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宽敞的大殿中,蒙着半张脸的墨贺墨先生坐在一侧,在他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摞一摞的卷宗和书册。
他伏案写作,快速的将一本一本书册抽出来,翻开之后,用极快的速度扫上一眼,然后便落趣÷阁批示。
旁边,有几个吏胥模样的男子,在旁边相助,不停从外面搬来新的卷宗和书册放上去,并将墨贺已经批阅完毕的接过来,送到外面。
一道道命令便蕴含在这些卷宗和书册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个命令通过兵卒、快马传递到了洛阳周边,那里盘踞着一片又一片的兵马,就像是一头头洪荒巨兽,将洛阳围了起来,隐隐形成了一个圆。
祂们或者蛰伏,或者与敌厮杀,爆发出诸多血腥气息。
随着诸多命令的传达,在广袤的土地上,一场又一场的冲突爆发,一次又一次的厮杀停止,那些兵马巨兽或进或退,慢慢的在洛阳周围凝聚出了淡淡的血色。
而在这血色之中,却有一道空隙,这空隙缓缓蔓延,从血色圆圈的边缘向内蔓延,最终抵达了靠近洛阳之地,被一座堡垒挡住。
“启禀墨先生,前线传来军情,说是有一支禁军已近洛阳,如今快要抵达龙门堡了,那边的诸君将领向您请示,要如何应对!”
一道军情回报,打破了大殿上的宁静,原本伏案写作的墨贺抬起头,裸露在外面的双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随后问道:“知道是哪一支兵马吗?”
那传讯的人摇摇头,道:“还未探查清楚,咱们在禁军中的探子,最近都格外小心,不敢太过暴露,不过前军府那边,已经下达了命令,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传来了。”
“有了结果,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墨贺点点头,给出了吩咐,“让洛阳城中的兵马做好准备,还有周边几个坞堡的兵民,也动员起来,当下洛阳周围兵力空虚,这支兵马既然敢孤军深入,那绝对是有些门道的,否则换了其他兵马,知道这周围的守军随时可以回防,必然不敢这般托大!”
简单分析了几句,他就将决定直接下达出去:“若有需要,无论是这城中兵马,还是周围的坞堡兵卒,都要第一时间出击,将这支孤军深入的朝廷兵马彻底消灭,以绝后患!”
把这些说完,然后就继续投入到了批阅之中。
但紧跟着,一连串的军情接踵而来,说的却是整个洛阳防御圈,周围的几道兵马,都在受到强烈的冲击,有些地方,永昌军的兵马借助地利能够抵挡,有些地方则节节败退,甚至接下来的几个消息中,就不乏损兵折将的内容。
但无论是利好的消息,还是不妙的军情,似乎都不能让这位墨先生有丝毫动容,他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始终保持着平静,然后冷静的给出应对之策。
其中,还有几个消息,他在给了批示之后,还补充一句:“记得将这个消息,快马送去东边,让君侯过目!若是他有指示,一定要第一时间送过来,然后执行!”
等一轮命令传达过后,墨贺再次安静的处理起面前的文书,旁边却有个心腹忍不住询问,说是这个时候,还要将情况禀告君侯,再等对方之令,军情如何、战场瞬息万变,这样是不是太过繁琐,万一有个好歹……
“虽然,君侯已经传了命令,让我暂代关之山之位,节制各方兵马,但有些事,若是不知会其人,便是现在度过难关,也要留下后患,”墨贺微微摇头,丝毫也不担忧,“放心,君侯心中清楚,绝对不会随意下达命令,只不过他在外边的战事,可能很快就会结束,然后赶回来,毕竟洛阳才是根基,若是这个根基不稳,就算打通了道路,也是毫无作用。”
话音刚落,忽然就有人过来禀报,说是前军府的探子,已经探明了那支靠近靠近的兵马来历。
墨贺停下手中趣÷阁,问道:“是卷宗么?拿来给我!”
那人就摇头,说是来了个人,专门过来汇报。
“让人进来。”墨贺一挥手,很快就有一个青年被领了进来。
这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伤。
墨贺扫了其人一眼,注意到此人的脚上沾染了不少泥土,裤脚更是隐现撕裂,于是心中明了了几分,问道:“可是前线斥候?”
“正是!”那人低头说着,“小人得了前线消息,便赶紧过来回报,前军府的老爷们知道了情况,就让小人过来给您说明。”
“看来不是小事,”墨贺放下趣÷阁,吩咐道,“给他拿个椅子,”又对那人道,“你现在可以说了,不要耽误时间。”
那人本想客套,但听到这话,赶紧收心,随后便道:“是的,小人探知,那逼近洛阳的一支兵马,乃是联军,是禁军和周围几个藩镇的精锐兵马组成的,而率领这支兵马的,就是那位定襄侯!”
“你说什么?”墨贺开始听着是联军的时候,神色已经平静,但等那人说完最后一句,却猛地站了起来,“定襄侯率领的联军?还是周围的诸多藩镇兵马?”
“正是,听说这支兵马先前一路急行,算上前后辎重,虽有两万多人,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沿途的探子、警哨,宛如不在一般,直到逼近龙门堡,才彻底隐藏不住!”
“这个正常,若是定襄侯率领的兵马,以他的能耐,可以很轻易的发现关之山布置的预警阵势,然后从容绕过,但龙门堡那边情况不同,便是他本事再大,一样也会被发现,但他居然亲自率领,还是联军,这可不是小事!”
这般想着,墨贺的眼睛里流露出沉思和警惕之色,最后吩咐道:“给我立刻传令下去,让禁军中潜伏的探子,不惜代价,也要把这件事前前后后的情况,给我谈查清楚,要快!一天之内,必须要有结果!速速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