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菁扭过头来嘻嘻笑道,“在想你的段位有多高啊?”
“嗯?”
“刚刚秦月跟我说,我的智商不如你、段位不如你,斗不过你的。”
林启正嘴角一勾,“大实话。”
颜菁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喂,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再说了,我需要和你斗吗?我需要和你比智商吗?”
林启正一只手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当然不需要,你只需要好好爱我就可以了。”
……颜菁赧然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好好开车啦!”
车子进入小区的时候,颜菁特意看了路名和小区的名字,叫什么豪景园,实在有些恶俗的名字,却是香港有钱人喜欢的名字。她甚至注意到小区门口的立在门台上向他们敬礼的保安身上穿的藏青色制服腰部像警察一样扎了腰带,腰带上配着一部黑色对讲机,右手指尖对准太阳穴、行礼行得十分标准。
左拐、右拐再右拐。
车子停进了地下车库,然后从地下室直接乘了电梯上到十六楼。
她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屋门。
换了鞋子,颜菁丢下手中的包包就扑了上去。
林启正被她扑到墙上,背部碰到灯的开关,竟然就顺势把刚打开的灯给按灭了。
屋内一片黑暗。
颜菁只是急切地探寻着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脖颈……他叹一口气,大掌捞住她动来动去的小脑袋,精准地寻到她的唇,轻易就探了进去。
她一直紧紧揪着的心脏慢慢松了开来,有一丝潮红慢慢爬上了脸颊。悄悄睁眼一看,看到满室黑暗,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颜菁觉得自己丢人极了。她从来没有如此急切地想要寻求一个人的温存。也许是那一个月的伤心失望惶恐不安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矜持和自尊,她此刻什么都不要去想,只想好好地、紧紧地抱住面前这个心爱的男人,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真真实实地在她的怀抱中,真真实实地与她在一起……
他们也没有进卧室,他搂着她几步便转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甚至上衣也来不及剥除干净,她就迫不及待地让他闯了进来。这种极致的负距离,才能让她感觉自己真实地触摸到恋人的躯体和灵魂。她情随意动,他热情似火,很快两人都攀上了感官的最高峰。
他平息了下来,抱起来直接进了主卧的淋浴房。
在她的惊呼声中,两人站在花洒下冲洗,滑腻的沐浴露令两人的肌肤更是滑柔细腻。两人嬉笑着打闹,终是情难自己地滚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
她瘫软在床上最柔软的深处,喘息中感受到他伏在自己怀中粗重的呼吸和那埋在自己体内的分身,心里也达到了极致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于是她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话也不尽然是正确的。如果一直都停留在初见的那一刻,又怎能体会到这种人间极致的美好?”
他撑起身体,望向她的眼眸是一片如墨潭水,“菁菁你可真容易得到满足……”
颜菁的脸红了红,自己刚刚在表白吗?她想了想说,“我其实并不是个很贪心的人,也没有精致地设想过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我只求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后半生能拥有一份稳稳的幸福就足矣。”
他嘴角一勾,侧过身来,一只手从她的颈部穿过去,把她揽在怀里,另一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你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她一怔,“可能是吧。爸妈离婚,其实受伤害的永远是小孩。所以我绝对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再经历一次相同的痛苦。”
他点头赞同,那只穿在她颈部底下的手肘拐起,五指张开,还轻轻摇晃着,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手指,他的单调缓慢而温和,“一般幼年时经历过父母分离的恐惧,长大后就会缺乏安全感,容易有分离焦虑。可是你既然害怕分离,为什么又要离开熟悉的地方,离开妈妈,到香港来求学?”
“不,恰恰相反,愈是熟悉的地方,愈是有让人想要离开的欲望。我离开一个地方,是为了更好地停留在另一个地方。一个人不能选择他的出生地,但却可以选择他的生活地。虽然我离开了妈妈,但这个短暂的离别是为了以后可以更长久地在一起,在另一个城市。我知道妈妈在老家已经拥有太多不开心甚至是痛苦的回忆。很早我就一直在想,一定要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带妈妈离开那个城市,到全新的地方生活。因此在我足够强大之前,我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她盯着他俊美的五指在眼前慢慢晃动,慢慢觉得精神有些涣散。是困了么?应该要困了吧?连着三次,耗尽了体力……
“为什么说,你妈妈在老家会拥有痛苦的回忆?不都说老人是恋家恋旧,临了都想要落叶归根的么?”他仿佛来了兴致。
她双目微阖,,他修长的五指像一张大网,慢慢转动网着她的全部视线。她仿佛很困,轻轻慢慢地说,“我妈妈,是有些不同的。她年轻的时候,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什么事情?”他追问。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呢喃着说,“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只是觉得,那座城市就像她的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
“我有一次,听爸爸说起,她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然后整夜整夜地失眠……”
“什么样的惊吓?”
“不知道……”她明明已经闭上了眼,可还是口齿清晰地回答着问题。
“是什么时候受了惊吓?”
“好像是我受伤住院那一年,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爸爸和她的关系急剧恶化……”
“你受伤那年,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我出院还不到两周,就回了岳阳……然后没有两个月,爸爸不顾我要参加中考,就和妈妈离了婚,到云南去了……”
“你没有问过她吗?”他拍着她肩膀的手没有停下,继续按原来的节奏轻轻拍着,又问。
“我没有办法问她……她所有的事,我都只能从爸爸口中打听……”她觉得自己睡着了,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清醒中。
“为什么说没有办法问她?她怎么了?”
“她,她……”颜菁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好似在抗拒着什么,最终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林启正长长舒出一口气,一直悬在她面前的手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她绵长均匀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