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子赶回谷堡时,已经是翌日清晨。往常这个时间,魏子还在床上酣睡。
果然,辣子推开卧室的门,看到魏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连夜赶路,已经疲惫不堪的她看到四仰八叉躺着的魏子,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孩子们生死未卜,她鼻尖上都要着火火燎额头,而他却还能安睡
但是,她没像往常那样怒气冲冲地对他大呼小叫,而是强压心头的火气,心想,金刚怒目,不如菩萨低眉。加上今天不同往日,她要想方设法令魏子跟随她去找鑫龟人。
鑫龟人曾经提醒她,最好利用那个彩色结团。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绝妙办法。
她赶到书房,打开保险柜,取出装有鑫心珠和蓝石的红色锦盒。然后,又手忙脚乱地回到卧室,寻找那个七彩线团。
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找到了它。这线团好似比原来大了许多,和足球差不多大。当她抓起线团,一股异常舒爽的感觉瞬间从她的手指流向她的全身,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一种清爽的快感。
真怪看上去,它和织毛衣用的羊毛线团一样,可摸上去,感觉却截然不同,它的手感比毛线团要柔软滑顺,并透出丝丝的凉爽,抓在手里,几乎让人舍不得放手。
嘎难怪魏子对它会如此着迷,两手抱着它不肯撒手。倘若不是疲劳至极,恐怕他是不会停手。
她捧着那个线团,对床上的魏子说道:
“当当,昨晚你是不是通宵在弄这个线团肯定累坏了吧让我帮你解开线团上的千千结”
她的话没说完,魏子像遭受电击般地惊醒,一下子睁开迷糊的双眼,从床上坐起,用手背揉了几下眼睛,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些,然后,他眨巴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辣子手里的彩色线团,不悦地高呼:
“放下快把它放下”
“不你辛苦了一个晚上,继续睡吧让我来帮你”
他摇头摆手地说道:
“不必不用你帮忙这是我的事,臭灵人说,不能让你帮忙,否则”
“为什么不能让我帮忙我是你的米米,怎能看你辛苦而袖手旁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昨天出去,在桃花庄遇到一个心灵手巧的人,是个高手,只需一柱香的时间,他就能解开彩色线团上所有的千千结,要不,我把你这个线团拿去给他,让他帮忙”
辣子一边说,一边朝门外走去,也不管他同不同意。
“不行把它给我”魏子急了,从床上跳下地,追出门口。
她早已一溜烟地跑下楼梯,站在楼下的客厅,转头,看到魏子正追过来,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心中窃喜,快步跑出了大门外。
“辣子你站住把线团还给我”
魏子边喊边追出谷堡,她已经穿过草坪,跑出了栅栏外,站在马路边,朝他扬了扬手上的线团,高声喊道:
“你想要回这个线团,就到桃花庄去取”
她站在路边,招手截停一辆车牌号为00544的红色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说道:
“劳驾,你先把车开慢一点,等后面那个穿睡衣的男人上了另一辆车,他会一直跟在我们车的后面,你再把车开快一点,不要让他的车追上”
“请问您要去哪里”
“桃花庄”
这时,魏子顾不得身上穿着一套睡袍,顶着凌乱蓬松的头发,急急地追到马路上。可惜他晚了一步,辣子搭乘的那辆车已经开出几十米远。
他连忙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车牌号为44944。一坐上车,他连声迭迭地催促司机:
“快,快快快追前面那辆车牌号为00544的红色的士”
司机猛踩一脚油门,小车加速行驶,紧紧地追随在00544车号之后。两辆小车在崇山镇的大道上演了一场有惊无险的追车表演,随后,辣子所坐的车进入一条崎岖的盘山路,盘山道上的追车表演愈加惊险。
桃花庄在盘山路的尽头。
00544小车到达桃花庄大门外,辣子在司机递上来的帐单上飞快签名,一边向司机道谢,一边推开车门,跑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桃花庄大门走去。
这时,紧跟在后的44944小车也追到桃花庄大门前,魏子匆匆地在司机的帐单上签名,正要下车,那名年轻的司机却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帐单上的签名,摇头:
“对不起,您这签名我看不清楚,简直像鬼画符,您能不能重新再签一次呀”
魏子本来就心急,听司机请求,也不分辩,拿过帐单和笔,重新签过,仍然是龙飞凤舞的鬼画符,这次司机却没异议,忍不住笑道:
“谢谢谢谢魏子大大为我签名”
嗨原来这年轻的司机一早就认出他是魏子,只是为了多讨要一个他的签名,耽误他的时间。
“煞要签名也不看时候,你明明知道我在追人”魏子没好气地白了司机一眼,不愿再费口舌,急急地跳下车,去追辣子。
他冲进桃花庄园里,只见辣子站在前面的一棵桃花树下,正向他挥动着彩色线团,倘若不是心头有事,前面这幅“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景绝对令他怦然心动。
眨眼间,辣子倏忽一下闪进桃花树后的一间小屋子,没影了。他赶紧跑过去,来到一间小屋门前,辣子和鑫龟人一起从屋里走出来,鑫龟人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抓着七彩线团,魏子低下头打量着鑫龟人,问道:
“想必你就是辣子提到的那位心灵手巧之人我无需你帮忙,把线团还给我”
“你的线团已经在我的手里,你要想取回它,就得先打败我才行”
“笑话,你要和我决斗吗就凭你的个头不过,我魏子从来不会恃强凌弱”魏子看着矮小如侏儒的男人,尽管这男人有一双鑫眼,两条胳膊如铁柱般粗,手臂隆起大块结实的肌肉,但魏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心想,只需抬抬腿,两三脚就可以把这男人踢飞老远。
鑫龟人从魏子眼中看到不屑的眼神,微微一笑,说道:
“我也是,从来不会恃强凌弱为了公平起见,我给你半天的时间,天黑之前,如果你能拿到这个线团,就算你赢记住,我和你都不能借助任何器物,要赤手空拳”
嗨和一个没有腿的男人比试,他魏子已明显占上风,何需再借助什么器物要从这个男人手中夺回线团,几乎如囊中探物,毫不费力。他爽快地应道:
“没问题我根本用不着半天的时间,半分钟就足够”
“好闲话少说,比试开始”
鑫龟人话音刚落,他一甩手,手上的线团“嗖”地一下子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在屋外的一棵桃树上。在场的辣子和魏子都还没反应过来,鑫龟人指着屋外的那棵桃树对魏子喊道:
“你还愣着做啥还不快去取你的七彩线团”
魏子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一场另类的比试。他疾步奔到树下,这棵桃树约两米多高,最顶端的树枝,魏子只需踮一下脚尖就能够得着,虽然枝繁花盛,七彩线团落在密密匝匝的桃花和枝条里,几乎遮没,依稀看到线团上不同桃花的蓝色。
他以为拨开花枝就能拿到七彩线团,不曾想,他把手伸进花枝中,手指即刻触到尖利的钉子,一阵疼痛,猛地缩回手,手指已经划破一道细细血口,定睛细看,原来这棵桃树上面布满了一支支锐利的铁荆棘。
煞明摆着,要想拿到线团,就得无视这些铁荆棘。魏子看着桃花丛中的荆棘,犹豫着,他不能借助任何器物除掉这些铁荆棘。
只有用他的硬拳,才可以把花枝上的荆棘打掉
他握紧拳头,试着对准花中密密的铁荆棘一拳打去,一下子打掉了一些尖刺,又一下,再一下,一时间,树上片片粉红花瓣纷飞,煞是好看,可他的手背也被荆棘刺伤,斑斑点点殷红鲜血,随着花瓣滴落。
他忍痛咬紧牙关,一拳又一拳,连连出击,把挡在七彩线团前的匝匝花枝全都打断,打开一个大豁口,已经看到七彩线团。
随着他最后一下拳起拳落,倏忽一下,那个线团在他缩回拳头之际,从那个豁口弹出,直直地弹飞到对面的另一棵桃树,落在这棵桃树的最顶端枝条上。
看上去,这是一棵老桃树,一人合抱的树身,有五六米高。这下子,魏子有些犯难。怎样才能把线团从高高的树顶上取下
爬树去取,显然行不通,甭说密密实实纵横交错的枝条上缠有铁荆棘,就说这树顶的枝条也都太幼,肯定承受不了他魁梧身材的体重。
由此看来,又得依靠他的拳头。他身怀“绳锯木断”功,只要他不停地击打树干,就算他的硬拳砍不断这棵桃树,也有可能震下树顶上的线团。
他心里只想尽快拿到线团,也顾不得伤手的疼痛,立即挥拳对准树身击打起来。
辣子和鑫龟人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地观看。辣子看着他挥舞的拳头在流血,心很痛,想上去帮他包扎伤口,鑫龟人立即看穿她的心思,拦住她,悄声道:
“如果你希望看到他成功,就不要去”
她只好忍住,紧蹙眉头看着魏子击打着那棵老桃树的粗大树干。
他知道旁边有两个看客正在观看,其中一个是他的女人,另外一个是向他挑战的男人,在他们面前,他不能示弱,他要赢给他们看。
他“噼噼叭叭”地出拳,嘴里还跟着“嗨嗨”地喝道,挥汗如雨,他感觉双手已经痛到毫无知觉,树身上洒满他鲜红的血迹,飘落的粉色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身上。
就在他用尽最后力气,两手掌同时出击,只听老桃树发出“吱呀”的呻吟声,摇晃着,没有倒下,树身只是向一侧歪歪地倾斜,七彩线团从树顶滚落而下,却是落到旁边相邻的一棵桃树上。
嘎这个线团怎么就不落到地面上魏子几乎要抓狂。
他筋疲力尽地走向相邻的那棵桃树,举目向上望去,顿时傻眼了。
看書辋首发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