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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奔走(1 / 1)

()一个想法突然跳入我的脑中:眼前的这位老人或许是我的亲人,他和我一样是那场屠杀后的幸存者。【高品质更新】

可我并不记得此人的模样。或者说,他从来不曾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

阮佑昶不知何时从何处匆匆走出拽着我快步往前走。

“快走,这里危险。”他说。

不知道仅仅是刚刚一会儿工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他紧握的手和手心的薄汗,我明白了他的心焦。

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我忽然很想知道,当生死的抉择摆在他面前,他是否会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开。呵……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有如此可笑的想法。

在他的拉动下仓促中回头,我看见那老翁正试图追上我们,却在人群一次次无意识的阻挠中和我们越隔越远。

阮佑昶带着我回到客栈,简单收拾一下后带着我骑马离开。

回首时只有点点烛光,以及天上薄云淡月。一张阴冷的脸就这么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我们,在对上我的目光他,他阴邪地勾起唇……

阮佑昶的手环过我的身体执起缰绳,在夜风中呼啸而过。

他一直抬头直视远方,我在他怀中为他的伤势所忧扰。直到黎明时刻,我们才辗转来到另外一个城市。

“快给本王打开城门!”他掏出金牌对守门的护卫叫道。

守卫认出那块金牌,立刻开了门,唯唯诺诺地恭迎我们进去。

等到进了城中,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靠着我,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我身上。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是安全了。

然而我们没有在此地逗留太久。仅仅两天后,我们就回到了长安城。

刚进东宫,他再也撑不住而倒下了。

一群人惊慌失措,在一阵手忙脚乱后将他抬进屋内。【高品质更新】不久,宫中的老御医慌忙赶来。

我站在明德殿外,远远看见太子妃一路以极快的速度奔来。

“怎么了?怎么了?太子没事吧?”她的神情非常急切,那眼神,是一个妻子关心丈夫的目光。

“御医正在给殿下疗伤。”相比于她,我的语气却平静地像是事外人。

“啊……从他在江州受伤开始,我就一直担心到现在呢!没想到还是这样了……都是我害他的。”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愧疚,但是眼底很快又升起闪闪的光芒,她拉着我激动地说:“你都不知道他救我的时候样子有多帅。尼玛白衣飘飘,英姿勃发。他在一张弓上面搭了两支箭朝我射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只听见‘啊、啊’两声,抓着我的那两个小喽啰就全死了。然后,他一人单挑数百人耶。真的可以说是剑走如风,高手中的高手……”

我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脸上一时间可以有她如此丰富的表情。

“太子妃以后还准备离开吗?”我打断太子妃滔滔不绝的发言。

“不了。”她说,“我想我穿越时间和空间来到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我命定的因缘就是在这个时代。”

虽然我听不太懂她说的话,但我能理她那份期待和隐藏在期待之后的悸动。

她,应该是真的对太子动情了。

*

第二天阮佑昶醒了。同天下午,帝后一起驾临东宫。

一群人或跪或站,等拜见礼节行完之后,半炷香的时间也就过了,然后两个仪态万千的夫妇才慢慢地走去看望伤重的儿子。

期间我一直站在门外。此刻但凡能进入屋内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地位的人,如太子妃,如典膳局、药藏局的各位尚宫。而我什么都不是。

不久,帝后就走了,留下一批医官和侍女伺候他。我依然站在门外。大概只是片刻,那些人又陆续走了进来。

“你进来。”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倚着门,脸色有些苍白。

我忙去扶他,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把全身的力量靠在我身上。我把他扶到床上,他躺下,握着我的手,闭上眼,不知是养神还是睡着了。

突然,被握住的手紧了紧。他呓语了一声:“我以为你走了。”

我看他安详的面容,想来应该是睡了。

我把手抽出来。门外突然一阵“噔噔”的脚步声。太子妃“啪”地一声推开门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阮佑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羞怯地吐吐舌,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地进来。

“看你脸上黑眼圈这么重,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你安心去吧。”她宽厚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对她行了礼后退下了。

一阵风吹来,吹落残留在木槿树上最后的几片花瓣。紫色的花在空中旋转飘零,越过高高的宫墙,悠悠地飘向远方。如果,感情也能随风飘走该有多好。

我确实很累,因为连日的疲劳奔波,更因为这颗心的纠结。

第二天,太子暴怒猛摔东西。

“这宫里的老御医够行的啊,昨天殿下还奄奄一息,今天就有力气和太子妃吵架。”刘青站在我身边挖着鼻孔,一边说着风凉话。

我冷脸瞥他一眼,默默地往旁边移了一步。

他边抠着鼻屎边往我这边挪。

“柳姑娘,今天气色不错哦。”他笑着说,嘴边的胡茬一如往日那般粗犷地一塌糊涂。

“你也不错。”我淡淡地回了一声。

“柳姑娘的衣服好漂亮。”他又佯装惊讶地称赞我的衣服。只是演技太差,外加他插在鼻孔的手指,让他的话显得格外的没诚意。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嗯,府内丫环的统一着装。

“大家都很漂亮。”我说。

“柳姑娘……哎呀!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懂风情?怪不得太子爷老是被你气得要吐血。”他抓抓自己本来就不整齐的头发,因为着急,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又退了一步,说:“你想干嘛?”

他突然掰着自己的手指,小声地说:“啊……就是我之前把你看丢的事情啊……你能不能替我向太子说说好话?”

“看丢?你当我是动物吗?”我对这个词表示非常不满。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对,反而理直气壮地说:“太子说的,你就是一猴子,稍不经意就窜上梁子跑了,让我们要时刻注意。”

我的眼皮抽了抽,突然有种难以抑制的恼火。

“看在我这么多年暗中盯着你,连你脖子后面那颗针眼大的黑痣都知道的,柳姑娘一定要为我求情啊。”

他突然浑身一颤,抖着身体往后转,迎面就是太子一张黑得不能再黑得脸。

太子怒扯刘青的衣襟,吼道:“本王是让你保护他,谁让你乱看了!”

“太无聊了,所以就……”

我怎么有种他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错觉……

太子愤然把他往地上一摔,道:“以后东宫马厩的马粪就由你处理了。”

甩开刘青,他抓起我的手说:“走!我的伤口该换药了。”

被他一路拽到寝宫,我拆开纱布,发现他伤口几乎已经长好,这点让我有些惊讶。

“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偷跑走。这是惩罚……”他低头轻轻地吻在我的脸颊。我缩了缩脖子,他却更过分地一路吻下。从这炙热的吻痕上,我明白,他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吻。他想要更多。

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太子妃站在门后惊诧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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