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奇峰一边吃着馒头,一边顺着街道往合租房走。沈楠冰的影子,又开始浮现在他眼前,一个月前的记忆,清晰的展现出来。
海的商场,休息区。
潘奇峰跟沈楠冰面对面的坐在餐桌两边,潘奇峰面前是一杯可乐,沈楠冰面前是一杯热牛奶。
“潘哥!是一个好人,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其实,现在我还没打算涉及感情方面的问题,我想打拼两年,商场里比我好的女孩还有很多,潘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沈楠冰看着潘奇峰,娓娓道来。
得到好人卡的潘奇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可是他不打算放弃,他暗暗的告诉自己:“楠冰!只要你还没有结婚,我就不会放弃,我会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
潘奇峰喝了一口可乐,看着沈楠冰说:“没关系的,楠冰,感情应该是自由的,也不能强求,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还有机会是吗?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
沈楠冰的眼神中透漏出些许无奈,她静静的喝了一口牛奶:“潘哥!你不要这样了,你这样,我很难受,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耽误青春。咱们不合适,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做恋人呢?”
马路边,潘奇峰塞进最后一口馒头,然后紧紧握着拳:“加油!潘奇峰!”抬头看看夜空,路灯后的夜幕,几颗孤独的星星,零散的丢在天幕上。
一颗流星划过,留下一道白色的光痕。潘奇峰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祝我父母身体健康,弟弟学业有成,楠冰越来越漂亮,我越来越有钱。”
“嘶~~”又是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迹,划过辽阔的天幕。
“咦?难道是有流星雨吗?今晚的流星好多呀。”路边不少人开始拿出手机,对着夜空一通乱拍。
“快点!快点!我要拍下来,传到微薄上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校服,缠着旁边同样年纪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拿着大屏幕手机,正在对着夜空搜寻流星的痕迹。
潘奇峰对流星雨兴趣乏乏,他无聊的走着路,一边羡慕的看着远处十六七岁的孩子们,一边嘀咕着:“还是年轻好啊,无忧无虑的,真开心。”
“嘶~~嘶~~”
又有两颗流星划过天空。
潘奇峰想起马经理拍桌子,瞪眼睛的情形,此刻消气了的他,突然觉得马经理也有几分可怜,都是让钱给闹的,马经理的父亲瘫痪在床,还有一个疯姐姐需要人照顾,老婆跟他离可婚,每个月都朝他要孩子的抚养费。
其实,马经理也是个可怜人,大发脾气,只是因为他心里的压力太大,排解自己的心怀吧。潘奇峰自嘲的笑了起来,他自言自语的说:“MD,我都混成这B样儿了,还有心思同情别人,死不死谁儿子呀?你有压力,我还有压力呢!你有压力找我发泄,我是你爹呀?我有压力找谁发泄去呀?”
“嘶~~”
又有一颗流星,划过了夜空,留下一条绿色的轨迹。
“嗯?”潘奇峰好奇的抬起头,他惊讶的想着:“能够听到声音的流星,不多见啊,这两颗流星应该坠落的很近才对,高空中烧尽的流星,一般是听不到声音的。还有,绿色的轨迹,应该是铜燃烧的颜色吧?搞不好,还会有铜陨石降落呢?明天路过报刊亭的时候,瞄一眼,说不准就会有这方面的报导。”
“轰~~轰~~~~”
微弱的轰鸣声传来,好像有一架客机飞过,潘奇峰心想:“这么多流星,客机飞行可够危险的,千万别被流星砸中啊?几百名乘客呢,出了事故可了不得。”
“轰~~~轰~~~~”
声音越来越大了。周边传来了惊呼声:“快看!快看!好大一个光团啊?”
“是流星吗?越来越大了。”
“我靠,快拍下来,拍下来!”
“天呐!快跑,流星砸下来了。”
紧接着街边一阵骚乱,潘奇峰这个时候也望向了天空,夜空好像被一颗大大的照明弹照亮了,楼宇被惨白的光,照的通亮,潘奇峰看到了那颗白色的光球。
高空中,一团白雾突然围绕着光球出现,然后刹那间消失,一道白色的环形波围绕着白光迅速向四方扩张。
潘奇峰心中一个念头划过:“突破音爆了。”
进接着白色的光球迅速缩小,然后,只听到咻的一声尖啸,白光敛息,流星的尾迹,淡淡的消失了。
“啊~~~?”一个女孩惊叫起来。
潘奇峰只感觉自己的心里突然的一空,然后身体一颤,接着一股气浪朝着他扑了过来,气浪凶猛的掀飞了他。
飞行中,潘奇峰看到自己的胸前,正在抛洒着嫣红的鲜血,就像瞬间绽放的美丽花朵。那一刻,他的思维停滞了。
“嘭~!”潘奇峰沉重的摔在地上,胸口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而是一种奇怪的麻木感,看到自己胸口的破洞,潘奇峰呆了,他从没有想过,死亡竟然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他从没想过,死亡会来的如此突然。他更没有想过,他会死的这儿离奇。
“呃~~~!”潘奇峰拼命的吸一口气,就在那一刹那的惊呆之后,一个个人影掠过他的面前。父亲,母亲,弟弟,沈楠冰,甚至还有马经理,孙经理,王会计……
潘奇峰的头脑纷乱庞杂,他感觉热量正在从身体里迅速的溜走,他颤抖着手,从衣袋里掏出手机,120,首先他下意识的按了这几个键,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破洞的胸口,又重新按了退出键。
手机屏上显示:电话簿
“爸妈!”
他停了停,眼角流下泪水。然后继续翻过:
“弟弟!”
“哥!这两天能给我汇三千吗?”耳边响起弟弟的话。
潘奇峰看着弟弟的号码,嘴角哆嗦着,他的手已经苍白,脸色已经灰暗,他颤抖着按下这个号码。悦耳的彩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
最后,潘奇峰颓然的放下手中的电话,他已经没有力气举起自己的手臂了。手臂垂放在冰冷的马路上,他呼出最后一口气,瞳孔已经扩散。
手机键盘上,食指微微颤动,按下了最后一组号码:***********沈楠冰。
潘奇峰的眼角,流下最后一滴泪水,那泪水晶莹的如玉,鲜红的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