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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面试(1 / 1)

张璞情不自禁挥拳轻捣了晋阳一下:“老弟,还真有你的,服了,我是真服了。”俩人放松的畅怀哈哈大笑,笑的曲延寿这帮正在装车的人,都扭头远远地看着他俩,不知这俩人笑什么。

张璞临走的时候,拍着喻晋阳的肩膀,郑重的说:“兄弟,我看你不是个老出苦力的人,有机会能出去管点事,你可千万别太顾及你这些老乡的情面,推辞不去错失了机遇。你要知道,只要你出息了,才能更好地照顾他们。老哥我呢,也没什么大本事,不过,只要我能说上话的,我一定给你美言。晋阳老弟,你可要一定记住老哥对你说的话,哈哈哈,我还指望跟着你沾光呢。”

晋阳听张哥一腔肺腑之言,感动的两眼潮湿,拉着张璞的手,语音迟滞的说:“哥,多话我也不说了,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住,谢谢哥。”

俩人说了一会话,张璞把他算好并签了字的几张收料单,交到晋阳手里:“晋阳老弟,你把这几张收料单,给他们看看,叫他们心里有个数。你拿上这单子,一个人去公司算账就行了,多跑几趟公司机关,多认识几个人,对咱没坏处,不是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吗?你念的书比我多,见识也比我广,我就不在你这瞎叨叨了,不过,哥说的可是心里话,别嫌我啰嗦啊。”

张璞骑上自行车走了,还不时地回头看了几眼喻晋阳,这使得喻晋阳真有点儿飘,心里美得就是一个字‘爽’。

送走了材料员,他把收料单交给乡亲们,他们手里捧着单子,看了又看,有的把单子贴在胸口上,嘴里默念着,‘妈呀,就这么张纸单单,就是钱啊’。个个喜笑颜开,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孙润武走到喻晋阳跟前,扬起手里的单子,一脸的不屑,阴阳怪气的说:“晋阳哥,看把你美得,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吗?不就是帮着拉拉皮尺,扯点儿淡话吗?你这就好像成了俺这些人的衣食父母了。嘿嘿,你可要把心放在中间,不要跟俺来虚的,肥了自己亏了我们,说是你帮着把沙石卖了,到头来,俺是在帮你数钱。”

“孙润武,x你妈的,你说这话是么意思,我喻晋阳做事,向来钉是钉铆是铆,偷鸡摸狗损人的事儿不做。自从我离开碾西村那一刻起,一路上我没少操心吧?到了x市,又跑前跑后,联系单位,一趟一趟跑河滩找沙石场。陪着笑脸,就像个孙子一样,跟在材料员腚后,好话说尽,嘴皮子都磨破了,好不容易把咱筛的沙石,都谈好,量方拉走。大家都知道,我是个火爆子脾气,点火就着,什么时候看到我这么低三下四没皮没脸的求过人?再说了,当时也是你这驴嘴一张,上下呼搭着叫我抻头办这事,你现在蹦出来,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乱放狗屁,你信不信,**的再狗屎乱喷,我一铁锨拍死你。”晋阳越说越气,回头操起一把铁锨,举起来朝着孙润武拍过去,大伙赶紧拉住喻晋阳,好说歹说才把铁锨夺下来。

孙润武虽然平时说话办事霸道,但是在喻晋阳面前还是收敛点,没想到,今天就这几句话,惹火了晋阳的驴脾气,吓得他躲在一边,大气不敢吭一声。

大伙一边劝着晋阳消消气别上火,说润武就是那张破嘴瞎咧咧,不要理会他,咱出门在外也不容易,都是乡里乡亲的,闹大了人家笑话。

这时王星信跳了起来,手指着孙润武破口骂道:“**的孙润武,你还是不是人?人家喻晋阳从离开村子,为了咱们这帮人,一路上没少操心,现在又把咱这些人筛的砂石找好了门路,不用咱再为这事闹的心焦。可你这王八蛋,没事儿找事的就是闭不上你那驴腚管住你的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是瞧不起你孙润武,你要是有本事,办件能事给大家看看,那才叫个爷们。人家都说,好嘴能养三口家,就你这破嘴呀,刚张口说话,就把人家臭跑了。你看你这人,他妈的我都说半天了,你是死人那,还不快点过来给晋阳说个软话,真是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大家你一句我一语,把孙润武说的抬不起头来。

孙润武被大伙一顿收拾,弄了个灰头土脸,壮着胆子走到喻晋阳跟前,满脸堆笑尴尬的说:“晋阳哥,你看你这人,说我碾东村的,可从小是在碾西姥姥家和你一起玩尿泥长大,你还不知我是个么人吗?我这嘴没有个把门的,随口胡咧咧,说个笑话你就当真了,说翻脸就翻脸,要是这样,以后我就闭上嘴不说行了吧?说实在的,你的本事,我打心眼里服了,好啦,都是好兄弟,小弟就是做错了事,你这当哥的,还至于操娘掘祖宗拿着铁锨拍我吗?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晋阳气哼哼地说:“你呀,就是煮烂身子煮不烂嘴,你这是在给我赔礼吗?我看是在跟我示威。我也不跟你计较,咱们撇家舍业大老远的跑到大西北,凑在一起最好谁都不要互相找麻烦,再说我也不是个怕麻烦的人,只要大家劲往一处使,一门心事去挣钱,不管遇到什么事,我替大家担着,这才是咱们的正事。”

晋阳说完,伸手捣了孙润武一拳,露出笑脸,摇摇头,说了一句:“你这臭嘴呀,我也服了,兄弟,咱们都改改吧,不然总有一天是要吃亏的。”

有一天早晨,张璞来到晋阳他们的砂石场,把车往河滩上一扔,急火火的朝喻晋阳这边跑来,边跑边喊:“喻晋阳、喻晋阳,好事,咳咳,好事。”

这边的人,从来没见过张璞这么大喊大叫的失态过,都急忙抬头看。

晋阳听张哥急匆匆的又跑又喊,不知出了什么事,三步两步的冲出沙坑,跑着迎过去,嘴里也喊着:“哥,你慢点儿,别叫石头绊倒磕着。”

两人跑到一起,张璞喘着粗气,一把抓住晋阳的胳膊,摇晃着说道:“老弟,好事,天、天大的好事,哎呀妈呀,把我的心肝肺都快喘出来了,走、走,路上我再给你慢慢说。”

张璞气喘吁吁的说出的话,把喻晋阳听的是丈二和尚半天摸不着头脑,看他那喘劲儿,不忍再接着追问下去,跟着张璞,等他气喘匀了再说。

走上马路,张璞撩腿上了车,叫晋阳坐在后座上,晋阳紧跑几步,拦下自行车,抢在手里,对张璞说:“哥,你坐后座,我驮你,你好有劲跟我说话,来吧,走喽。”

张璞也不跟晋阳撕扯,跳上后车座,喘了几口气,缓慢的说道:“老弟真是天大的好事,我东北老家有事,催我回去,这样公司材料处就想找个有公心、合适的人顶替我。我就把你推荐给了我们材料处的孟处长,他听我介绍了你的情况后挺有兴趣,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想见见你,我一听有门儿,哪敢耽搁,这不就赶紧跑来找你吗?”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张璞,说的有点急,又咳了几声,接着又说:“晋阳老弟,我们材料处的孟处长,可是老北平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有学问,恃才傲物。你见了孟处长,说话不要太粗鲁,讲究点,也不要怕,大胆的说话,他是人咱也是人,没什么可怕的,把自己的能耐该施展的就不要留,大不了不用咱,权当没有这事儿。不过,咱说是这么说,具体的怎么应付,你自己可要拿捏好,机会可是难得呀,要是这事办成了,你可就进公司机关了,那你以后,风不吹雨不淋的坐办公室,嘿嘿,也就不用出苦力喽,这就是为什么好多人削尖了脑袋,托人走门子往公司机关挤的原因。老弟,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好好把握,我等你的好消息,可不要叫我空欢喜嗂。”

晋阳来到孟处长的办公室门口,突然要见这么大的官,心突突的直跳,他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液,又深深的呼出一口长气,想起张璞说的‘他是人咱也是人,没什么可怕的’那句话。轻咳了一声,轻轻地敲了几下处长的门,只听屋内不轻不重的传出两个字“进来”。

喻晋阳推门进屋,随手又把门关上,快速地扫了一眼屋里,处长的办公室非常简陋,室内不到十五平米,靠门有个木制的档案柜,西墙摆着一对破沙发,一张桌子冲着门口,桌子上摆着毛笔,一份文件上放了一支钢笔。

桌子后面,坐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半大老头,秃顶头发花白,长长的眉毛下,有着洞穿一切,透着智慧的双眼,高高的鼻梁,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白皙的脸庞衬托着淡红的嘴唇,看人时,嘴角上钩,给人一种斯文、有知识,有教养,很容易亲近的和蔼长者。

“来了,坐吧,不要拘束,你先写一句简单的话,把自己介绍一下,好吗?”孟处长简短平静的说道,看不出一点他对进屋的人有什么好恶。

晋阳也不做作,开口问道:“处长,使用钢笔还是毛笔写,要不我用钢笔和毛笔各写一份,这样行吗?”晋阳不卑不亢的问处长。

孟处长一听晋阳这样问话,心里已对这年轻人有了几分好感,随口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可以”。

晋阳拿起处长的钢笔哗哗写完,又拿起毛笔一写而就。写完双手捧起,送到处长的面前。

孟处长接过一看,喜上眉梢,又不露声色,只见上面写着‘我是省一建工程公司职工喻晋阳’。尤其是‘喻晋阳’三个字,龙飞凤舞。钢笔字错落有致,不失奔放,毛笔字刚劲有力,透着优雅。

孟处长又从办公桌的小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算盘,随手把桌子上的一份数字表格,递给了喻晋阳,简单说出五个字:“把数打出来”。

晋阳拿着算盘,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看了一眼处长,然后左手拿着算盘,右手无名和小指之间夹着钢笔,眼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数字表格,边看边算边填数字。看的孟处长有点震惊,原来靠在椅背上等结果,随着算盘珠响,由被动变为欣赏。嘴里‘啧啧’,嘴角上弯,有些不能自制,突然觉得自己失态,立马又恢复过来,靠上椅背儿,眯着眼睛。

算珠骤停,晋阳把数字表格递给处长,孟处长从抽屉拿出自己已算好的表格对比,全对。

“好,喻晋阳,嗯,不错,听张璞提起你,把你说的天花乱坠,把我弄得不知就里,观其字,识其人,闻其言,知其性。”孟经理欣赏的仔细看了喻晋阳几眼,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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