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苏禹正努力思考如何赚取第一桶金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单弦铃声,拿出来一看原来是98年刚刚上市的诺基亚6110,记得当初刚来英国的时候买的,花了他500英镑。
“喂,苏禹么,我今晚不去洛拉洛那边兼职了,你帮我跟约翰经理说一声,还有,明天我要去一趟镇上的超市,要不要帮你带点什么?”电话刚刚接听,里面的讲话声却又快又急。
苏禹愣住了,这个声音猛然勾起他的回忆,“林蕙英,你是蕙英?!”
“你有病吧,叫那么大声干嘛,我不是林蕙英还能是谁啊,”对面不耐地说道,“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清楚了?”
苏禹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答道:“清楚了,清楚了!”
“你清楚个屁,我问你明天要不要帮你带什么东西,你还没告诉我呢!”电话的林蕙英直接气急。
面对林蕙英,苏禹总是英雄气短,像小偷遇到警察,仆人遇到主子,总要小心翼翼,因为她的暴脾气能把他压得抬不起头来。
“不用了,我明天也要去一趟镇上,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苏禹连忙答道。
“早说嘛,老是磨磨唧唧,那就这样,明天再联系!”说完啪的就挂断了。
苏禹拿着发出忙音的电话,恍如未觉。
林蕙英,这个长的眉目如画,形如弱柳却有着一副急脾气的女生,这个曾经让他日思夜想的女生,如今却再次遇到,不禁心绪千结。
上一世认识林蕙英的时候还颇具戏剧性,那时候苏禹刚到剑桥,想起高中课本上死记硬背过的徐志摩《再别康桥》,苏禹也忍不住激动地站在康桥上风骚了几句,但刚好被路过的林蕙英听到,当时她就嗤笑一声,“你这挫样还想装徐。志摩,我都可以成为林。徽因了!”
苏禹当场脸色一垮,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不过作为刚刚认识的第一中国校友,他还是努力维持他的风度翩翩,“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林蕙英顿时破口大骂,“读书读傻了吧,还芳名,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蕙英是也!”
“还真他妈是林。徽因啊,徐。志摩来了么?”苏禹忍不住讽刺一句。
“你有病啊,还是我的普通话带了伦敦腔了啊,林蕙英,草字头,实惠的惠,英,英姿飒爽的爽,do,you,know?”
“哦,林蕙爽?”
“……”
两人就这样结识,随后一起去兼职,一起参加活动,也相互鼓励,相互扶持,后来林蕙英以剑桥大学国王学院法学硕士生的身份前往法国家乐福集团实习,毕业后直接转正,没几年就被提升为法务主管,当时家乐福正处于扩张期,满世界开店,林蕙英当然也全球各地飞来飞去。
毕业那时两人一直保持联系,当时苏禹还在英国巴克莱银行做证券经纪,每次林蕙英路过英国的时候总要抽出时间跟他聚聚,喝喝咖啡,聊聊天,或者一起再回剑桥走走,两人相处如同知己,但每次苏禹要找机会表白的时候,林蕙英总会提前避开,这让他深感苦闷。
林蕙英也曾隐晦地表示过,她不会为了某个人停下来,或许也不会有人能让她停下来,感情不会是她的选择,她想走得更远。
所以自那之后,苏禹只能把这份爱恋深埋心底。
直到09年的一场空难……
苏禹起先还未知晓这场空难,等看到她在脸书上的留言才知道她也坐了那个航班,当时他疯狂地拨打她的手机,满世界联系认识的人,都未得到关于林蕙英的消息,那时候他就知道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林蕙英了,直到两年后捞到空难后的飞机黑匣子,击碎了他心底残存的希望。
最后的见面是墓碑前的照片,他尽情地倾诉着从未开口的表白,也祭奠着他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那之后他选了个机会被公司派遣到香港就再也没回英国了。
…………
不过今生又重新遇到那个活蹦乱跳,喜欢骂人的林蕙英,这给他心底注入了无限的活力,今年他再也不想放过林蕙英,就算绑也要绑住她!
……
天色渐晚,剑桥。镇上华灯璀璨,人群熙熙攘攘,来自全世界各种口音的英语汇聚到一起,人声鼎沸。
苏禹来到市中心,先在一家中餐馆吃了顿盖浇饭当做晚餐,又找了家银行ATM机查询了银行卡的余额,5823英镑35便士,这就是他目前所拥有的资产。
“唔,只有五千多英镑,乘以一万倍是五千万,乘以十万倍才是五个亿……差距似乎还很大啊,关键要怎么操作才能在短期内把资金翻翻……”
其实苏禹的心里挺急迫的,因为他始终牵挂着身处东半球的母亲——王丽萍,他打算赚取财富后第一时间把母亲接到英国来。
记得在他本科快要结业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就开始慢慢变差,却一直瞒着他,最后也是小姨王丽影打电话过来,他才知道母亲在离婚后一直心思郁结,最后导致身体憔悴不已。
本来苏禹是没打算出国的,但当时他在高三申请了剑桥大学之后才发现父母二人已经离婚的事实,而母亲外柔内刚,又一直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坚持要他出国,而苏禹自己也想着出人头地,报答母亲,也想让父亲后悔拆散家庭,最后才毅然前往剑桥。
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只要把母亲接到身边,多陪陪她,让她在离开那个伤心地,换个新的环境生活应该对身体和心情都有好处。
“不过该如何让这笔钱跟滚雪球一样滚起来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本以为重生人士应该牛逼地一塌糊涂,但想了一路,苏禹都没有找到答案。
洛拉洛酒吧(lolalobar)在剑桥本笃街上,与国王学院就隔了条路,苏禹在这里兼职招待生,每周两次,每次从晚上七点到十一点,薪资是每小时5镑,所以每周能拿到40镑。
再加上白天他还在一家镇上的酒店找了个房间整理的兼职工作,每周也能拿到50镑,一年三个学期,每个学期八周,所以一年下来基本上有2000多镑的收入而且还不用交税,基本上能把学费和生活费赚回来,前世苏禹就靠这样读完大学,很多留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勤劳点的甚至还能有钱剩下来寄回家。
晚上七点,酒吧开场,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涌入,这个酒吧刚开不久,有驻唱有热舞,遇到节假日酒吧还提供各种各样的节目,比起其他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古董酒吧更受年轻学生的欢迎。
人多意味着小费也多,苏禹在没有找到更好赚钱方法,目前也只能继续做这个兼职,不过让他这个曾经频繁出入香港兰桂坊酒吧的人做着招待生工作,他一时还真难适应。
老约翰是这个酒吧的老板,一个挺精明的五十多岁老头,算是一个大老板,他不仅在剑桥开了一家酒吧,在牛津和伦敦大学也各开了一家,他还打算在英国各个大学都开上一家,做品牌连锁。
苏禹在更衣室换上招待生服装后,找到老约翰,这个老头正兴致盎然地站在吧台后看着嬉闹的学生,还一边指导着调酒师调酒,老约翰有一手厉害的调酒技术,苏禹兼职的时候就跟他学过一点。
“老板,晚上好。”苏禹跟他打了个招呼。
“嘿,伙计,你可以叫我约翰老师,或者研究员约翰,不要叫老板,我可是高级知识分子!”老约翰每次听到这个名称总会嚷嚷不停。
苏禹无奈地翻白眼,这老家伙年轻时候做过埃塞克斯大学的讲师,不过因为看不惯学院的某些事情就炒校长鱿鱼了,后来又做过一个研究所的研究员,嫌腻味才开起了酒吧。
不过老头平时对他们这些兼职的学生挺宽厚的,不拖欠工资也不责骂,也喜欢开玩笑。
“好吧,约翰老师,Yana说晚上不过来了,她要准备考试复习,让我告诉你一声。”
Yana是林蕙英的英文名,希伯来语,神圣的意思,苏禹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再联想她的人,暗地里总忍不住吐槽,她那副脾气可跟神圣的样子一点都搭不上边。
“哦哦,可怜的孩子,那你呢,你不准备考试了么,还是放弃希望了,这可不行啊,听说你的导师霍尔老头可是很严厉的,虽然他的研究水平不怎么样,哈哈。”老约翰揶揄地笑道。
唐纳德霍尔是学院指定给苏禹的科目导师,是一位严厉敦厚的长者,本来不允许他的学生在学习期间去兼职的,不过由于苏禹坚持想打工攒学费以减轻家里负担,霍尔导师无奈之下才介绍他来这里,毕竟酒吧也算是一个锻炼口才和社交的场合。
“约翰老板,我可不能保证你的话会不会传到霍尔导师的耳中……”苏禹调侃一句,拿起酒单和托盘就离开了吧台,朝人群中走去。
“这个臭小子竟敢威胁我,麦克,你说我该不该调一下他的工资?”老约翰朝旁边的调酒师嘟囔道,而调酒师却忙着耍弄他的杯子,置若罔闻。
苏禹站在人群中,目光逡巡,等待顾客点酒,但旁边的一桌谈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届世界杯卫冕巴西队绝对是一个热门,尽管罗马里奥因伤退出巴西队,不过欧洲足球先生罗纳尔多却可以代替他,再加上老将邓加的领袖才能,巴西队一定会再创奇迹!”
“****,我们英格兰已经预定冠军了,不要忘了我们的欧文和贝克汉姆!”
“嘿,我的意大利队也不错啊,这次巴乔一定会亮瞎世界所有人的眼球!”
“得了吧,意大利队就是个悲剧,连续两次败在点球上,等他什么时候打破这个诅咒再说吧!”
…………
旁边的苏禹只抓住一个词,fifa!
“草,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现在是98年,世界杯啊,赌。球啊!我的第一桶金啊!”苏禹握紧双手,几乎要吼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