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节(1 / 1)

“现如今那白云瑞肯定是仙逝多年了,他门长的职位也由他的徒子徒孙一辈辈的穿了下来。传到当今,峨眉一派的门长叫做太极八卦术士张鸿钧,老爷子今年已经九十七岁了,一生习武至今从未遇到过对手,能耐极高。就前几天在齐王府里抹脖子的左臂单刀韩声远韩大侠知道吧?那才是他一个记名弟子,属于学到一半就下山闯江湖的,就已然这样厉害了。最主要的是这老道当初小的时候还和白云瑞学过武艺,属于亲传徒孙,蒋敬就想凭着这层关系,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的二儿子跟人家学点真本事,也不枉他喜好强棒一场。”

“后来呢?”两个人一起问,看得出他们俩很有兴趣。

“你别说,人家真收了。不过不能记在张鸿钧老道的名下,而是记在了他的一个徒弟名下。”

“那也行啊,从此以后也算是有了身份的名门正派,总比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野狐禅要好得多地多吧。”刘唐说话的时候,眼里全是羡慕的神色。

这时候时迁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坏了,这都下午了,你们要吃饭出去吃,我要睡觉了,要不晚上没精神。”说罢,时迁将窗帘一拉,就径自躺了进去,不多时就轻轻的打起了鼾声。其余二人一看,也只能悄悄的关上房门,到楼下找个地方吃饭了。

夜晚,当时间钉紧每一寸黑色的幕布之后,时迁在一盏幽幽的灯火中,睁开了那双明亮而凛冽的小眼。

“时迁兄弟醒啦?快些过来吧,我们就等你多时了。”戴宗说完就打开了桌子上的食盒,将里面的酒菜一一全部取了出来。“坐坐。”刘唐也在一旁热情的支应道。

“你还别说,还真饿死我了。”说完,时迁就翻身坐到了凳子上,可刚想拿手去抓一支烧鸡,手背就被戴宗打了一巴掌,“用筷子,你还让不让我们吃了。”“嘿嘿,小弟心急了。”

“来喝杯酒,暖暖肚子。”

“啊~好酒啊。”一杯水酒下肚,时迁转头问她俩:“今天出去打听到了什么?”

“现在整个汴梁城都在传说山东来了个黑宋江,正月十五晚上搅闹花灯大会,抓了那高衙内,令高俅在家里哭晕了三回。”刘唐一边吃花生一边回答他。

“是啊,什么说法都有,还一个个都说自己看见的,我听最玄乎的说宋江那天带了五百天兵下凡抓三世妖孽高衙内,途中还遇上了罗汉转世的展锋,结果大水冲了龙王庙,两人斗法九九八十一个回合之后,天空闪过一道白光,降下了五彩雷霆,收了罗汉回仙界,宋江才得以拿到衙内扔下十八层地狱受罚。”说完这个,戴宗忍不住的笑了,结果嘴里的花生呛得他直咳嗽。

“编这话的人应该去写小说,肯定比写这书的要卖得好。”

“那肯定。”

“那朝廷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打呗。由高俅高太尉共统领十家节度使,每人领兵一万,总共十万大军攻打水泊梁山。”

“什么时候打?”

“这个谁也不知道。”

“那就等我晚上去听一下吧。”

当时迁出门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响过定更的锣棒了。在戴宗和刘唐的注视下,他翻身上了房顶,因为他此时穿的夜行衣已经不适合出现在别人面前了。在爬过了几个房顶之后,时迁趁着不太明朗的月光分辨了一下中央十字大街的方向。此时天气还是有些冷,虽然他的呼吸很轻,但每一下都顺着嘴巴的方向射出一针短短的白烟。又来这了,又想起了自己那横死的师父,自打他死了之后,自己还从没来此祭拜过他。不过他并不为此而后悔,还是那句话,他谢他,但更恨他。整理完思绪之后,他顺利的找到了十字大街,顺着这里他可以很轻易的找到兵部衙门的所在地。

为什么选择兵部,那是因为无论朝廷有多大或者多小的军事布置,无论你的领兵头领有多大,哪怕你是御驾亲征,都是需要兵部这道手续的,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会在兵部留下些许蛛丝马迹。而且时间已晚,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即使加班也都应当回到家中,所以此时兵部即使有人也不会太多,这样也可以尽量的避免被发现。

果然,在他爬上兵部高墙之后,就发现门房那里的值班都已经安睡,往里面看也仅剩一盏孤灯茕茕孑立,那还是先去看看那屋里是否真的有人吧。待他来在那屋房顶之时,通过四周的屋舍判断这里应该是往来办公的所在,再往里才应当是尚书和侍郎的屋子。

他将屋顶的瓦片轻轻的挪开,一束微黄的颜色立即散在了他的脸上。往里面观看,只见屋中整整齐齐的摆设着十几台公案桌,每个桌子之上都摆放着规整的笔墨纸砚,已经厚厚的卷宗。灯光来在其中一台桌子,在桌子之前端坐一人,只见此人头戴深色展翅脚幞头,身着绿色大袖襕袍官衣,此刻正躬身伏案工作。桌旁站立两人,一名妇人和一名十岁出头的男童,看模样神情猜想应该是这个官人的家人。

“老爷还要很久吗。”

“快了,快了。”那官人抬头笑着对妻子说到:“再有几字便可。”

“爹,今天怎么这么迟啊。”男童向父亲问道。

“唉,还不是今上同意要剿平那梁山水泊嘛,爹要赶着把名单列出来啊。”时迁听到这就知道了刘唐等人打听的所言非虚。

“崔靖前日不是对您说不可加兵吗?”

“唉,夫人呐,你别忘了这事他崔靖做得了主吗,自那高俅失了义子,终日闷闷不乐,今日今上提起花灯之事,崔靖想招安,可那高俅立马就跳了出来,好悬没当场打在那崔靖脸上。堂堂当朝太尉,一品大员,求今上这么点事,那赵家大官人还能当真不管?”

“那高俅也真是,一个义子至于哭成那样,还当初一品呢。”

“你小点声,你不知道他是个不能种崽的货吗。”

“那他早不想办法。”

“我哪知道,总不能也是因为书上没写吧?可怜啊,现在他连义子都没了将来谁给他养老送终啊。”

“爹,那他能打赢吗?”

那官人左右看了看,然后低下头轻声对儿子说道:“不能。”

“为什么啊?你不是说有十万人吗?”

“你不知道啊,儿子,不是一般人都能带领十万人的,如果一个人能力有限只是靠溜须拍马坐上了大官,真实能力呢,仅能统领十个人,那你硬塞给他一百个人不是帮他,而是害他,同时你也害了那一百个人。我曾经不是对你说过多多益善的故事吗?就是这个道理。而且这十万来自十方,这样的兵是最难带的,你还记得爹从小给你讲过的故事吗?无论是东汉末年的反董卓联盟还是隋末的十八路反王,最后不都是看似胜利,可最后都闹得不欢而散吗。”

“打仗是要死人的,既然要死人,那每个人都希望别人的人去送死,保存自己的势力,一个没有能力的统帅如果不能圆满的解决这一切,那问题留久了就是祸患的根源。这样的军队,即使人数比别人更多,也不过是打仗时给战场多添几个孤魂野鬼罢了。”

“记住,儿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以身作则,同时更要学富五车才能出类拔萃,这样的人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才能用真才实学令别人服气,明白了吗?”

“爹,允文记住了。”

这时候门上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随后又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虞大人,还没忙完呢。”

“已经完了,有劳老丈费心了。”说罢,官人就领着自己的家人推门快走出了兵部。

“可算走了。”时迁可没心情看他们三口其乐融融,正事要紧,要看儿子还是赶快办完事抽空回家看看自己的儿子时长青。想来自己也是很长时间没回家了,不知寄的钱有没有全数送到家里。前些日子还想将老婆孩子接到山上,再和宋江要一间小屋子,也过几天正常人的日子。只可惜啊,眼瞧着打仗了,虽说山上都觉得肯定能赢,但真打起来谁知道呢,还是过些日子再让他们来吧。

他放好瓦片之后翻身跳在院中,用铁丝打开门上的锁头之后,闪身进入屋里,来在刚才那位官人的桌前,由于不敢电灯,时迁只能将案子上的卷宗一个个搬到窗下,趁着不太明朗的月光,用自己练就的一双夜眼仔细观看。并准备了一套笔纸,随时将看到的关键事情记下,然后再原封不动重新摆回案卷原来的位置。待一切确定没错之后,才转身翻到下一个桌子之前。

时迁为什么不将这些卷宗拿走呢?一个是太多,太重,就自己这几斤几两根本搬不了多少。其次最重要的是,他还想做长远买卖,一旦让人察觉被偷,加强了警卫,那自己以后就再也没法前来探听情报了。

几个最新的卷宗都被他翻看一遍之后,月亮在天上也没了身影,他仔细听了听锣棒,竟然已经到了四更天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再过一会到五更,街上连同这里就应该有人了。想到这,他从怀里掏出了早已准备的包袱,将自己写下的纸条一件不漏的包好之后再装进怀里。随后,来到屋外,轻轻挂上锁,再翻身上墙,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当时迁回到客栈屋顶的时候,就已经是五更天了,虽然外面还没有一丝的光亮,但后厨的早班活计都已经开始忙活了。趁着没人注意,时迁还是从窗户翻了进去,来到屋里一看,自己的两个伙伴此刻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时迁也没叫他们,只是轻轻的把衣服解开之后,躺在了床上浅浅的睡了过去。既然不是赶早,三个商贩也不需要早读,那就没必要这么早点灯,以免引起别人的关注。

等天光大亮,一阵阵来往的嘈杂将桌上两人惊醒,戴宗和刘唐这才发现原来时迁早已回来了。刘唐有心叫他,但戴宗最晓得这熬夜劳累之后的疲倦,就赶忙拦下了他。可这二人来回的一小声动作也足以将本就算是闭目养神的时迁吵醒。

“二位哥哥都醒了,那我们就快点开始吧。”

由于戴宗在公门认过值,所以行文的规矩也比其他二人知晓的多一些。而且这密函回头还是由他送回水泊梁山,所以三个人一起决定,由戴宗执笔,把时迁誊抄下来的公文全部按规范详实的方法全部再写一遍。同时时迁在旁边作陪,以免戴宗遇到某些潦草的字迹或者不懂的文络之时可以第一时间的问他。刘唐呢?就负责在门口守着,以免有人偷听观看。

约莫用了两个时辰,戴宗终于将这一篇呈文写好,期间除了一开始有小二进来送洗脸水以及早餐之外,其余时间再无他人来访。没暴漏,兵部那边也没听说什么意外,于是在外出吃午饭的时候,戴宗决定下午他就开始往回赶,只要回家把事情讲明白,他就立即赶回来,这期间东京的一切变化,皆由剩下的两人记录。

当宋江看到戴宗带回来的呈文之时,脑袋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来,原本他以为是自己的忘性病又发作了,可自己明明是遵照安大夫的药方吃的啊。好半天之后他发现了,不是因为他的忘病,而是由于戴宗一下子说的东西太杂太琐碎了,自己的脑袋根本不能一样样全记得下。于是他扬手阻下还在旁边滔滔不绝的戴宗,转身对着吴用说道:“吴先生,这事仅凭你我没多大出路,依我看,咱们还是多叫几个弟兄来吧。”

吴用听完之后显得有些发愣,他似乎从这一句当中听到了某些疏远的意思,但很快他同意了宋江的说法,原因很简单:嫡系往往都是最无理由服从的那些人。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宋江彻底摒除了凡大事开二人转的习惯。以后但凡有大事,宋江每次都会根据不同的事情而选择不同的头领前来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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