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不用忍着。”
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声音很温柔,他抱着她的双臂很有力。
尽管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但还是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滚落。
她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衣,透过衬衣,滴在他的胸膛上,特别的烫,好像能把人的肌肤灼伤。
不知为何,宫珝觉得心很疼。
隐隐约约的疼,好像有无数根看不见的细小的牛毛针,无声无息的插入心脏之中,你找不到它们的踪迹,可就是能感觉到那种疼。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慌乱无措,还有些不安。
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推开她,用力抱着她,给她他所能给予的温暖和安慰,以及支持。
秦夏一直很安静,连流泪都那么安静,没有发出哭声,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他看不见她脸上的泪痕,但他能感觉到滚烫的泪水一直往他胸口掉。
宫珝想知道,她这是倔强,还是的确这么安静。
他想,也许是倔强吧,不愿被人听见她的哭声。
这样的女孩,明明那么柔弱,可偏偏倔强到了极点,连哭泣都没有声音,让人格外的心疼。
他想起和他合作的那些女明星,受了一点点委屈,就哭得梨花带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他看着那一张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心中毫无波动。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觉得心疼。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好好的哭一次,彻底的痛快的哭一次,以后……”
以后就别为那个人哭了。
秦夏没有说话,但很快的,她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脸上泪痕密布,他只是匆匆看到一眼,她已经很快的背过身去,拿了纸巾擦掉泪痕。
等她回过头来,面对他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干干净净的,要不是眼眶泛红,无人知道她刚刚哭得那么伤心。
看着宫珝湿透的衬衣,秦夏歉疚的笑了笑,“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反正每天都要洗澡换衣服。”
宫珝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哭完了吗?还要哭吗?”
“哭完了。”
“那以后别为不值得的人哭了!”
宫珝的语气很温柔,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坚定。
秦夏怔怔的望着他,他的容貌很美,美得雌雄难辨,他的瞳仁很黑很亮,眼神温柔而深邃,深邃得就像霍崇的眼睛。
可不同的是,霍崇的眼睛,她看不到底,宫珝的眼睛,她能一望到底。
她望着他,良久,幽幽道,“我以为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
她神色怅惘,眼神忧伤,上一次见到她时,她的眼神还那么的清澈透亮,生机勃勃,光芒耀眼,可才过了这么一些日子,她眼睛里的能量,好像刹那间全被夺走了,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
他的心更痛了,他想,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一切,让她的眼睛重新绽放光彩。
他想起那一天秦夏被霍崇带走时,爷爷说过他会后悔的。
他当时不信,如今信了。
她被带走的那天晚上,他睡不着,他的睡眠一向很好,天大的事情压下来,他也能安眠,可那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心中烦闷不安。
爷爷敲门的时候,他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被失眠折磨了。
“我就知道你睡不着,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这臭小子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爷爷一进来,就跟他说了这样的话。
妈妈身体不好,生下他之后,身体更是差得下不了床,爸爸那时候忙着照顾妈妈,和宫家的生意,他一直由爷爷奶奶照顾的。
“臭小子,自个动了心都不知道呢。”
爷爷当时的表情很得意,他不信,辩解道,“我和她才刚认识。”
“爱情不论时间长短,来了就来了,你想挡也挡不住。”
他当时没把爷爷的话当回事,现在信了,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他的爱情来了,确切的说,他怦然心动了。
可悲的是,他喜欢的人,喜欢的是别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喜欢的又是另一个女人。
真是挺讽刺的!
不过没有关系,他会把她的心赢回来的。
宫珝轻柔的揉了揉秦夏的头发,深邃温柔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秦夏有些慌乱的避开他的注视。
“以后想哭的话,为我哭吧,不要再为他哭了,不值得。”
秦夏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心乱如麻。
“算了,”宫珝长长的叹息一声,“伤心才会流泪,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也别为我哭,也别为任何人哭,就开开心心的,最好了。”
秦夏怔住了。
“怎么?不信?”
宫珝轻轻捏了捏她苍白的脸颊,他的动作很轻,与其说是捏,不如说是揉,“我觉得,你幸福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我可以承受。”
秦夏不懂他的意思,或者说她懂了,可是她不愿懂,好像装着不懂,她就不会内疚。
可惜,一切都是枉然,她还是很内疚,很自责,很讨厌自己,觉得自己利用了一个这么好的人,简直十恶不赦。
“宫珝,对不起,我刚才……”
“我知道!我都懂!”
秦夏刚开口,宫珝就打断了她的话,“我很高兴,秦夏,你知道吗?我很高兴那个人是我。”
秦夏怔怔的望着他,宫珝笑了笑,笑容很真诚,“这说明,我在你心里,多多少少是特别的,不然,你想抓救命稻草,怎么不抓别人,只抓我?”
“那是因为当时只有你在啊!”
“是吗?”
宫珝笑了笑,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如果齐铭也在,你选他还是选我?”
秦夏想了想,“你!”
“那不就是了。”
宫珝笑得很开心,秦夏怔怔的望着他,“你不生气?”
“我说了我很高兴,当时我在那里,能给你依靠,给你安慰,也能让你利用,去和霍崇对抗。”
宫珝捏她脸颊的手,突然就变得温柔了,像是抚摸,很轻,很有尺寸,“我真的很高兴,秦夏,我在你心里,是不同的。”
因为特别,才有更大的机会。
这个道理,宫珝比谁都懂。
他并不介意目前的失利局面,只要在秦夏心里有位置,他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不急,他会慢慢的等,慢慢的磨,慢慢的一点一点把霍崇从她的心里挤出去,占满她的心。
秦夏眼眶有点湿,有点热,她抽了抽鼻子,有点想哭。
“宫珝,我,我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你至少救过我一命,像爷爷说的,救命之恩,以身为报。秦夏,我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秦夏‘扑哧’笑出声来,白了宫珝一眼,“胡说什么啊你?”
“我说真的,我以身相许,你要不要?要不要嘛?”
宫珝耍无赖的靠了过来,头蹭着秦夏的背,显得亲密又不唐突,朋友的距离,他一向最会掌控尺度,让她觉得亲近,又不会感觉被冒犯。
他会慢慢的靠近她,张开一张网,一点点的把她捕获。
“不要不要!”
“真的不要啊,好伤心,生无可恋了,我有很多钱,能让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我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你到底要不要嘛?不要你会后悔的……”
宫珝抓着她的手,低下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好像一只赖皮的狗狗一样。
秦夏开心的笑,笑得眼尾弯弯,那双眼睛再次迸发出明亮耀眼的光彩。
宫珝的心一动,他忘记了所有的谋划,情不自禁的捧住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