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与江流石不约而同的说,香木不是自杀,而是谋杀。
月杏听了,吓得六神无主。她想,香木跟自己住一屋,她若不是自杀,而是死于谋杀,那么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香木?自己也住这个屋子,会不会也遭了凶手的毒手?
“公……主,您……怎么……知道……香木……不是……自杀?”
月杏怕得要命,不由得大胆向容华发了问,屋中死了一个人本就恐怖了,现在还多了一个躲在暗中的凶手,就更加不妙了。
容华转过头,向月杏投去了一个安抚性的一瞥,才缓缓说道。
“月杏,你看看,香木的身高怎么样?用来蹬脚的凳子高不高?”
月杏不知公主问她这话是何意,她只想知道公主是怎么确定香木是死于谋杀的,但公主既然发问,她也不好不答。
“香木一向娇小,所以上吊用的蹬脚凳子也矮小,并不是很笨重。”
容华见月杏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有懊恼,只是转回了头,对江流石瞥了一眼。
江流石会了意,了然一笑,走上前去,把已经踢倒的凳子扶了起来。
那香木的身子悬在梁上高高荡荡,双脚离那凳子距离很远。
“月杏,你看到没?那个悬在梁上的绳结那么高,香木身材矮小,用来上吊的蹬脚凳子也不高,如何能把绳圈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香木够不上这个绳圈,又如何在房中把自己吊死?”
月杏听了公主的解释,恍然大悟,随即意识到,香木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
山荷有些不忍,走上前去,用手帕沾了月杏脸上的泪意,柔声安慰起月杏来。
容华走上前去,也随着山荷说了不少宽慰月杏的话,试图安抚住月杏的情绪。
因月杏是女眷,江流石顾着男女大防,就没有凑过去,只一个人默默地把吊着的香木放了下来,仔细检查香木脖子上的勒痕。
月杏的情绪迟迟不能平复,山荷与容华使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安抚住她。
容华无奈,只得吩咐家仆把月杏扶出屋歇息,免得她留在这屋中,睹物思人,伤神伤心。
等把月杏安排妥当,容华与山荷才走上前去,同江流石一同查看香木的勒痕。
“山荷,你先前一定也发现了香木不是自杀,所以才没有贸然把香木的尸身取下来,怕破坏了案发现场吧。”
容华一边查看勒痕,一边对着山荷说道。
山荷看着香木脖子上的两条勒痕,陷入了沉思,等听到公主唤她的名字,这才醒过神来。
“确实如此。不过,奴婢还怕凶手没有走远,或者回来把香木的尸身盗走,所以只叫了月杏去院中等公主回来,自己则一直在屋中守着。”
容华听了这话,朝山荷看去,山荷的脸色沉静,细密的睫毛低垂,遮了眼中的神色。
“山荷,下次不要这样冒险。要是凶手真的回来,屋中只有你一个,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下次碰到这种事,叫些侍卫来守着就好。”
山荷见容华在意她的安危,抬起了眼,也看向了容华,脸上素来的沉静失了,有了些动容的神色。
江流石早就望向了容华,眼中的爱意厚重,像住了无数的星星在里面。
不愧是我的公主,一直善良贴心温暖,就如耀眼的太阳一般。今日之事,要是换作旁的高官贵族,谁又会真正去在乎婢女下人的死活?
“其实,山荷不叫侍卫来,一来是怕打草惊蛇,那凶手见有了侍卫,肯定不会现身,那就白白错失了为香木沉冤得雪的机会。”
“二来,山荷也是替公主的名誉着想,毕竟院中出了人命,再没查清楚之前,实在不宜声张。”
山荷没想到公主这样在乎自己的安危,心中触动,竟破天荒的向公主解释起来。
容华也没有再过于揪着这件事不放。其实,她了解山荷,怎会不知山荷的心思呢?
山荷看起来沉静冷淡,其实古道热肠,很会替别人着想。
月杏的房中出了这样的事,她明明知道可能有危险,却仍然愿意为香木一搏。
山荷很替月杏着想,她看出了香木是被谋杀,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月杏,怕引起月杏的恐慌。
而且,山荷也不愿意月杏同她自己冒险,而是把月杏使去了院中,院中有许多巡逻的侍卫,肯定能确保月杏的安全。
容华真是越来越喜欢山荷了,看向山荷的目光,总是充满激赏。
江流石看容华的注意力都在山荷身上,心里不觉有些失落。
他站起身来,装作不经意的模样,走到了容华与山荷之间的位置,稳稳妥妥地站定不动,把她们分隔开来。
“公主,你瞧瞧,香木姑娘脖子上有两条勒痕,一条颜色深一些,一条颜色浅一些。”
“而且,这两条勒痕的宽窄度也不一样。颜色深的那一条勒痕窄一些,颜色浅的那一条宽些。”
“依流石来看,香木姑娘应当是先被人勒死,死后才被吊上了房梁。”
江流石说得有理有据,容华点了点头,一双眼也终于转向了江流石。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们毕竟只是猜测,查案的事还是交给官府去做。”
“方才我已遣人去向禀告王爷此事,想必王爷会派人来处理。”
其实,容华有些忐忑,她院中的人仍被许墨名为保护,实为软禁,出不得许府,报不了官。
因此,容华只能遣人告知许墨,通过他来告知官府。
只是,香木只是一个婢女,许墨不见得会管。毕竟,在许墨眼中,这些婢女下人是可以随意打杀的,连玩物都算不上,死一个两个也没什么要紧。
江流石与山荷听了容华的话,知道她只是在安他们的心,要是王爷不管这事儿,仅凭他们几个,香木要沉冤得雪,将难于登天。
容华再不说话,也不敢随意翻动屋中物品,怕破坏了现场,只认真的看着现有的证据,默默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容华遣去的人回来了,那仆从进了屋,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向容华与江流石行了礼。
“本宫遣你去禀告王爷的事,王爷是怎么说的?可报了官?”
那仆从十分恭谨,起了身,低着头,得体的回了话。
“回公主的话,王爷说他知道了,那婢女是自杀,叫公主不必管了。”
“王爷还说,他今日提醒过公主此事,公主不必大惊小怪,只安心歇息便可。”
“最后,王爷特地强调了一句……”
那仆从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迟疑,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