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茗看向二夫人,道:“既然二舅母没有什么事,茗儿先行告退。等舅母会完了客,再来拜见。”
“你瞧瞧,不过是个乡下来的,竟也这样大的脾气,我也是为她好,却……”二夫人一脸叹息道。
那夫人也不负二夫人的希望,跟着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我那个继子,我一向为他着想,他反倒处处与我对着干,如今都是娶亲的年纪了,但他那性子,哪家姑娘愿意嫁他!哎,做父母难,做继母更难!”
“哎,你瞧着这茗丫头如何?虽说性格乖张了些,但好在年纪还小,你带回去好好调教就是!”二夫人突然笑道。
雨茗冷眼看去,这还真是她的好舅母,这般为她着想,不止不嫌弃她‘性格乖张’‘不识礼数’,还尽心尽力帮她找个好婆家。而那个夫人也因着夏氏的话,将目光转向雨茗,如同赏看货物一般上下打量着雨茗,半晌,才道:“瞧着这模样还好,趁着年纪还小,调教两年应该可以见人了!”
雨茗露出冷笑,她是不是该谢谢这位夫人能瞧得上她?而夏氏见状,满意的点头,道:“如此甚好,明日便换过更贴,早日定下婚事才好!”
雨茗抬头,看向夏氏,道:“二舅母,虽说茗儿父亲不在,但仍有母亲兄长,祖父祖母也还当家,就算茗儿如今暂住殷家,也还有外公外婆为茗儿做主,怎么舅母这样草率就要定下茗儿的婚事?”
“哼,来殷家住了几日,你还把自己当做殷家小姐了?府尹夫人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分,若非你是殷家的亲戚,你以为有人瞧得上你这般乡下来的没有规矩的野丫头?”夏氏傲气的说道。
雨茗怒极反笑,转身离开,道:“雨茗姓唐,不姓殷,雨茗的婚事便是师兄做主也轮不到舅母做主,这个殷家小姐的身份,雨茗当真要不起!”
回到雨茗暂住的听雨阁,清风给雨茗倒了水,立在雨茗身边,道:“大小姐,这殷家是越发过分了,小姐为何定要住在殷家?”
雨茗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为难外公外婆罢了!看他们这样疼我,必是将对娘亲的思念都寄托在我身上了。罢了,也住了这几日了,外公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今晚跟外公外婆辞行,回王府去好了。”
“好,奴婢这就传信回王府,让他们准备好迎接大小姐!”清风欢喜道。
“不必麻烦,不过去住一段时间罢了。”雨茗摇头道,她不可能在京城停留太久,并不想兴师动众。
“那怎么行,大小姐是王府唯一的小姐,第一次回王府怎么可以随意!”清风立刻反驳道。
看着清风一脸坚定地模样,雨茗摇摇头到底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晚膳时,雨茗仍然坐在殷太傅身边,二夫人夏氏虽然一直努力维持笑脸,每每看向雨茗却尽是恼怒厌憎。雨茗皱眉,正要跟殷太傅辞行,却见一名红衣男子走进厅中,目光绕过桌上的众人,落到雨茗身上。
“呦——今晚的人倒是齐全!”一个轻佻的男声响起,雨茗抬眼看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即便如今天气还冷,仍然风骚的摇啊摇。第一眼,雨茗就看这个人十分不顺眼,只淡淡地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殷家其他人也没有理会他,殷太傅瞪了他一眼,也不曾让他入座,只向身后道:“请四爷下去休息。”
殷四并没有把父亲的话放在眼里,眼尖的发现了安静的坐着吃饭的雨茗,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道:“爹,这个不是你新纳的姨娘吧!长得可真水灵。只是爹一把年纪的人了,哪能这样糟蹋人家姑娘,不如给了孩儿我吧!”
这话一出,桌上人都掩嘴笑了,显然对于殷四这般不着边际的的话已经习惯,也不曾有丝毫为雨茗解围的意思。
“啪——”萧子昕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站起身来,怒声道:“茗儿,我们回府!”
雨茗这些日子已是十分忍让,然这般侮辱的话,怎能再做忍让,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看向殷太傅,道:“外公,既然殷府不欢迎茗儿,茗儿便与师兄回府去住,这些日子打扰,还请见谅,茗儿改日再来看望外公。”
“茗儿,你……”
“殷公子还要说要茗儿留在殷家的话吗?一个作为舅舅的人,竟然当着许多人的面这般侮辱亲外甥女,这便是当日殷公子所说,会善待茗儿?得知太傅大人病重,茗儿千里迢迢赶来探望,得到的却是殷家的百般侮辱,若非看在太傅大人和夫人的份上,茗儿早已甩手离开。如今竟然越发过分,难道欺我护国王府无人吗?!”殷书言话未说完,便被萧子昕打断道。
萧子昕话落,厅中一片静寂,护国王府,那是大齐的传奇。护国王与当今皇上一起打天下,那是过命的交情,大齐建国之后,封护国王。然而,护国王府一向人丁单薄,护国王妃早亡,膝下无子,护国王也未曾再娶,只有一个徒弟,也就是如今的护国王世子萧子昕。
殷书言看向萧子昕,他早已猜到萧子昕身份不凡,却不曾想到竟是护国王府的世子。护国王和世子不喜名门交往,就是京城中的达官贵人,见过真人的也不多,他也只是见过护国王,而那个传说中的世子,却从未见过。在杏花村遇到萧子昕,他也只知道萧子昕姓萧,姑姑叫他阿昕,他那时也并未往这个方向想,不由看向萧子昕,只见他面色冷沉,带着雨茗往外走。
萧子昕一向性格清冷,在杏花村相处了几日,也只见对雨茗的时候,多些温和笑意,然而也从未见萧子昕当真冷过脸,此时的神情,殷书言怀疑,若非因为姑姑的情分在,殷家只怕难逃一劫。
萧子昕带着雨茗往外走,清风自然跟上,路过殷四时,轻飘飘地拍了殷四一下,回头向殷家人道:“雨茗是我护国王府唯一的大小姐,是我和师傅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殷家若敢再有这般动作,便是与王府为敌,本世子想,大家都是聪明人,该明白我的意思!”
两人离开,殷四重重地倒在地上,额头清楚密密的汗珠,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不知是哪里疼痛,身子一抽一抽的,面色也是瞬间煞白。惊呆了的一群人,此时才算反应过来,看到地上挣扎的殷四,喊大夫的声音乱成一片。
殷太傅沉着脸,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儿子和忙乱的众人,喝道:“够了,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孽子,给我请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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