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将军,一别数月再度相见,实是有缘呐!”
长安,鲁肃带着百十名随行护卫,看到前来迎接的李傕、郭汜、韩遂等人,心中很是感慨。
他确实没想到,自己会和这帮人纠葛这么深,刚分别没多久,就再度见面了。
不过,感受到怀中的物事,鲁肃心中就是一阵火热,这次的任务对于他来说,虽然不像旁人那般摆在明面上,事成之后,功劳看上去也是主事的人居多,可鲁肃自己清楚,事情如果办好,他在李易心中的位置绝对会立刻拔高,很可能会成为仅次于那些“元老”的存在。
“先生辛苦了!”
李傕等人看着鲁肃那奔波后略显疲惫的样子,随行中又是一辆马车都没有,知道鲁肃此来事情必然不小,再加上之前特意传讯,请韩遂来到长安……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李傕拱手笑道:“还请快快进府,我已命人为先生备下酒宴!”
“哈哈,多谢!”
鲁肃还礼笑了笑,然后随着三人一边往前走,一边看向韩遂,问道:“韩将军几时到的长安?”
“听到大将军召唤,马某不敢怠慢,入城已经三日。”
韩遂伸手抚须,面露微笑,自从将马腾一家送出了西凉,他就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舒坦的不行。
韩遂看向鲁肃,眼中透着探寻与期盼之意,旁边的李郭二人也差不多,他们也听说了袁绍攻打公孙瓒的事情,而这时李易有了动作,不难推断,八成是要对河北动手了。
这让他们既是期待,又是紧张,虽然事情大体定下了,可具体怎么安排,对他们却是干系重大。
“将军辛苦,过几日还有一份礼物送到,是夫人想念将军,特意为将军准备的,只是鲁某赶路匆忙,实在来不及携带,今日只带来了一封家书,还望将军勿怪。”
说着,鲁肃从一旁护卫那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韩遂。
“哪里哪里,先生实在是严重了。”
虽然还没看书信内容,但韩遂脸上已经笑开了花,所谓父凭女贵,便是如此。
李傕郭汜眼中有羡慕之色,但也没辙,谁让人家生个好女儿,虽然他们也想在这方面加强一下关系,奈何实在是拿不出手。
鲁肃看上去温和宽厚,像个老实人,其实深知人心,明白平衡之道,又转身对李郭二人说道:“两位将军好意,鲁某感激,只是此来身负重任,还需要与几位将军商议,这酒宴暂缓一时半刻如何?”
李傕郭汜本就无心吃酒,当即点头道:“一切都依先生所言!”
作为行伍出身,李傕等人在办事方面还是非常有效率的,不多时就将鲁肃带到了李傕府内的一间静室,屏退仆役,然后请鲁肃上座。
上次来的时候,鲁肃虽然是使者,但目的是亲善,表面上也没有明确使命,态度自然很谦虚,但这次不同,身负军令,故而只是稍稍推辞,便在上首落座。
对此,韩遂还好,他儿子女儿全都交给了李易,算是投降的比较彻底的人,可李傕与郭汜就稍稍有些不舒服了,暗想鲁肃难道这就想骑在他们头上了?
鲁肃正了正衣冠,从怀中取出李易的手令,神色肃然,道:“河北之事,三位将军应当已经知晓,恰恰中原今年丰收,各地粮食满仓,可见天意,故而,大将军认为,北伐时机已至!”
李傕等人虽然心里多少有点小九九,但听到鲁肃的话,还是精神一振,齐齐坐直了身子。
鲁肃神色不变,打开李易手令,朗声道:“大将军令,袁绍残暴,连年无端兴兵,私藏传国玉玺,谋害幽州刺史刘虞,甚至暗中另立伪帝,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天下忠义之士当共击之,是故,大将军决定亲率精兵百万,北上为国除贼,另,为免袁绍逃遁,大将军请三位将军自长安出兵策应,三位将军可愿领命?”
三人不敢怠慢,当即起身,齐声道:“我等领命!”
“好!”
鲁肃应了一声,继续道:“大将军令,以李傕为西路军统帅,韩遂为副帅,从河东取上郡,然后北上兵压太原,务必使高干不能离并州半步!”
李傕登时大喜,他本以为这个人选会是韩遂,毕竟人家关系更近一些,现在看来,李易不愧是大将军,果然是识货的。
“李傕领命!”
李傕重重抱拳,本就不算多的小心思也是尽数散去,现在他想的只是应该如何才能将这一仗打的漂亮些。
“韩遂领命!”
韩遂同样抱拳,他虽然不像李傕那般欢喜,但心里也是比较轻松的,就像是卸去了包袱一般。
这个主帅,韩遂说没有想法是假的,可他明白,自己镇不住李傕郭汜二人,李易真要扶他上去,估计还是个头疼事,现在李易直接任命了李傕,倒是不用他纠结了。
鲁肃离开主位,把军令与将印郑重交给了李傕,正色道:“将印与军令在此,请将军收好,另外,因为此次北伐兵力数目非同小可,为协调各部作战,大将军以肃为西路军参军,可以参与军中诸事,但并无决断调兵之权,还请将军知晓。”
李傕小心将军印放下,满脸笑容道:“先生这说的是哪里话,我等都是粗人,这次用兵,还要多多仰仗先生智谋才是啊。”
李傕虽然脾气火爆,但也是拎得清的人,他明白鲁肃说这些是给他面子,也代表李易的善意,让他安心,可他要是真的蹬鼻子上脸,将来不晓得要穿多少双小鞋。
鲁肃笑了笑,一指上首,道:“将军,请上座!”
“这,这如何……”
李傕当即就要推辞,得了元帅的位置,他已经不在乎一个座位了,可鲁肃却道:“大将军军令森严,之前肃为使者,上座自无不可,可现在将军已经是一军统帅,肃若是继续上座,那就是冒犯将军,要被问军法的。”
见鲁肃说道这个程度,李傕就没有再矫情,重重点头,缓步走到上首,对着东方一拱手,沉声说道:“承蒙大将军信任,今次并州一战,李某必然全取并州,绝不辜负大将军厚望!”
韩遂不甘示弱,同样说道:“韩某麾下儿郎,可尽数北上,为大将军一战!”
看到两人态度坚决,鲁肃知他们不是糊弄,心中满意之至,不过并未忘记李易的交代,安抚道:“两位将军不愧宿将,敢战之心,叫鲁肃敬佩,大将军得知,也必然欣慰,只是,临行之前大将军有言,司隶近年来物产不比中原,并州同样远不比中原,所以,将军这次北上重在威逼,以势压人,最后才是攻城略地。”
在座论将才都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马上就明白了鲁肃所指。
看了眼李易的军令,李傕确认道:“先生是说,我等重在牵制高干,不让并州兵马驰援冀州?”
“正是这般。”
先做了肯定,然后鲁肃详细说道:“此战重心乃是冀州,届时大将军陈兵百万,只要渡过黄河,袁绍就再难有还手之力,而高干与并州兵马,战意也必然十不存一,只要将军操作得当,不战而下也非是不能,如此,既可彰显将军威名,百姓也能少受战火波及,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韩遂忍不住感慨道:“大将军仁义,我等远远不如啊。”
李傕也是忍不住点头,如果李易还是曾经的小虾米,他可以说李易这是妇人之仁,但现在他却是没那个资格,更不用说,如果真的强攻并州,死伤的多是他麾下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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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唯一让李傕忧心的是,不强攻并州,功劳怎么算,是不是要打个折扣?
这话不好直接询问,不然显得他李傕太过功利。
好在鲁肃这个老好人一直都是非常体贴的,主动说道:“大将军在定陶有言,三位将军先保司隶与凉州平安,继而又助战并州,可谓忠义,大将军自然不会吝惜功劳,所以,只要并州战事顺利,三位将军功劳与河北之战首功等同!”
“河北首功?”
李傕先是面露诧异,然后微一盘算,嘴角便多出一抹笑意,他觉得这比买卖不亏。
鲁肃说的是自然是归顺李易之后的待遇,这也是李傕一直担心的事情,虽然李傕是个贪婪的人,可他明白,自己是没法跟徐晃张辽等人比的,最好就是退而求其次。
而这个其次,无论从身份,还是功劳上,很可能就是能在河北之战立首功的人了。
这,也应该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的待遇了。
当即,李傕看向另外两人,想看看他们想法,韩遂不出意外的是一脸满意,可郭汜却脸色发黑,表情不快。
李傕这才忽然想起,并州的事情里好像把郭汜给漏了。
李傕与郭汜的关系早就疏远了,要不是因为有李易的缘故,直接火并也不一定,所以,看到郭汜吃瘪,李傕第一反应是偷着乐,想看看郭汜的笑话,可稍作考虑,却又觉得索然无味,今后都跟了李易,兵权肯定是要交出去的,彼此还有什么好争的?
“大将军用心良苦,李某知晓,还请先生转告大将军,李某必定按照大将军将令行事,绝不会有半点差池!”
李傕先是就自己的立场表了态,然后看向郭汜,便准备主动为郭汜说说话,总不能真把他晾着。
不过,鲁肃却是再次抢了先。
“征战之事大将军交给李韩二位将军,自然是对两位将军放心,不过另有一件要务,却是需要郭将军出马。”
郭汜正在郁闷,闻言赶忙看向鲁肃,问道:“不知大将军有何事让郭某去做?”
这时韩遂忍不住插嘴道:“莫不是长安……”
话刚刚出口,韩遂就自觉不妥,闭上了嘴巴,但郭汜却是恍然大悟,眨了眨眼睛,眼底深处多了一抹凶光。
拿下青州之后,就不断有人劝李易称帝,郭汜当时不在青州,可他的感受却是丝毫不差,因为朝堂上那些老爷们慌的腿都软了。
后来事情渐渐平息,李易更是亲自否认,但许多人都能感觉到,这种压制已经到极限了,等打下河北,就算李易能忍,他手下那些文臣武将也不会忍。
那么,李易称帝之后,下一个下手的是谁?
自然就是长安城里的那些人了。
鲁肃微微一笑,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将军耐心等待,时机到时,自有大将军密信送到,将军只管依计行事,便是大功一件。”
“好,这件事郭某人做了,请大将军放心便是!”
郭汜呵呵了一声,身上杀气更甚。
他和李傕本就与朝廷上那帮人不对付,在他看来,哪怕全杀了,换他郭某人一个公侯万代,也算是那些人的造化!
鲁肃眉头一挑,郭汜杀气似乎太重了些,让他感觉到几分不安,寻思要不要与李易特别提一下,可转念一转,鲁肃就压下了这个想法。
今后对长安那些人该怎么安排,李易没有讲过,但从李易平时言语中不难看出,李易对天子是有着几分怜悯的,肯定会善待天子,但其他人嘛……
或许,自家主公就是想到了郭汜的狠辣,所以将这个事情交给他?
想到这里,鲁肃对郭汜拱了拱手,道:“如此就辛苦郭将军了,而且,届时西路兵马后方调度,同样需要郭将军多多费心。”
郭汜很豪爽的拍了拍胸口,笑道:“这点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与稚然共事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说到这,郭汜忍不住向李傕看去,李傕恰好也看向郭汜,莫名的心中都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他们都是董卓的左膀右臂,说亲如兄弟也不为过,后来渐行渐远,如今再度并肩,却是因为李易……
收回目光,李傕轻咳一声,问道:“不知大将军是否还有其他交代的?”
“的确还有两件小事。”
鲁肃想了想,说道:“其一,大将军担心长安粮草不足,于并州作战,又要尽量不干扰百姓,所以,将军不妨借大将军名义,让河内太守张扬送些粮食到并州去。”
“张扬?”
李傕一愣,虽然李易从青州回来的时候与张扬见了一面,可据他所知,貌似真的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张扬并没有直接投靠李易。
瞧着鲁肃那笑而不语的模样,李傕不禁想到了马腾,心里一突,旋即恍然道:“某明白了,先生放心,哈哈哈!”
对于张扬,李易没恶感,但也没好感,说是要粮食,其实是给张扬最后一次站队的机会,如果张扬不上道,那就不好意思了。
鲁肃也不点破这一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肃此来长安,按说应该面见天子,求一道讨贼的圣旨,只是这个……咳咳,将军明白的,所以,就需要将军帮衬一下了。”
这事搁别人身上是难事,可对李傕而言,却是小菜一碟,当即一拍大腿,道:“先生放心,明天,不,今晚我就把圣旨送到先生手中。”
鲁肃笑笑,又从怀中取出一卷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天子日理万机,也是辛苦,所以,大将军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份底稿,天子只要誊写一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