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五十五分。
叶云飞回到自己的公寓,离婚后他暂时住在这里,那是一所四十层高的大厦,地理位置离市中心很近,周围还配有花园,叶云飞刚要走进电梯,身后就有人喊道:“请问是1403室的叶先生吗?”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叶云飞停下脚步,只见一身物业管理员打扮的人,手拎着一大袋食用物品来到他的跟前:“请问是叶云飞,叶先生吗?”
“是我,有事么?”
“这是我们张经理给您的。”说着,对方将食物递给叶云飞。
叶云飞接过塑料袋,发现里面都是从超市买来的,没错,大厦里有个人是自己哥们,今早叶云飞让他帮忙代购些食物,不过他也没想到对方会买这么多,其实他就想来几瓶水与泡面,叶云飞正要开口言谢,没想到这个人竟又递过来一个信封:“还有这也是您的。”
叶云飞接过信封,发现这个信封尺寸是国内最大号的,上面贴着一款50分的邮票,信封的正中清楚地写着叶云飞收四个字,字体写得很七扭八歪,用的竟还是圆珠笔。
“这年月还有人会用圆珠笔吗?该不会是贫困山区寄来的吧。”
叶云飞心中感到诧异,他看了看寄信地点,结果更令他大吃一惊,寄信地址栏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字——“云港市人民监狱关押所!”这可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难道我有认识的人在哪里吗?想到这,叶云飞不免有些哑然失笑。
回到房间后,叶云飞将信也就随便一扔,扔到哪里他也不关心,然后走进厨房去准备泡面。
显然,此信虽有奇怪之处,却不足以引起叶云飞的重视,何况从监狱来的信能是什么呢?最多都是为自己喊冤,然后再通过媒体来混淆视听,用炒作的手段,来博得社会的同情,犯罪者的想法很简单,希望通过社会舆论,来对法院施压,以达到某种减刑或赔款的目的,在新闻界,这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连他自己都办过几桩这样的案子,顺带也拿到不少好处费。
吃完面后,叶云飞乏累地躺在沙发上,也许是喝了点小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显得困意渐浓,眼皮在不知不觉中变的愈来愈重,加上这一天的劳累,叶云飞在昏昏沉沉之中打起了鼾声。
昏昏沉沉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叶云飞忽然感到屋外有人在敲门,对方敲的很低,很稳,也很有规律。
他起身来到门口,敲门声忽然停止了,也许是对方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叶云飞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站着一名“奇怪的女人”,说到“奇”,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这个女人了,在此之前,她至少每七天会出现一次,而每一次的出现,也都是在这种如梦如幻之中。
说到“怪”,他可以描述对方形体、身高,以及打卷的秀发,却唯独无法描述对方脸部相貌,为什么?不知道,叶云飞发誓见过她,尤其是她那身上的香水味,更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每每想喊出她的名字时,喉间总是有一摊死水,将自己话音堵住,记忆也总是被朦胧化成一支支碎片,让人模糊不清,也触不可及。
然而,叶云飞完全没有意识到,梦与现实开始产生出交叉点,他的身体还在沙发上,他思绪或许还沉浸在与陌生女人的邂逅中,却殊不知,自己的房间已经真的进来人了,而且这些人是通过电子卡打开了叶云飞的门,并大大方方地来到他的身边。
云港市港口附近,一艘不大丁点的渔船缓缓地驶向海面,渔船载着四五个人,乍一看这些人应该是附近的渔民,可是仔细观瞧,船上的每一个人都背着奇怪的家伙,好像是猎枪,什么样的渔民会用猎枪呢,只有偷渡者与走私贩了,尤其是他们的行动时间,几乎都在深夜里,只听他们其中的一人说道:“累死我了,刚才背那货咋这么沉呢?”
“啥子话,不沉还用得着咱们,你不是断生路咧。”
“不似,你仔细瞧嘛,都说话是软乎件,钱也没收多,你再看看这些黑袋子。”那人指着被搬上船的货:“又大又沉地,肯定收少了,你到底咋谈的价嘛。”
那人抓耳挠腮地看了看:“是啊,我记得他们没对咱说有这个袋子,会不会。”话没说完,就听见手机嗡嗡作响,那人接起电话,也不知听到什么,脸色一变:“啥!没接到货!”那人立刻挂断手机,对着刚才搬货的人骂道:“你到底干嘛呢你,人家说你没接到货。”
“啥没接到货,这不是都。”
“人呢人呢人呢!你见到人啦!你就说接到了!人家都说见人说暗号,暗号说来嘛,你对了嘛你就搬!还犟嘴。”那人骂道,指着眼前的黑袋子:“这到底从哪来的。”
“不知道,反正也在接头地点放着的。”
“打开看看。”说着,众人两三下打开袋子去看到里面的货,这一看不要紧,所有人都不由地倒退几步,每个人的脸都白了:“俺的天娘,这到底是啥嘛这是。”
船长人又给搬货人一巴掌:“你说,到底咋办!”
“哎呀,你别打咱嘛,俺又不知道。”搬货人委屈的喊道,后来对方又经过一阵怒骂,大家才平静下来,最后领头的一拍腿,他指着海图中的一个地方:“这样,我知道一个地儿,把这货扔那里得了。”
“哎呀,要我说就直接扔海里喂鱼吧。”
“你想得美你,喂鱼,鱼能吃这么大块,到时候飘到岸上,查起来咋办,还喂鱼!就这么定了,送那儿去,死活随他!”
冷风袭过。
叶云飞睁开双眼的时候,浑身感到一股如针扎般的难受,尤其是自己的下肢,跟两条冰块似的,还有就是自己的脑袋,除了有些发热外,同时还伴着疼痛。叶云飞心暗想不好,自己可能是发烧了,否则再发病起来,可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于是,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哪知,身体还没坐直,就感到脚下一个悬空,突然跌倒在地,嘴里被呛进一大口泥土。叶云飞惊出一身冷汗,刚才的那瞬间,简直跟掉进某个万丈深渊似得,好悬没把自己吓死,叶云飞从地上爬起来,连呕带吐啐出嘴里的泥,自己的心中稍有些平复后,他环视着周围,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公寓,也不是普通的民宅,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漆黑、深谙的丛林,丛林中的古树奇木相互错综交织在一起,令人一阵心慌发麻,即便是天空上的星星,都被扭曲的枝叶遮得密不透风,不仅如此,远方还飘来着一层薄雾,这层薄雾毫无疑问地加剧了叶云飞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