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哥,你跟我爸谈些什么呢?”
崔秘书刚下楼,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路中阳大大咧咧地上前探问:“是不是还是那女人家里在搞事?我看这种人就跟癞皮狗似的,不打疼了就不知道怕,非得狠狠给个教训早知道好歹。”
“小阳,我问你件事。”崔秘书平日里替路中阳擦屁股的事也做过不少,两人关系也不错,此时听路中阳有些愤愤的语气,不由心中一动想起之前在医院里林蘅的话,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找人威胁那女孩家人了?”
路中阳眼神有些闪烁,口中打着哈哈:“怎么可能,不过你知道我平日交游广阔,有些朋友知道这件事后主动帮忙也是有可能的。”
崔秘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悄声道:“注意影响分寸,不要再把事情闹大了。”说完离开了路家。
路中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崔秘书这是认可了自己动用这方面的手段,而他的这种暧昧态度也就代表着父亲路清明的默许,不由心中一定,随即脸上露出了冷笑。
“一群贱坯子也想告我,看我整不死你们!”
老城区的某个偏僻角落,这里房屋建筑密集错乱,外墙大都带些剥落磨损,不少还是水泥红砖混合的平房,道路也时宽时窄绕绕曲曲,不如统一规划的新城区那般纵横整齐,久经使用有些不堪负荷的路面坑坑洼洼,还残留着前几天的雨水,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水洼。
一条巷道的深处有家占地不小的台球馆,看似生意寥落,只有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叼着香烟占据了一台球桌在漫不经心地玩着,而周围偶有路过的居民也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里。
而跟一楼陈旧的环境不同,通过楼梯口一个紧锁的大门后,就会发现楼上的布置得金碧辉煌,厅顶枝桠伸展繁复犹如艺术品的水晶吊灯照得整个楼层明亮堂皇,地面铺着一层厚实华丽的地毯,宽阔大厅横斜着几张大型真皮实木沙发,泛着柔润光泽的瓷白大理石桌上堆放着几个积了厚厚灰烬的烟灰缸,以及七零八落地凌乱的针筒与一叠幽蓝色药包,带着细腻纹理的红木酒柜半开着,里面堆满了未开封的名酒。
大厅中央,一套豪华的立体家庭影院放映设备正热火朝天地播放着刚上映的好莱坞大片,而旁边却是一块实时监控设备,分割的屏幕里周边巷口道路与楼下的动静全都历历在目。
一个神情精悍的寸头青年不屑地将刚挂断的手机随手朝沙发上一扔,嘴角一撇面露不屑:“路中阳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前两年还哥长哥短地,现在跟我说话都敢这么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地,倒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嘿,他老爹高升后,这些年巴结他的人多了,自然架势就不一样了。”另张沙发上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仿佛彩虹般的青年将头埋在身边浓妆艳抹的女人丰满胸口中,边磨蹭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话语。
“听说老路又要进步了,等着吧,过不了多久这小子尾巴又要翘得更高了,不过只要能借他老爹的势,就算路中阳嚣张了点,该给的面子也得给。”说着,另一个同伴麻溜地将针筒扎在脉搏上一推,倒吸了口冷气,眼神迷离:“嘶,老大搞来的这新药还真带劲,妈得跟吞了冰块般阴凉,爽!”
“上次他看上个妞让我们去打断了她男朋友的两条腿,这次那小兔崽子又要我们干什么?”
“屁大点事,前两天他让我找几个小弟上门警告一家子,现在看来大概没起什么作用,要我弄点狠的。”寸头青年在抽屉里找出一个文件袋扔在大理石桌上,几张分别贴着冯灵及她父母照片的简历飘然掉落,却是路中阳直接从学校档案室里拿来的原件。
“呦呵,徐娘半老啊!”五彩头青年将注意力暂时从身旁的艳女上移开,随手捡起一张谢非尘舅妈林蘅的照片,眼露淫/邪,龌龊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照片,嬉笑道:“把这娘俩弄回来,旁边弄两个摄像机拍一场母女丼,保准让她们比狗都听话。”
“随便,正好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懒得动手,交给你了。”
砰!
大厅角落传来一声闷响,却是一个****着上身的光头男人挥汗如雨地击打着沙袋,最后结束锻炼时以一记凶猛的右勾拳将沙袋狠狠震起。
“闷在里面老子的身体都快僵了,正好出去松松骨头。”光头男子走了过来,满是油汗的上半身热气腾腾,露牙狞笑:“这件事交给我了,打了这么多天沙包,老子的拳头正痒着呢!”
“能让强哥出马教训,这家人也算是够有面子了。”五彩头青年暗道一声可惜却面露谄笑,眼前这个可是“公司”里的金牌打手,老大前两年专门从沿海的地下拳场挖过来的狠人,虽然不怎么管生意上的事,地位却比他们几个马仔高多了。
寸头青年犹豫了一下劝道:“强哥,那您可得悠着点,别跟上次那样搞出人命来,收拾起来很麻烦地。”
光头男子不悦地哼了一声:“知道了,放心吧。”
那名强哥下手确实很有“分寸”,当晚谢非尘的舅舅冯振松家中就被一群混混呼啸闯入砸烂,自身除了肋骨断了五根外还有左胳膊粉碎性骨折以及轻度脑震荡,另外当时正在他家的一名朋友也免不了池鱼之殃受了轻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舅妈林蘅在医院照顾表妹逃过一劫。
“嘿嘿,好威风,好霸气,好把一手遮天的保护伞。”
谢非尘倒没想到自己还来得及没动手帮表妹报仇,对方竟然又欺上门来了。当他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听见舅舅的伤势后谢非尘不怒反笑,牙缝里冷冷挤出一句话后低头漠然不语。
虽说知子莫若母,但正忧心弟弟伤势的谢母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儿子的身上这半年来发生了何等天翻地覆的变化,因此听到他冰冷的语气也只以为是激愤之语,并未放在心上。
谢母想想后嘱咐道:“这件事我们大人会处理的,不用你来操心,这些天我跟你爸都会很忙,家里也没人,你还是今天就回学校去吧。”反正最近家中肯定一片混乱,而且这事也不知道还有什么风波,这些天她也顾不上谢非尘,干脆将儿子赶回学校还比较安心。
见儿子低低嗯了一声答应下来,谢母急匆匆地向着医院赶去。
“人自己作死的话,真的是赶着趟上门送死啊!”
窸窸窣窣犹如鬼语喈喈,谢非尘轻声细语着抬起头,脸色越发苍白,双眸之中绿萤幽深,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