹陷的车身挤压。他的眼前不停的旋转,身体被安全带勒得无法动弹。他的视线被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染红,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玫瑰,对不起,此生我们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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