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冲艾琳一笑,“今天好多了。派伊夫人说,我只要再喝一次提神剂,大概就会没事的。”
艾玛抿嘴说,“我熬制了营养药剂。”
比尔眨眨眼,“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温馨地气氛在寝室里弥漫开来。
艾玛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想着今天阿德里安告诉她的事情,略去没有头绪的胡思乱想,她这时候终于下了结论,还是要快点儿强大起来。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还有身边的人。
她抬头看看屋里的一对儿小巫师,两个人又谈论起了魔药。比尔惨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有神的眼睛,艾琳一贯冷淡的脸上也露出兴致盎然的神色。
艾玛一声笑叹,又给比尔和艾琳分别施两个“诅咒识别”。结果,当时还是“无诅咒痕迹”。艾玛如今已经是高级诅咒师了。她的诅咒识别技能也是高级技能。如此看来,这个结论大约是可靠的。
饶是艾玛怀疑比尔的病情另有原因,她也始终没有证据。艾玛伸出前爪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感到今天确实是太累了。她一边放空大脑,一边无意识地“扫描”比尔房间里的东西。
书桌,衣柜,储物柜,包括那些香水和药剂。她的视线在放着香水的柜子上停了一下,那里有什么让她不舒服。可是是什么呢?
技能没有告诉艾玛。艾玛也只好劝说自己,不必疑神疑鬼,其实她只是有些累了。
好在过了两天,比尔果然痊愈了。他重新回到了课堂,接受了老师们、同学们的祝福和问候。当然,这其中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有关切的,也有挑衅的。
“哦,包瑞吉,你这生病实在不是时候啊!要知道,你错过了本年度最为重要的宴会。”罗齐尔拉着长长的语调说,他的神态有些不自然,那是因为他企图模仿某个巫师却又偏偏做得不到位。
艾琳抓紧了比尔的手臂,她的目光变得冰冷。她像是在看一只虫子一样看着罗齐尔,让这个小巫师的好心情一阵起伏跌宕。
可比尔却好像浑不在意,“哦,是的,那太遗憾了。”
比尔的话让罗齐尔一噎,他深恨比尔不给他炫耀的机会。
‘他难道不应该气急败坏,又或者强壮声势,再被自己当众拆穿吗?’马里厄斯罗齐尔气鼓鼓地想。
但他显然已经不是四年前的他了,他的唇角翘起一个假笑,“是呀,你显然也能认识到这一点。现在来看,我们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朋友,谁又真的受到那位大人器重。”
说到最后一句,他假惺惺地压低了声调,可是这在一片寂静的公共休息室里依然显得响亮,周围的人都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嗡嗡的议论声渐渐充斥了休息室,自以为隐蔽的打探目光在罗齐尔和比尔身上集中。罗齐尔感到浑身都舒爽了,他异常享受众人惊讶又“羡慕”的目光。
‘早该这样了,’他心想。
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都在观望着马尔福家宴会上释放出来的信号,他们龟缩在洞穴里太久了,久到过分得小心翼翼,深怕一个行差踏错,就平白得罪了某个老牌的纯血家族。
可是罗齐尔却深深地明白他的任务,作为一个“小”巫师,他完全可以不那么谨慎,他可以被那位大人几乎是突如其来的宠信冲昏头脑,他可以一不小心就炫耀着说出一点儿什么。而他的无心之言又会恰恰让一些观望者们下定决心,让他们放弃观望,主动、尽快地,站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罗齐尔高傲地挑一挑眉,他一点儿不在乎他这个动作做得够不够优雅,他只是努力用自己夸张的神态表达一个大消息:那位大人终于决定带领纯血去做一件大事了,而罗齐尔显然走在了包瑞吉的前列。
比尔的瞳孔里有什么在涌动,但很快又平息了下来,他依然笑而不语,甚是安闲自在地观看罗齐尔的表演。可罗齐尔却没有多想,他已经认定了包瑞吉只是强撑颜面,而他当即露出了大度又了然的神色,
“哦,我明白,有些事情是人力所不能急,又或者说是命中注定。你看,你不巧病了,而你父亲却偏偏去了罗马尼亚处理巨龙养殖场的纠纷。。。”
罗齐尔没有再说下去,他给比尔留下一个状似同情的眼神,然后高声说,“我要回去读我父亲的来信了,他总是迫不及待向我传递那位大人的最新指导。”
他说着,便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下转身离去了。
比尔凝视了他的背影两秒,又沉着地收回视线,他低声对气得脸色发白的艾琳说,
“没什么,亲爱的,我们去图书馆?”
艾琳定定看了他一眼,终于被他眼中的镇定安抚了。她收敛了担忧,重新挂上一幅比平时还要冰冷高傲的面具,挽着比尔的手优雅从容地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他们离开后,让人头疼的、嗡嗡的议论声终于肆无忌惮地全面地爆发了起来。
可是没一会儿,这些声音又都嘎然而止。阿布拉克萨斯慢慢走进了休息室,他在一张椅子上找到一只银白色的手套,他把手套捏在手心里,对着周围的人露出宽和的笑,
“没什么,我落下一点儿东西,你们请继续。”
一室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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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就算是金飞贼也不能抓住时间的尾巴。
等天气渐渐暖和的时候,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又开始对外招聘球员了。新老队长交接,已经七年级的老队长戴维斯退出了比赛,开始全力复习终极巫师等级考试(newt),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不得不补充新的追求手,以及守门员。
这和作为击球手的比尔关系并不太大。可是有一点一目了然,如果新队员不能好好配合的话,球队的整体实力一定会被虚弱。
新队长沃林顿显然是个明白人,可是他尚未下定决心拒绝罗齐尔加入球队,就受到了家族的来信,要求他不能得罪新贵罗齐尔。沃林顿想了想,似乎只能寄希望于罗齐尔的理智了。显然他不认为包瑞吉是会主动挑起矛盾的人。
果然,他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我们需要的是追求手,罗齐尔。”沃林顿皱着眉头说,
“不,我认为,斯莱特林更需要一个击球手,一个健康的击球手!万一包瑞吉哪一天又感冒了呢?万一正赶上比赛可怎么办?”
是可忍孰不可忍,陪同艾琳一起来看比尔的训练,顺便晒晒太阳的艾玛终于冒出了头,决定给罗齐尔下了一个诅咒,她在血腥气浓重的高级诅咒和中级诅咒之间选择了一下。心想,终于一咬牙,下了个“霉运连连”。
游走球顿时失控地逃离了球匣,朝这边飞来,沃林顿眼明手快,拽着罗齐尔避过这一劫,可是罗齐尔却不领情,他努力甩开了沃林顿的手,自己却不慎被并不平坦的草坪拌了一跤。
青草带着上一场雨留下的泥泞,装点了他的长袍,他的脸气得发白。
“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罗齐尔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球场。他摇摆翻滚的长袍后面还有一块泥污。
很多人都忍着笑,可惜不能真的笑出来。只有沃林顿愁眉苦脸,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好好考虑。
远远的,艾玛接收到了比尔明媚的微笑,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宝刀未老(喂,真不考虑换一个形容词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相比罗齐尔戏剧性的人生,比尔的生活再一次平静下来。
就在罗齐尔经历了迷路、被楼梯绊倒、被皮皮鬼追杀、被猫头鹰便便毁发型、以及熬制魔药时的干锅爆炸,从而荣幸地代替了二年级的罗杰斯卡比奥,成为医疗翼第一常住小巫师的时候,比尔按部就班地学习、训练,感谢上苍,他再没有如罗齐尔所愿那样感冒。
而罗齐尔在医疗翼的舍友罗杰则明显低调了不少。感谢罗齐尔,虽然他本人对罗杰的态度不怎么样,但是罗齐尔家族的崛起,至少让罗杰少了麻烦。但他依然是医疗翼的常客之一。如果说比尔生病出人意料,罗杰生病便在情理之中了。
“哦,那个孩子实在是刻苦地有些过了,你看他的脸色,他有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我猜想,他每周唯一活动的日子,其实就是飞行课吧。”这是派伊夫人忧心忡忡的评价,被沃普尔小姐友情转达。
不管怎么说,在罗奇尔的风头之下,罗杰逐渐默默无闻了起来。
事实上,罗齐尔一时风头无两,就连奥格登教授都在课上说,
“当然,当然,黑湖里的水生生物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攻击小巫师,除非你踩了某只章鱼的胡须。要知道,他们的触角最敏感。”
踩了胡须又被拖进黑湖的罗齐尔硬生生掰断了一只羽毛笔。让我们为羽毛笔哀悼。。。
总而言之,沃林顿的担忧并没有成为事实。(为此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队长韦斯莱表示颇为遗憾。)
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里一片和谐,因为最爱制造矛盾的人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请假缺席,于是沃林顿只好又招募了一名替补追求手。
这让罗齐尔咬牙切齿,可在他就要爆发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终于开口了。
“罗齐尔,我猜,你父亲一直很清楚你在学校的作为?”
罗齐尔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事实上,他的父亲并不肯定那位大人和他的弟弟真的闹翻了,所以也一直要求他-千万-不要-得罪阿布拉克萨斯。
可是罗齐尔在包瑞吉身上挤压的怨愤已经太深了,他一开始只是不服气,后来便总想和他比一比,再后来发现每次挑衅都会莫名其妙的受挫,这股气在他心里憋的太久了!
更可气的是,他如此煎熬,包瑞吉似乎并没有将他作为一个对手放在眼里。这简直是不能忍!好不容易罗齐尔家在站队问题上终于走在了包瑞吉的前列,马里厄斯罗齐尔自然忍不住想要发泄。
可他貌似有点儿过头了。他忘记了包瑞吉一向和阿布拉克萨斯交好,难道他无意间挑衅了那位大人的弟弟,使他不快了吗?
罗齐尔只感到浑身冰冷,他的那些怨气都想被戳破的气球里的气一样走了个干净。他一时间沉静下来。而他的霉运似乎也跟着沉静了下来。
如此,在阿布拉克萨斯发言以后,斯莱特林球队的小纷争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了。许多人认为,如果罗齐尔的霉运让人难以理解的话,那么沃林顿就一定是个幸运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