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寺里,无心殿内,无心佛前。
杨逸然的气息平稳,面目祥和,但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且保持这种状态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急不可耐。
终于,赵睿天按捺不住自己的急躁,即便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杨逸然现在的状况令他很是担心,并且他们等的时间也已经不短了。
而就在赵睿天刚刚掏出符纸,掏出了阴阳鱼圆盘的时候……
“小天,你要做什么?”平平静静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杨逸然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呃……”赵睿天震惊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而其他的人见到杨逸然说话,并且张开了眼睛,非常高兴,气氛也随之轻快了下来。
“嘿嘿,然哥,你……”赵睿天见到杨逸然醒过来自然是高兴,不过却有些心虚。杨逸然可是明令禁止他动用奇门之术的。
杨逸然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过多的追究,他也是知道,赵睿天这么做都是为了他着想。
杨逸然这时才见到,自己躺在地下,看上去很是狼狈。于是杨逸然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杨逸然转过身,看向了空寂大师。
“空寂大师,多谢,小子受教了。”杨逸然一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
空寂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一切都是施主自己领悟到的,老衲没有帮到一分一毫,造化,造化。”
杨逸然笑笑也没有说话,他心里已经可以认定,这空寂大师一定不是凡人。
在催眠状态下,杨逸然陷入桎梏,是那两声及时而来的话语,令杨逸然醍醐灌顶,幡然醒悟,领悟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勿失本心,杨逸然已经明白,说白了,就是不要失去自己的理想,希望,信心,等等。而领悟到了这些,杨逸然就明白,他所遇到的一切困难,就都不能算作是困难了。
至于空寂大师不认账这件事,杨逸然也是知道,空寂大师这是不想让别人知晓他的能力。
而杨逸然的机缘呢?
说实话,杨逸然也不太清楚,他本来以为自己的机缘会是一件东西,或是一部功法或是一种药物。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所期待的东西并未出现。
但是,杨逸然已经满足了,并且已经找回了信心。而且,在梦魇当中,他看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被他捕捉在脑海里,虽是细节,但是也被杨逸然抓到了。
不敢万分肯定,但是杨逸然觉得,最起码有一半的概率,杨逸然能够找到快速恢复的方法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困扰在杨逸然的心里。
杨逸然面向空寂大师,非常郑重地说道:“空寂大师,小子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请讲。”空寂大师闭着眼睛,低着头,轻声说道。
杨逸然也不在意,然后说出了这个萦绕在他心头,令他久久难以释怀的事情。
“空寂大师,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些,都是真的么?”杨逸然问道。
在梦里,杨逸然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受到枪击倒在血泊,见到自己的母亲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带走,还有洪梦张自爱被欧阳萋萋刺倒在地,花老头遭受天罚,赵睿天晚年遭受天罚等等。对了,还有最后,自己见到自己的状态。
虽然这些里面,只有父亲倒在血泊里,以及自己的那一段时间的状态是与现实吻合的,但是当时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些的杨逸然,他觉得这些事情发生的都看上去无比真实,以至于他差点就相信这不会是梦境。
空寂大师张开了双眼,看向杨逸然等人,而后站起身来。
站起身之后,空寂大师又转过身去,看向无心佛,那胸口处的一个大洞,极其刺眼。
拜了一下无心佛,空寂也没有转身,背对着杨逸然他们,说了这么一段话:“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杨逸然细细品味着这段话,但是也没有明白究竟是什么含义,不过杨逸然还是默默地记住了这段话。
“受教了。”杨逸然又对着空寂大师拜了一下,然后跟赵睿天说道:“小天,给无心寺留下些香火钱。”
之前徐守心说无心寺不要香火钱,想必是徐守心坑空寂大师的。
谁知,空寂大师却说道:“不必,贫僧与铜臭气打交道习惯了,老了老了,越来越厌恶了。施主有心,做些善事,及时行善,不要像老衲一样,最后失了心,才好。”
说这话的时候,空寂大师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
“好吧。”空寂大师这样说,杨逸然也没办法,不过杨逸然心里已经对空寂大师留下了印象,这个人,或许是让他命运改变的一个人。
而那所谓的机缘,杨逸然终于是知道,不是功法也不是灵丹妙药,那三十年前的师公所说的机缘,仅仅是杨逸然的一个明悟而已。
但是,有这次的大彻大悟,足够了。
于是,杨逸然等人准备告辞了。
“大师,小子谢过,告退了。”杨逸然说道,然后示意众人离开。”
“施主,且慢。”这时候,空寂说了一句话,令杨逸然的脚步顿了顿。
“大师还有什么事?”
空寂大师转过身来,看向杨逸然,说道:“施主,你我有缘,如果有一日,你遇到了万劫不复的困难,可以再来找老衲。”空寂大师说道。
万劫不复的困难?
空寂大师一说,杨逸然便是皱皱眉,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个五年的推演,确切据现在的时间,也只剩下四年半了。
“好。”杨逸然道了一声,这个空寂大师不是寻常人,而且可能与师公有关系,虽然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波动,但是自今天之后,杨逸然便决定将其放在了与师公同等高度的位置。
于是,杨逸然等人下山,而到下面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