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怀着沉重悲痛的心情,安葬了荟子。当他处理完善后的事,已临近黄昏。他来到棚窟五岔路口。站在路口,他没有见到尤子的身影这个猾男抱走了他的女儿,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魏子回想起在失谷道,他和荟子缠绵的情景,由孩子出生的时间倒推,一定是在那次,他在情感的迷失中把种子播进荟子的子宫里。
尤子这猾男一早就知道荟子肚里的孩子是他魏子的,却不让荟子说出来。难怪荟子来棚窟,要叫上他一起,她是害怕单独和那秕子在一起。难怪尤子会这么凶狠地虐待荟子,恶毒地打她骂她,还踢她的肚子,想置荟子于死地。
荟子苍白的脸和她哀怨的眼神浮现在魏子的脑海里,他悲痛中增添一份深深的愧疚,他觉得愧欠荟子太多。
荟子已化为尘土,愧欠她的已没法补救,幸好她为他生下女儿。他唯有把愧欠荟子的,补偿在在他俩的女儿身上。
他站在路口左顾右盼。尤子施施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尤子两手空空,并没有抱着襁褓中的孩子。
“孩子呢”魏子一见到他,气愤的两眼要冒出火来,劈头盖脸地问道。
“放心,她死不了如果你交出六十四颗磊珠,我就告诉你孩子在哪里,否则,你永远也别想见到她”
魏子上前一把揪住这个猾男,举起拳头,恨不得刮他几个耳光,再给他几拳,把这人渣收拾了
“打,你打别忘了你女儿还在我手里,如果你打死我,哼,你女儿就得死”,
他自恃手里捏着一张王牌,孩子就是魏子的软肋,他已经看透魏子,荟子一死,魏子会更加看重她的女儿,不可能不要孩子。
魏子的心一阵抽痛,像被一把钝刀一刀刀地割着,这种抽痛的感觉,他曾经有过在听到纯子被瘦男劫持时。尤子和瘦男同是一丘之貉。
“你这穷凶极恶的秕子”
“错是穷途末路,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
“为了磊珠,你的良心给狗叼走了”魏子怒目圆睁,瞪着他。
“嘿嘿,刚放下打狗棍,就骂要饭的你住进了豪宛鹰塔,就忘记棚窟的凄惨。试问,谁不向往豪宛,谁愿意住在棚窟没有磊珠,就只能住在棚窟”
“你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和手段去获取,为何要”魏子痛心地看着尤子,这个昔日的同学,他的同行者,现在变得这般卑鄙无耻。
尤子立即打断他的话,冷言冷语道
“我尤子可没你憨木那么走运到利谷道寻珠,不仅能活着回来,还找到六十四颗磊珠废话少扯,一句话,赶紧用六十四颗磊珠来换你的女儿”
真是腥锅里熬不出素豆腐。和尤子这猾男没理可讲,魏子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身上没有磊珠”
“我知道你把磊珠存放在鹰塔的顶层,没有磊珠,那就把鹰塔顶层57号匙卡交给我”尤子偷听了魏子和筝子谈话,知道魏子身上携带匙卡。
魏子一愣,想不到尤子对他的事了如指掌,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匙卡,扔给尤子,他一把接住,看着魏子继续问道:
“密码呢”
“什么密码”
“别以为我不知道,进入57号别墅的密码”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我看到女儿之后才说”为了得到女儿,魏子是一退再退,退到最后一步,他还想死守。
“不行”尤子向来多疑,除了他自己,从不相信别人。他担心交出孩子,魏子会变卦,那他岂不是前功尽弃,空欢喜一场
两人站在五岔路口僵持了好一会。尤子抓着魏子的软肋,明显占上风。最后,魏子只好放弃所有的磊珠,选择女儿,他一字一顿地读出密码:
“52099”
“52099“尤子怀疑地瞄了魏子一眼,记下密码,他担心有诈,密码是魏子随口瞎造出来的,他将匙卡收进口袋,说道:
“等我到了豪宛鹰塔,验证密码无误之后,你在鹰塔大堂会收到一张我的留言条,告诉你女儿的所在地方”
“如果你答应了做不到,不管你尤子躲到鹰塔最顶层,还是地狱十八层,我绝不会放过你”魏子两眼瞪着他警告道。
“放心,我尤子只谋财不谋命,只谋别人的女朋友,不谋别人的女儿”
他连讽带刺地说完,瞟了魏子一眼,转身朝着通往豪宛鹰塔的大道扬长而去。
听他这么说,魏子揣测女儿已不在棚窟,有可能就在豪宛鹰塔的附近。于是,他不远不近地跟在尤子身后,来到了豪宛鹰塔。
走进鹰塔大堂,看着那秕子搭乘鹰梯直升而上,他憋在心头的一股怒火随即烧向他的脸,满脸烧得通红,恨恨地爆出一句粗口,这是他死对头威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粗口:
“我靠臭秕子”
“谁是臭秕子”从他身后传来纯子清脆的声音。他立即转过身,看到纯子,连忙问道:
“纯子,你姐姐怎样了”他接到尤子的纸条匆忙离开时,筝子还没有从产房出来。
“我姐她母子平安她生下个儿子,挺可爱的,我还摸了他的小脸蛋现在,姐姐正在医疗室的疗养间给她儿子喂奶,我看你匆匆离开,天快黑还不见你回来,便出来找你,刚好看到你在这里,你去哪了”纯子笑嘻嘻地望着魏子,问道。
魏子深吸一口气,他心里悲愤交集,悲的是荟子昃西而去,愤的是尤子以他刚出生的女儿作为交换筹码,拿走了他所有的磊珠。
“荟子她今天生下女儿”一说到荟子,他有些激动,两片嘴唇抖动着,却吐不出话来。
“太好了你见到荟子的女儿一定很可爱吧”纯子拍手笑道,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没没有我没见到女儿,我赶到棚窟时,女儿已经给尤子抱走,荟子她死了”魏子吞吞吐吐地说着,说到最后两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死了你是说,荟子她死了”纯子脸上的笑容冻结住,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相信地看着魏子。
魏子只是朝她点了点头,情绪突然失控地哭出声,眼泪冲破他控制的闸门汹汹地涌出。他急忙用手捂住嘴,身子转向一边,背对着纯子。看着荟子在他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没有流泪;看着荟子尸体放入棺材里,盖上棺板,他依然没有流泪;看着荟子的棺材埋进地底,他还是没流出一滴泪,可是,现在,一提起荟子,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
纯子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当着她的面哭得如此伤心,心里翻涌着苦苦涩涩酸酸的滋味,她不知怎样安慰他,站在他后面,轻声劝道:
“魏子,不要再伤心了,好吗你再哭,我也跟着哭了”
魏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不够男人,用手抹去脸上的泪,背对着纯子,低声说道:
“纯子,我现在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你去陪你姐姐吧”
“好的那我走了”纯子的嘴唇微微噘起,转身离开。她不明白,在他伤心的时候,为啥不要她陪在身边她哪里明白,男人总想一肩承担所有的苦痛伤悲,只想在独处中慢慢地消化心中的悲痛。
纯子离开后,魏子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一位从鹰梯走下来的中年男人来到他身边,询问道:
“请问,你是不是叫魏子
“是的”
“鹰塔顶层有位先生托我转交一张纸条给你”那个男人边说,边将手里的纸条递给魏子。
“谢谢”魏子向那个男人点头致谢。
“不客气”那个男人说完,朝大堂门口走去。
魏子急忙打开纸条,只见纸上写有两行字:
“你女儿在鹰塔花园喷泉池旁边的那座假山的山洞里,在洞口外的石头上挂有一小布条”
“臭秕子”魏子高声骂了一句。
他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出鹰塔大堂,跑到花园,穿过园廊,看到一座假山和喷泉池。他走到假山边,这假山有四米多高,造有许多山洞。
魏子绕着这座假山转了半圈,在一个隐秘的洞口边发现一布条。他急忙蹲下,朝洞口瞄了两眼,将手伸入洞里,摸到一个襁褓。他小心地把襁褓抱出来。
借着夕阳余辉,他仔细端详着襁褓中的婴儿她是那么瘦小,只有他一个巴掌那么大,两只小手握成小拳,小嘴含着一个奶嘴,闭着眼睛在沉睡。看到女儿安然无事,悬在魏子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下。
女儿这般弱小,让他想到微小的尘埃,又想到荟子名中“荟”字有个草头,于是,便给女儿起名为“薇薇”。他充满慈爱地低声唤她:
“薇薇”
他把女儿嘴里含的奶嘴拿开,她淡淡的眉毛皱起,一撇嘴,张开小嘴,“咕哇咕哇”地哭起来她以哭的方式告诉魏子,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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