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陆寻身上。
“太子殿下,你可不能包庇她,我要她给我赔礼道歉。”苏瑶又晃了晃陆寻的手臂‘逼’迫道。
孟夏闻言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你要不要去地府问问苏婉婉,这样和我说话有什么下场?”
苏瑶闻言身子顿时一怔,而陆寻此时则也甩开了苏瑶的手淡淡道:“这里是梁国,孟夏是我的妃。”
苏瑶哪里料到陆寻会如此不给她面子,当即面‘色’一黑道:“太子殿下,话说到这里,苏瑶我不得不当面问问你的意思了,这联姻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给句准话。”
“呵,你是多怕自己嫁不出去,还‘逼’婚的么?”孟夏不屑地瞥了苏瑶一眼道。
“你闭嘴,我问的不是你!”苏瑶也懒得再装什么温柔娴淑,打断孟夏的话后便再次‘逼’问道:“我们的诚意和条件已经和太子殿下说的很清楚了,太子殿下请做决断吧。”
“阿寻?”孟夏并不傻,立马就听出了苏瑶话里威胁的意思。
陆寻深深地看了孟夏一眼,孟夏也说不清那到底是怎样的眼神,似包含着世上最为深刻的爱恋、宠爱、深情,可是却又莫名透着一股绝决。
“太子殿下,还请您早做决断。”苏瑶往前一步,横亘在二人之间,阻断了陆寻望向孟夏的眼神。
“阿寻我……”
“你先回去吧。”陆寻忽然出声打断了孟夏接下来的话。
孟夏闻言一惊,似不能相信一般:“你说什么?”
“你先回去。”
“然后留你在这里和她在一起是吗?”孟夏怒道。
陆寻偏过头去没有否认。
“好,好,好,好得很,陆寻,算我他妈的瞎了眼。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你莫悔!”孟夏怒极反笑,一双眼睛里的柔情蜜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目光却似要将陆寻撕成两半一样。孟夏再也不去看陆寻一眼,转身抬‘腿’就走:“忘书,我们走。”
眼看着孟夏是真的不打算停留,萧忘书有些着急地望着陆寻道:“阿寻,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快去劝劝她啊。”
“不用。”
“阿寻!”萧忘书见陆寻居然如此态度,一时也有些恼了,可是陆寻却依旧一动不动,仿不到那个决绝而走的身影一般。萧忘书见状只能瞪了陆寻一眼,慌忙匆匆向着孟夏追去。
眼看着萧忘书就要追到孟夏,却不想孟夏忽然身子一颤,萧忘书赶忙一把扶住的时候,却见孟夏“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孟夏!你怎么了?”萧忘书吓得大惊,慌忙拉住孟夏的手腕,可是这一把脉却是吓得他都面‘色’煞白:“我去找阿寻。”
“不……不用。”孟夏死命拽住萧忘书的袖子,因为疼痛她的身子已经站不稳,可是她却依旧固执地站着:“回‘药’庐。”
“你都这样了,回什么‘药’庐?你就别逞强了。”萧忘书急疯了,赶忙点了孟夏几处‘穴’道。
“没事。”‘精’致的妆容也遮挡不住孟夏此时惨白的面‘色’,因为疼痛她抓着萧忘书的那只手几乎都捏的变了形,可是她却硬扛着硬是一声未吭。孟夏拉着萧忘书就想走,可是喉头又是一股腥甜,吐出一口血来。孟夏终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对萧忘书说出了一个“走”字。
“孟夏!”
陆寻本来一直在注意这边的情况,此时一听萧忘书如此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当即就要奔过来。
苏瑶见状忙一把拉住陆寻的手道:“别去,她肯定是装的,博取你同情。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让开!”陆寻不顾苏瑶的阻拦,一把甩开她的手就急急地冲了过去,入眼的便是刺目的红,孟夏面‘色’惨白地躺在萧忘书怀中,双眼紧闭。
“小夏!”
陆寻伸手要去抱起孟夏,却被萧忘书一手挥开了。陆寻皱眉,萧忘书却是打横一把抱起了孟夏淡淡道:“我带她去太医院。”
“站住!”
萧忘书回头面上是难得的薄怒:“阿寻,她今天特意进宫是想要和你和好的,而不是让你这样作践她的心的!”
“我没有。”
“你去陪那齐国公主吧。”萧忘书不再多言,抱起孟夏便向着林子外冲去。陆寻默默地看着萧忘书抱着孟夏越走越远的身影,慢慢的攥紧了拳头,手心里依稀还沾有孟夏的鲜血。
“太子殿下,看来你是做好抉择了?”苏瑶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梅‘花’苏瑶也看腻了,劳烦太子殿下亲自送我回行宫吧。”苏瑶甜甜一笑,面上满是天真无邪。
“……”陆寻未答,只是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太医院所在的方向。
“怎么?太子殿下不乐意?”
陆寻轻轻呼出一口气,半晌才淡淡道:“走吧。”
……
瞪着陆寻再次回到宫里的时候,却已经是傍晚了。
“恭迎太子殿下回宫,可是要奴才去为您准备晚膳?”东宫的宫人一直在宫‘门’候着,此时见陆寻回来忙迎了上去。
“不用,太医院那边情况如何?”
宫人略一犹豫道:“萧神医正在等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现在不在太医院了。”
“嗯?”
“萧神医他擅自做主,处死了今天引路的宫人。他本无官无职,此举实在不妥,禁军便将他扣下了,现在被扣押在禁军大牢里。”宫人说完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去。
陆寻闻言微微蹙眉,当即开口道:“带路。”
“是。”
宫人一路引着陆寻进了禁军大牢,因为萧忘书身份特殊的关系禁军之人倒也没有苛待他,陆寻见到萧忘书时,萧忘书正平静的坐在石板‘床’上望着他:“你来了。”
“你怎么回事?”陆寻皱眉,随即一个眼神下便有狱卒将牢‘门’打开了。陆寻款步进入于萧忘书面前站定。
“你会不明白?你真的以为今日撞到你和苏瑶在一起只是凑巧吗?”萧忘书反问道。
陆寻眉头微微一挑,随即冷冷道:“那还真的死不足惜。”
萧忘书闻言却是有些不满:“我以为你见到我的第一句是应该问孟夏的情况。”
陆寻身子蓦地一怔,右手慢慢神展开来,上面还沾染着孟夏的血,即使血液已经干涸变‘色’,可是那种让他几乎心痛到无可附加的感受却依旧没有丝毫改变。陆寻沉默了很久,直到右手的颤抖停了下来以后这才开口道:“我不敢。”
“不敢?”
“我怕了,我怕听到她不好的消息。”
萧忘书听闻这话愣了愣,这才明白了陆寻话里的意思。
“她……还好吗?”
“很不好。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很不好,大病小病不断,她又念着你,可你从未去看望过她,她能好吗?”
“我……”
“她今天好不容易‘精’神好些,想要来看看你,为此她甚至化上了‘精’致的妆容,可是她看到了什么?看到那个苏瑶在你脸上亲了一口。”
陆寻面‘色’越来越惨白:“是我的错,只是我没想到她都这样了到最后都还想着帮我。”
“帮你?”
“小夏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她在看出来苏瑶威胁我以后便再帮我设局,她与我这样决裂的置气,为的便是向苏瑶向齐国传达一个信号,传达我陆寻与他们合作的诚意十足,为了方便我之后顺利行事。只是我没想到她会……”
萧忘书听完这话,一想到孟夏此时还躺在‘药’庐里受病痛煎熬,心里蓦地有些‘抽’痛:“她如此待你,你却要这样回报她吗?到底是怎么的事,怎样的合作,能让你不惜如此?”
“苏幕遮的亲兵已经压在国境线上,边城守将被齐国之人掌控在了手里,这个时候梁国不能‘乱’。我不能仅凭自己的‘性’子就置整个梁国不顾。”
萧忘书闻言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吗。”
“你猜到了?”
“不是我,是孟夏。她说,你的选择里江山社稷总是摆在第一位的,她不怪你。”
陆寻顿时神‘色’一松,可是萧忘书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神‘色’立即又紧绷了起来,他听得萧忘书继续道:“但是她也不会原谅你,伤害就是伤害,不管是何种大义的理由,你也终究没将自己怀里的‘女’人护住。”
陆寻脚下一个趔趄,慌张道:“小夏想要和我划清界限?”
“她说,她已经说过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你莫悔。”
“我……”我几乎在当时就后悔了。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他只能慢慢握紧拳头道:“我已经在调派兵力前往边境,只要解了边境之危,我定当向她负荆请罪。让她再等等我,生我气也好,怨我骂我甚至打我也好,让她不要……不要我不理我。”
萧忘书何时见过此番模样的陆寻,那个高高在上预筹帷幄的陆寻便是在身处绝境的战场上都不曾如此,可是现在他却……
萧忘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败给你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