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声越来越鼎沸,整个县衙的气氛都压抑了几分,王汉和马朝不停在罗不凡屋外踱步。
“这个时代如此愚昧?
本官不过去怡红院救了个人,就引起这等轩然大波?”
罗不凡很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朝代!按理说,这绝不像民风彪悍,思想开放的唐朝。
在那个朝代,人民的某些思想,几乎可以和现世人媲美了!谁知道呢,或者这只是个架空的世界,而他罗不凡,不过是活在某位作者的笔下。
想到这里,罗不凡就不禁一声苦笑。
其实,自己活在哪个朝代,对他来说并没有多重要!活了两世,他已经看透,活着最重要的是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不然,就算是生在盛世,草草的走过一生,也只能留下无尽的遗憾!现世,他的梦想是成为富豪,同时,也要做一位知名的艺术家。
可惜,那个梦想破灭了。
然而,上苍,或者说是某位作者,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实现梦想。
罗不凡没有忘却之前的梦想,并且,比起之前,他又多了一个貌似更大的梦想:搅乱风云,济世救民,成为风华绝代之人!也许他并不能名垂青史,也不能对这个世界改变太多,但总要对这世界有些改变!此刻,罗不凡的内心,若说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前世,他只是个小小的画家,来到这时代搅乱风云,已是意外,哪里见过民众暴乱的景象!这个时代比现世更接近茹毛饮血,文明程度相对低下的情况下,历史也会更惨烈!即便身怀《丹书神图》,他也不能保证那就是每次都能救下他性命的“神药”!“出去看看他们想怎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罗不凡抓起衣服,一股脑往外冲去。
见罗不凡衣衫不整的从屋里出来,王汉和马朝都忍不住将他拦了下来:“大人,咱先把衣服穿好行不行?
门外那些人的情绪本来就很激动,如果再看到大人穿成这副模样,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罗不凡斟酌了一下自身,就这么穿着古时候的睡衣出去,的确有点不妥!于是,罗不凡边穿衣服,边与王汉讲话:“王汉,上次我托你买的碘液,花了几多银子?
本来说要报给你,前日却是忘了!”
一听罗不凡提到钱的事情,王汉直接愣了下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县太爷还提那事情?
罗不凡表面上慌张,但给王汉的感觉,这未免也太淡定了!暴动的乱民都要将县衙啃掉了,这爷还想着自己欠别人钱。
非是王汉知道罗不凡前世因为钱的事情困窘到何等地步,才能够理解他的这种行为。
只可惜,王汉是永远不可能理解的。
不过,听罗不凡提起这件事情,王汉心底里还是感动的差点哭出来:“罗大人,您居然还记得。
我以为您是彻底忘了!”
趁着这个机会,王汉又怎么可能不说:“罗大人,那瓶小小的碘液,可是被咱们整个辽城县都称作神奇玩意儿!就那么一丁点,都要了小的整个身家,几乎倾家荡产了!”
罗不凡拍拍王汉的肩膀:“你小子对本官还真是忠心耿耿,辽城县的生活如此窘困,你还愿意帮本官。
在这辽城县,只怕是找不出第三个人了。”
罗不凡连带看了马朝一眼,这几天的事情他瞧在眼里,马朝的忠心,不比王汉少。
这两个衙役,可以作为他的左膀右臂。
虽然罗不凡不明白为什么王汉和马朝可以这么忠心耿耿,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便只能在心里感到庆幸不已。
马朝感激的对罗不凡点点头,眉目中的情感,也是传递出一些信息:大人真乃马朝伯乐!王汉憨笑着挠挠头:“大人过奖了。
其实小的之前对大人可没有那么忠心呢,那不是看大人突然开始审理案件,心里一激动,就甘为大人赴汤蹈火了!”
“哦!”
这一刻,罗不凡才明白,原来王汉是在赌!他赌自己是不是一位好官!辽城县的县令重新变好这件事情,是他内心期待已久的!他很想看到一个天青地明的县衙,如此,自己在这里任职,也有信心和干劲儿。
最重要的是,给一个“明君”当差,不会在老百姓那里落下骂名!先前,王汉和马朝只是做好本职,表现的本分,并没有助纣为虐。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百姓骂的狗血淋头,每当走在路上,都会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这一切,都因为在县衙当官,在贪官污吏罗不凡手里任职。
然而,这几天下来,那种状况有明显的改善。
不敢说有人会称赞他们,至少,不会被骂的那么厉害。
背后指指点点的那些人,也几乎都消失了。
这一切,都得益于罗不凡。
在王汉看来,哪怕是花了那些银钱买到现在的状况,也完全值得了。
罗不凡一巴掌拍在王汉的肩膀上:“你小子别整那些没用的,本县还等着去处理外面的烂摊子,快点说,你花了几多银钱!”
“好嘞!禀罗大人,那瓶小小的碘液,花了小的十两银子!”
王汉的话音刚刚落地,就看到罗不凡手里拿着十两银子塞了过来:“这笔报销算是填上了,王汉,你小子立了一大功,本官都记在账本上了。
现在县衙缺钱,等日后,必然会有物质上的补偿。”
转而又对马朝道:“你们两个都好好干,干的好,本官会有奖励的!”
王汉和马朝连忙稽首,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罗大人,你让我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日后,我们定然安稳的跟随大人左右!我们的忠心,天地可鉴。”
“行了,快随本官,将眼前的烂摊子解决掉吧!”
王汉和马朝都拿了县衙的杀威棍,情绪激进的走在罗不凡前面:“罗大人来了,都给我让开一条通道,谁敢动手,先吃老子的杀威棍!都给我退后,罗大人自有说法。”
见王汉和马朝这是要来真的,那些闹事的人,心里都害怕了,只好稍微收敛一些:“罗不凡,你个狗官,百姓的死活先是不管,却去卿楼救表子。
表子祸国殃民,她们的性命,难道比百姓还金贵?”
喊话的是个汉子,看他拙嘴笨舌,这套说辞,显然是被人教会的。
“呵呵,生命是平等的,况且,本官碰上了,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谁的命都是命,不要在本官面前说命金贵与否!”
这汉子被反驳的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人群中,却是又有几人叫嚷起来:“罗不凡,狗官,不要巧言令色,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道我朝的法度?
官吏可以去卿楼,但不能将卿楼女子带出,你非但带出,还带回县衙!简直是色胆包天!”
罗不凡眼睛不停的在人群中飘动,很快,他发现这些人其实并不是普通百姓,他们的穿着打扮,言语气质,透露出一个同样的信息:“他们不穷!”
如果辽城县的乡绅们相当于地主的话,那这些人,便是富农一类的存在。
“呵呵,也是,普通的穷苦百姓,谁又会来趟浑水?
他们可是连饭都吃不饱!”
“狗官,今天你不给出一个说法,莫说我们要砸了县衙!朝廷也饶不了你!”
“对,饶不了你!”
……罗不凡被叫骂声包围。
但他并没有慌张,而是一直细细的观察眼前的情况。
突然,他的目光极度紧缩,激动的落在一个贼眉鼠眼,怯怯偷笑的人身上。
“是他,难道是他!”
罗不凡呼道,“王汉,马朝,把他给我抓起来!本官要审问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