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筱筱咬了咬嘴唇，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呦，脾气还挺硬？”赵玲笑了笑，“你是觉得我做不到是吗？”
“我知道赵姨能做到。”王筱筱摇了摇头，“但这一声小妈我不能叫！”
“为什么？”赵玲挑了挑眉。
王筱筱沉声道：“于礼不合！”
“于礼不合？呵，又是于礼不合。”赵玲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来跟我说说，什么叫做‘礼’，什么又叫做‘合’！？”
几十年前，她就因为这个理由错过了林惠远，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要因为这个理由与人大吵一架？
“我现在只是林毅的未婚妻。在我们拜堂成亲之前，我不是林毅的妻子，也不是林家的人！就算是林毅的生母，我也只能称呼一声姨娘！”
王筱筱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您和国公爷的关系，也不敢妄加揣测。但是就我所知道的来说，国公爷并没有娶您为妻，也没有纳您为妾！
所以就算我与林毅成亲，也不可能称呼您为小妈！”
王筱筱最在乎的就是规矩礼法。
虽然在遇到和林毅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她会适当地做出避让，但在与林毅不相干的事情上，她从来不会轻易让步！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很遭人讨厌？”赵玲眯起了眼，“墨守成规，不知变通，你觉得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男人都喜欢温香软玉在怀，因为那样的女人抱在怀里才是女人，而不像你，只是一根只会咬文嚼字的木头！”
“林毅喜欢！”王筱筱毫不犹豫地说道，“林毅很喜欢！”
“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喜欢！？”
“因为我了解他。”
“……”
赵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或者说她觉得王筱筱说的话实在太过幼稚，所以只是轻声嘟囔了一句“蠢女人”，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关于春华和秋实的事，如果说我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关于称呼的问题落定之后，王筱筱就把话题转到了她来找赵玲的目的上。
“嗯。”赵玲点了点头，示意王筱筱继续说下去。
“尚书府早先也是准备了通房丫鬟的。只不过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出了一些问题，所以需要更换人选。”
“在礼仪教导方面，家父也从来没有懈怠过。”
“国公府那边的准备，尚书府并不知情，所以国公夫人为什么没有给林毅准备通房丫鬟我们也不知到缘由。”
“但既然现在我们两人已经见面了，您觉得您再送通房丫鬟合适吗？”
“可是我待林毅不周？可是我曾善妒，不许林毅纳妾？”
“您在这个时候将春华与秋实送与林毅，让别人做何想？”
如果说王筱筱喜欢吃醋，不许林毅和其他女子眉来眼去，那这个时候赵玲送两个通房丫鬟给林毅是合适的。
作为家中长辈，关心血脉延续，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王筱筱并没有拦着林毅去接触其他女子，没有不让林毅纳妾的意思。那么这个时候赵玲给林毅送通房丫鬟就不合适了，因为很容易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王筱筱善妒。
“有理。”赵玲点了点头，认同了王筱筱所说的话。
在将春华秋实送给林毅的时候，赵玲只是想借此观察一下林毅对女色的态度。
然后在看到林毅对此不感兴趣之后，她就顺便看了一下林毅对于“人命”的态度。
王筱筱和尚书府那边她倒是没有多想。
当然就算想了，她当时也不会认为尚书府那边的人会有那个胆子来找她要说法。
“还有，赵姨，你不了解林毅，所以很多事不该那么强硬地去要求他。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您拿春华和秋实的命来逼迫他做选择，对他来说其实就是在逼他接受春华秋实。
您让他去杀人，他也去杀了。
但是事后他吐了整整一夜……”
“玉不琢，不成器。”赵玲从口中吐出一口白雾，“赵琳琴对于林毅的教育实在是太失败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对林毅进行过真正的教育……”
“可是我觉得您的教育方式同样有问题！”王筱筱皱了皱眉。
赵玲反问道：“哪里有问题？或者说问题出在哪里？”
“您希望将林毅培养成怎样一个人？”
“鹰视狼顾，帝王之相！”
身在潇湘馆内，房间里只有赵玲和王筱筱两个人，所以赵玲在言语之间并没有什么避讳的意思。
她想将林毅培养成一个能够达到“帝王”标准的人，不仅仅是在心境上，同样也是在身份上。
林惠远再三警告她，不能让赵延星身陷死局，就是因为他猜到了赵玲的想法。
“可是林毅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王筱筱肯定地说道。
“您想将他培养成那种人，只是您自己的想法，您从来没有考虑过林毅想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您只是把他当成了您的梦想的延续，而不是真的为了他着想！
他不是您的玩具！”
“不是我想把他变成那样的人。”赵玲皱了皱眉，“他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将来必定是要接手惠远的职务的……”
“林毅不想接受国公府的事务。”王筱筱摇了摇头，“他最喜欢的事是和他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
他认了两个妹妹，一个是白雪亭，一个是林剑九。除此之外，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林月心。
比起国公府的家业来说，林毅更在乎他的妹妹们。”
这还是王筱筱第一次跟别人说起林毅喜欢妹妹们的事。
因为赵玲和林毅的关系十分亲近，而且如果不把这件事讲出来的话，想要跟赵玲沟通就会变得很困难。
所以权衡之后她还是讲出来了。
只不过她和林毅的关系比较特殊，因为他们两个人还有着一份婚约。所以她没有把她和林毅的兄妹关系告诉赵玲。
“你也说过了，林毅的性格温柔。国公府上下几千人，他能眼看着他们流离失所？”赵玲反问道。
“林毅是一个只顾眼前的人。”王筱筱摇了摇头，“除非有人死在他面前，否则如果你只是告诉他，有人因他而死了，那么他是不会有任何愧疚或者怜悯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