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怎会满意?说什么择选夫婿,她这分明就是在故意使坏,给她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静宁,你可是真心爱慕李大公子?”
齐奚钰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沐尘,却从他的眸中看出了满眼的抗拒。
他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笑非笑的问,“李大公子脸色怎地如此难看?”
李沐尘深吸一口气,对着大长公主恭敬地行了一礼,脸色淡淡,语调清凉,“长公主,郡主天姿国色,才华横溢,乃是九天之上的仙女,小臣不敢有觊觎之心。”
静宁公主直勾勾的盯着声色平静的李沐尘,美眸深处,微光流转。
“且小臣已有婚约在身,若是就此退婚,恐会伤了柳小姐的芳心,此非君子所为。”
齐奚钰见李沐尘并未有娶静宁的心思,对他的敌意少了些许,看着他的目光也不再狠厉。
“李大公子乃是君子,自然不会做那薄情寡义之事。”
李沐尘的嫌弃,静宁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不过是区区工部尚书的嫡子罢了,有何资格拒绝她。
“若是本郡主非要嫁呢。”
李沐尘淡淡的笑了笑,温和却无奈的道:“若是郡主执意要嫁,小臣也无可奈何。”
果真是无可奈何,静宁看着他笑意不达的黑眸,再也无法淡然处之。
“李公子如此抗拒,想必是心中另有其人了吧。”
李沐尘眉头微挑,但仍旧好脾气的回,“此乃小臣的私事,请恕小臣无可奉告。”
“本郡主可是听柳小姐所言,黎公子心仪之人乃是这天下第一美人陆安瑾啊。”
听闻陆安瑾的名字,李沐尘浑身一僵,这一息之间的失态让静宁郡主抓了个正着,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李大公子乃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和那陆安瑾也是郎才女貌,若是公子真心心仪她,本郡主可略尽微薄之力。”
众人一片哗然,这静宁郡主只怕是疯了。方才还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李公子,这会儿又要给李公子介绍姑娘,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大长公主的脸色黑如锅底,她强忍着心头波涛汹涌的怒火,看着静宁的眼神甚是严肃。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通过今日种种,李沐尘已然确定,静宁公主此人,定然是敌非友。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眼眸深处隐隐地透着些许的不耐,他淡漠疏离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多谢郡主好意,小臣和陆小姐并不相熟。”
静宁郡主上前一步,直勾勾的看着李沐尘温润的眸子,意有所指地问,“李公子当真和陆小姐不熟?公子可要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李沐尘向后退了一步,依旧温文有礼的回,“多谢郡主好意,只是小臣真的不需要。”
真是丢人现眼,大长公主怒吼一声,“静宁,你给本宫闭嘴。”
大长公主面无表情的看着静宁,早年征战沙的逼人英气暴露无遗,众人皆面色苍白,生怕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来人,把郡主给本宫带回房去,没有本宫的命令,郡主不得踏出房门一步。若有违抗,”她咬牙切齿的下了命令,“就给本宫杀无赦!”
静宁闻言,霍的转身,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阴郁的大长公主,颤着声音问,“母亲,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你大可以一试!”
说罢,也不理众人,径直甩袖离开。
“郡主,请回房。”
静宁动也不动,她呆愣愣的看着大长公主离去的方向,怅然若失。
“郡主,回房吧。”
齐奚钰慢条斯理的起身,他踱步至静宁的面前,沉默了片刻,低沉的道:“皇妹莫伤心,皇姑母此时正在气头上,待过些时日,皇姑母的气消了,皇妹再给皇姑母认个错,此事便翻篇了。”
“皇兄,母亲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齐奚钰叹了口气,“莫想太多,皇兄先去探探皇姑母的口风,你且先回房吧。”
“有劳皇兄了。”
“皇妹何须如此客气,回去吧,莫多想。”
静宁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之前,扫了一眼静默不言的李沐尘,淡淡的道:“只盼李公子来日不会后悔。”
宴会的主人都已离去,宾客们自然不会久呆,彼此寒暄的两句,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长公主府。
回去的途中,工部尚书夫人甚是担忧的看着面色如常的李沐尘,辗转几次,欲言又止。
“娘亲,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夫人想问不敢问,生怕惹了他不快。
但是李沐旸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兄长长的这般俊朗,就连郡主都对兄长一见钟情呢。”
“郡主心仪之人并不是我。”
李夫人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道了一句,“真是作孽啊。”
“那郡主今日闹这么一出,意欲何为?”
李沐尘沉默的摇摇头。
“若是连兄长都不知晓的话,那我就更想不出来了。”
李夫人瞥了一眼笑的没心没肺的幼子,板着一张脸,怒斥道:“你素日里嬉皮笑脸的也就罢了,现下怎还能嬉笑玩乐?”
李沐旸一头雾水,“为何不能,兄长此事全身而退,这不是值得欢喜的事情么。”
“你…”李夫人气结,实在拿这幼子没办法。
“娘亲,无碍。”李沐尘严肃的瞥了一眼李沐旸,示意他适可而止。
李沐旸好奇的问,“兄长,郡主口中的陆安瑾是否就是你画中的姑娘?”
李沐尘脸色一僵,隔了小半晌,才淡淡的回道:“此事与你无关。”
“尘儿,你真的心仪那陆小姐?”李夫人又惊又怒,“不行,万万不行。”
“为何不行?那陆小姐长的是天香国色,甚是好看。”
李夫人瞪了一眼李沐旸,“多嘴!”
“本来就是嘛。”
“你再多言一句,为娘便把你赶下马车。”
李沐旸撇了撇嘴,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大长公主府离府邸甚远,他可不想走路回去,不然腿脚都要废了。
“尘儿,你告诉娘亲,你与那陆安瑾可还有往来?”
李沐尘摇了摇头,苦笑道:“娘亲,自她知晓儿子和柳小姐订亲之后,便视儿子如尘土,还奉劝儿子莫念过往。”
她早已潇洒的放手,而他依旧在原地停留,固执的画地为牢,不肯轻易的放下。
李夫人闻言,这才舒了口气。
“尘儿,以后莫要和她见面了。”
李沐尘的笑容越加的苦涩,他的声音越发的沙哑,隐隐带着一丝哭腔,“娘亲无需多想,她不愿见我,就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不愿施舍。”
李沐旸看着愁肠百结的兄长,后知后觉的道:“原来兄长真的心仪陆小姐,我也甚是喜欢陆小姐,既然兄长没有机会了,不如娘亲替我向陆小姐求亲吧。”
“你再胡言乱语些什么,”李夫人忍无可忍的打了一下他的脑袋,“陆安瑾是清河王的外孙女,现下清河王府地位尴尬,你爹爹避之不及,你还要往前凑。”
又来这一套!
“兄长,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放弃的陆小姐么?”
李沐尘沉默不语。
李夫人暴怒,大喝道:“旸儿,你闭嘴!”
“兄长,当初是你先放手的,就莫怪陆小姐现下这般绝情。”
李夫人气的发抖,“李沐旸!”
“放着珍珠不要,非要娶个草包,兄长,我若是你,万万不会未有争取就选择放弃,那是对心爱之人最大的亵.渎。”
他忽然想起,那日,那个茶楼,那个男人对他说,他配不上陆安瑾。
李夫人的俏脸气的红彤彤的,她伸出手怒指着李沐旸的鼻子,恨不能把这不孝子立刻踹出马车。
“是啊,”李沐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的落了下来,“我配不上她。”
“尘儿?”
“娘亲,我想下去走走,你们不必管我,先行回府吧。”
说罢,他便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尘儿!”李夫人连着呼唤了好几声,然李沐尘好似没有听见,保养得宜的素手径直揪着李沐旸的耳朵,怒吼道:“还不赶快去陪着你兄长,若是你兄长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沐旸苦哈哈的想,同时都是娘亲的儿子,为啥他们之间的地位却有着云泥之别。
他很不爽,但还是听话的去追李沐尘了。
身在南城的陆安瑾并不知晓,此时的她,已然成为了京城中的风云人物。
“阿嚏,阿嚏。”在陆安瑾打了第三个喷嚏之后,侠儿坏笑着问,“是谁这般思念小姐哟~”
陆安瑾脸不红心不跳的问,“春天还未到,侠儿可是春.情荡漾了?”
侠儿甚是无语的看着不甚正经的主子,没好气的说,“小姐,你不过是出去了两日,回来怎地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陆安瑾笑眯眯的问,“哪里不一样了?”
侠儿甚是实诚的回,“越来越不正经了。”
凌左忍不住轻笑,只听见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赫然在耳边响起,“很好笑么?”
他急忙摇头,很怂的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忽然有个想法。”
凌左和侠儿异口同声的问,“什么想法?”
陆安瑾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道,“我想在西林,北萧和南卫各开一间铺子。”
侠儿:“小姐,好魄力!”
凌左:“小姐,好勇气!”
尔后,两人四目相对,忽然转头,异口同声的问,“小姐要开什么铺子?”
陆安瑾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一本正经的道:“本小姐要开一间有格调的铺子。”
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道,“啥铺子?”
陆安瑾抬头挺胸,腰杆挺得趣÷阁直,慷慨激昂的念了一句诗,“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
侠儿无奈的道:“小姐,能直话直说不?”“这都听不懂,看来真的得找一位先生给你补补课了。”
凌左的嘴角直抽抽,他甚是不确定的问,“小姐想开的铺子是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