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解珍、解宝、邹渊三人,被毛仲义给绑了,一路押往州府,更是扬言要置三人于死地,这让解珍、解宝两兄弟一脸死灰,心中悲愤之极。到了登州,果然如毛仲义所说,三人一被押到府衙,知府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棍棒,打得三人去了半条命,无奈之下,只好屈打成招。随即,知府判下文状,将三人打入死牢,不时就要问斩。
解珍三人被押入死牢,还没来得及缓口气,那牢中的节级就来了。这节级姓包,名吉,已得了毛仲义的银两,又得了府衙六案孔目王正的吩咐,叫他暗中取了这三人的性命。这包吉看着解珍三人,大喝道。
“你们三个畜生,便是什么两头蛇、双尾蝎、出林龙?”
邹渊瞪了一眼包吉,满脸痛苦,没好气道。
“爷们就是,你想要怎样?”
邹渊这话让包吉大怒,就要出手收拾这三个不识抬举的畜生,却被一旁的小牢子劝道。
“节级莫要生气,为这三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不值得,再说,过不了几日,这三个泼才就要被斩首了,节级何必如此呢?”
包吉一听,心中暗道,也是,自己不值得和这三个倒霉鬼一般见识。
“哼,你们这三个畜生,今日落到我的手里,我叫你们两头蛇做一头蛇,双尾蝎做单尾蝎,出林龙成出林虫,且叫你们这三个畜生知道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包吉一转身,离去了,留下的那个小牢子一看没人了,急忙朝解珍、解宝道。
“你们两兄弟认得我吗?我是你哥哥的妻舅。”
解珍想了一下道,回道。
“我们只亲兄弟两个,并无兄长。”
那小牢子说道。
“你两个是孙提辖的兄弟吧。”
解珍眼睛一转,回道。
“孙提辖是我姑舅哥哥,我却不曾与你相识,足下莫非是乐和舅?”
这小牢子急忙回道。
“正是。我姓乐,名和,祖贯茅州人氏,先祖携家到此,将姐姐嫁与孙提辖为妻,我自此在州里勾当,做小牢子,人见我唱得好,都叫我铁叫子乐和。姐夫见我好武艺,也教了我几路枪法在身。”
原来,这铁叫子乐和是个聪明伶俐之人,诸般乐品,尽皆晓得,学着便会,做事见头见尾。说起枪棒武艺,如糖似蜜般喜欢,见解珍、解宝、邹渊三人都是好汉,有心要救他三人,只是单丝不成线,孤掌岂能鸣?只能做个通风报信之人,乐和继续道。
“好叫你们知道,这包节级收了毛太公的银两,必然要害你们。再说,府衙里的六案孔目王正,乃是毛太公的女婿,已经得了毛太公和毛仲义的吩咐,要将你们斩草除根,萌芽不发。你们三个,如今可有什么援手?好逃得一劫。”
解珍和解宝相互看了一眼,随后解珍说道。
“好叫乐和舅知道,我有个姐姐,是我爷面上的,如今与孙提辖兄弟为妻,现在东门外十里住。他是我姑姑的女儿,叫做母大虫顾大嫂,开家酒店,家里又杀牛开赌。我那姐姐二、三十人近身不得,姐夫孙新这等本事,也输与她。只有这个姐姐,和我兄弟两个最好。孙立、孙新的姑姑,却是我母亲,以此他们两个又是我姑舅哥哥,央烦你暗地里给送个信,把我们的事告诉她,她定来救我们。”
乐和听罢,看向邹渊,邹渊这时走到乐和身前,又看了看解珍、解宝,低声道。
“这事麻烦大了。”
这话一出,让乐和三人一惊,不知邹渊这话是什么意思,邹渊继续道。
“本来我和侄儿两人在登云山落草,前些日子,杨林哥哥从梁山泊来,说服我叔侄两入伙梁山泊。我叔侄二人一看这是好事啊,就同意了。谁想到,梁山泊之主,九纹龙史进近日有事来登州,就在我的山寨住下。这让我叔侄二人大喜,就想着解珍、解宝两兄弟武艺不凡,想引荐他二人来见见史进哥哥。却没想到,这事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毛仲义这厮给栽赃陷害了。如今我那侄儿邹润定然是回到山寨了,想来史进哥哥也知道了此事,这却是麻烦大了。”
邹渊这话惊得三人不知所措,还是乐和最先反应过来,低声道。
“真是九纹龙史进?”
邹渊点了点头,这让乐和眼睛一阵转动,过了一会大喜道。
“若真是九纹龙史进,那这事容易了。这样,你们三人稍安勿躁,我这就去送信给顾家姐姐,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
乐和就要走,邹渊又叫住了他,说道。
“我叔侄二人和孙新也向来交好,你把这事给他说了,就让他去给我侄儿邹润送个信。”
乐和点了点头,回道。
“邹渊哥哥放心,我定然将信送到。”
乐和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些烧饼肉食,给邹渊三人吃了,这才推了事故,锁了牢门,嘱咐别的牢子看门,一路急奔到东门外。果然,没过十里,就看到一个酒店,门前悬挂着牛羊肉,后面还有一簇人在赌博。
只见一个妇人坐在柜子上,生得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银钗,带两个钏镯,一身煞气,不是凡人。
乐和看见顾大嫂,唱了个诺道。
“此间姓孙么?”
顾大嫂回头一看,慌忙道。
“便是。足下是要沽酒,还要买肉?如要赌钱,后面请坐。”
乐和看顾大嫂的模样,笑了起来道。
“姐姐莫要慌张,小人是孙提辖的妻弟乐和。”
顾大嫂一听,笑道。
“原来是乐和舅,可知尊颜和嫂嫂一般模样,里面坐。”
乐和进得屋内坐下,顾大嫂倒了一碗茶,不动声色道。
“闻知乐和舅在州里勾当,家下穷忙少闲,不曾相会,今日什么风把舅舅吹到这里?”
乐和看顾大嫂如此模样,看了四下一眼,这才小心道。
“小人无事,也不敢来相烦。今日州府发下三个罪人来,虽不曾与他三人相会,但也闻得他三人的大名,一个是两头蛇解珍,一个是双尾蝎解宝,还有一个是出林龙邹渊。”
顾大嫂一听,急忙问道。
“这三个我都认识,两个是我的兄弟,一个是朋友,不知他三人犯了何罪,下到牢里?”
乐和见顾大嫂如此,便放下心来,低声道。
“他三人乃是因为射得一个大虫,被本乡的毛太公给赖了,把他三人强扭做贼,栽赃陷害,给解到州里,买通了知府,判了死罪,又上上下下使钱,早晚要叫包节级在牢里给做翻了,要了他们的性命。”
顾大嫂一听,便叫起苦来,随即便唤伙计去寻夫家孙新,没过多时,孙新回来,与乐和相见。却说这孙新,乃是琼州人氏,军官子孙,因调来登州驻扎,弟兄两个就以此为家。孙新生得身长力壮,全学得他哥哥的本事,使得几路好鞭枪,因此江湖上都将他兄弟二人比做尉迟恭,唤他做小尉迟。
顾大嫂把事情给孙新说了,孙新就朝乐和道。
“既然如此,乐和舅先回去,他们三个已在牢里,全望乐和舅照顾一二。我夫妻商量个长久之计,就来告知。”
乐和却没起身,又注意了一下四处,这才低声道。
“孙新哥哥,顾家姐姐,这事却是麻烦。”
这话让顾大嫂脸色一变,以为乐和是想要银子,却没想到,乐和继续道。
“那出林龙邹渊已经入伙了梁山泊,本来这邹渊和邹润叔侄是来引荐解珍、解宝二人去见九纹龙史进,谁知却碰上了这等事,而那独角龙邹润却是运气,逃过一劫,想来现在已经回到了山寨,将此事说与九纹龙知道。”
这变故惊得孙新和顾大嫂二人目瞪口呆,看着乐和,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啊。过了一会,还是顾大嫂开口道。
“这样,乐和舅,你先回去,拿着这包碎银子,散给其他的牢子们,好周全他们三人。我们这就去联络登云山,看看那九纹龙如何说,到时再通知乐和舅。”
乐和收了银子,辞别了二人,便朝牢房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