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国,朝月楼不是最大的风月场,可却是王城中最出名的一家,楼中女子不但各有风貌特色,楼里的歌舞琴技也是一绝。
这一日,岳昭在台前算账。
“小先生,小先生。”霹雳扒拉的算盘声里,岳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他抬头,发现喊他的是个穿着朴素的年长老者。
“老先生可有什么事吗?”岳昭问道。
“我听说你读过点书,能不能帮我个忙?哎,我是有报酬的,肯定不会亏待你。”老者讨好的笑着,眼角边折起了鱼尾纹。
“什么忙?”岳昭问。
“朝月楼想安排的新活动,找人说书,可找不到合适的戏文。我这个老头子有朝月楼的门路,想赚这个报酬,可肚子里没有墨水,听说你有些本事,便想找你代笔,得了报酬三七分成,你三我七如何?”老者精明的眨着眼睛道。
“这……在下并不会写戏文。”岳昭为难道。
“无妨无妨,就写些花前月下,珠玉美人的小故事,小先生既会拿笔何不试试呢?朝月楼给的报酬可不少,万一看上的小先生的文采,那给的银子能盘下个小园子呢!”
岳昭听这老者的眼辞流利,丝毫不打顿,很会说服人的样子,便知这老者做这事不是第一次了。给些报酬,让人帮忙代笔的事岳昭不是没听说过。
“哈,老师傅难为我,我今年不过十八岁,才出家门,还未见过什么佳人,要我写可真写不出来。不过你要戏文我这有一篇,您看看,若是有用便拿去用吧。”岳昭说道。他见老者的穿着打扮不是很好,应是生活拮据。想着,正好手里有篇文章,能给他便给他吧,就当是帮忙。
“哎,好嘞,小先生才高,果然不吝啬墨水。那我这老头子就看看,若是好,便给你送去。”老先生笑笑,接过岳昭从柜台角落里拿出的几张纸页。
这几日,二殿下回了朝,不久又发了池王的诏令。诏令上说,废原太子,封二殿下为太子。诏书中并没有明确说明废太子的原因,池王病重,这封诏书横空出世,很让人怀疑这诏书的真实性。
不过,二殿下却坦然,诏书下后,很快便放了大公子,也就是原太子。原太子被放后也并未多说什么,似乎并不觉得此事冤枉。市井里便起了猜测,认为原太子做了什么事,不便明说被压了下来。
然而,郭鸿却告诉岳昭,这大公子正为阳城的事着急,暂时无心对付二殿下。
阳城不太平,北边也有隐患,宫里再这么一闹腾。想起绿倚写给自己的话,岳昭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胡思乱想时便写了些东西。
“咦,小先生文笔果然不凡,这文章写的也挺有意思,不过似乎不是话本。”老人家看了几页赞道。
“是啊,在下确实不会写话本,这些个东西大概也没什么用吧。”岳昭笑道。
“唉~,话不能这么说,谁说风月楼里,一定要说风月事呢?你说朝月楼,名里带个月字,生意都得到了晚上做,那红烛姑娘想出个让人说书的主意,就是为了下午的时候把客人引到自家来!这引来的客人里可有不少人不是为了姑娘,只唯独偏好楼里的茶水。”老人呵呵笑着,把岳昭的文收到了袖子里。
朝月楼这种场所,出入者多为达官显贵,哪里会缺女子作陪。来朝月楼的人,多还真不是偏贪女色。而朝月楼能在烟柳巷中脱颖而出,还是伎乐歌舞出众,美色只是陪衬而已。
“小先生,你这文有些意思,我带去那朝月楼试试,看能不能入红烛姑娘的眼。”
“那就希望老先生能成功了。”岳昭笑道。
朝月楼中,一间雅致的厢房内。
“姜公子好久不见,终于能闲下来偷些乐子了?”说话的是个仪表精致的男子,一头鸦色长发披散下来,姿态慵懒的靠在身后的凭几上。
面前的小桌上点小炉子,用的茶叶是今年新采的头茬。
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这鸦色头发的男子便是上次见绿倚的妖王?
男子名为柏博轩,上次绿倚找上门来是知道他便是妖王。这次他不打算在姜墘善面前暴露妖族的身份,便把一头银发藏了起来,变出一头黑发来这种小把戏不是难事。
“近日来事务实在繁多,好不容易偷些闲来,只是想来问问朝月楼主,为何会知道东面的部落会反?”
“我偶然得知罢了,公子也知道做生意少不得走南闯北知道便多些。”柏博轩笑答道,拈起茶盏,把翠绿的茶汤送到嘴边。
“那……楼主是怎样偶然得知的,又得知了多少呢?”姜墘善问道。
他去让人去调查东面的部落,便是在朝月楼主这听到的消息,若怪人确实是东面的部落所为,那必然是发生在姜墘善派人过去之前,也许这位朝月楼主便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没你猜想的那么多,若是问解决的办法我也没有。”柏博轩坦然道。
“解决的办法不劳楼主操心,我来只是想问那怪人究竟缘何产生?”
“魔族所为咯。”柏博轩漫不经心的答道。
“你知我想问的,这魔族怎么就把咒术下在了阳城,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请先生能告诉我。”姜墘善情急道。翠绿的茶汤,生着氤氲的热气正慢慢变凉,他却无心品尝。
柏博轩惋惜的看了一眼渐渐冷却的茶汤,道“这就不是我的事了,我不过一介草民。心里盼着的是这天下太平,只有天下太平了,我才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所以我把消息透露给了殿下,希望殿下能受的住这太平。”
“先生所愿亦是我之所愿,所以这才来请教先生,弄清那些魔族从何处谋划,才能除其根本。”姜墘善道。
“呵。”柏博轩想自己也活了百年,算是见过世面的,竟没想有一天能被人气笑了,“他们从何处谋划?人界物博,他们何处不贪?自出现始他们便开始谋划了,若要我说这池国王宫便有他们存在,殿下在王宫生活十多载难道不曾感觉到吗?”
并非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十几年前先王驾崩,父亲匆忙上位,姜墘善年幼也觉得此事蹊跷,可他不敢想也不敢问。
“眼下,阳城更加危急……”姜墘善低声道。
“阳城危急也只是一座城而已,殿下听我说的那些话,难道猜不出,阳城之事,症结在朝内吗?我以为殿下是聪明人,所以在王上病重时雷厉风行的软禁了太子。”
柏博轩直起身,靠近了姜墘善道“殿下万不能让大殿下继位,他不是个聪明人,若他继位这朝堂迟早是要被魔族控制的。也请殿下聪明些,别一叶障目迷了眼睛,你明知池王的病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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