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崖核心地带,
盘膝而坐的燕豪,依旧是双目紧闭,仿佛眼前水中人影的言语根本不存在一样。
由水滴形成的苍老人脸,见燕豪不为所动,语气不由地急切了起来,
“燕豪,你中了江唯心的【碎心咒】,肉身生机已灭,如今还能维持这幅活死人的样子,不过是靠着一身气元强撑。”
苍老声音逐渐强烈,连带着,平静的小水滩都荡漾起了阵阵涟漪,整个山洞簌簌作响,像是即将山崩地裂一般。
“受了我族圣丹,转化身躯,你才有可能向死而生,甚至是冲击凝丹期,向江唯心报此一箭之仇!”
水滩中,缓缓升起了一枚碧蓝色的丹药,也不知它是如何到来的,缓缓飘到了燕豪眼前。
一股浓郁的幽香弥漫整个山洞,
仅仅是一缕气息,就使得附近的所有草木,焕发出第二次生命。
草木疯长、古树生芽,
一幅欣欣向荣的样子,
转眼之间,
除了燕豪盘膝打坐之地,山洞之中,被各种疯狂生长的植物占满了
这枚海族圣丹,
竟然蕴含着浓郁到不可思议地步的生命力!
“哼,一群海里的畜生,也配和我讨价还价?”
燕豪不为所动,冷哼一声,
在水液人脸的震怒中,他一挥手,抽碎了这道虚影,乃至刚刚出现的海族圣丹。
“吞了它,怕是我从此生死听命于尔等海族,妄想!”
燕豪毫不留恋这枚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圣丹,袖口再度一挥,将被碾碎的丹药粉末吹出山洞。
他竟然一点也不渴望以丹药续命,再活五百年!
海族负责与燕豪接洽之人,在这具传音化身消散前最后骂了一句,
“燕豪,你个疯子,一心求死,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会后悔的,不投入我族,你,必死!”
“是吗?没有这枚破丹药,我照样能进阶凝丹,向江唯心讨回今日之仇。”
燕豪却是没有一点油尽灯枯的绝望,眼中闪烁着即将突破的信心,
正说着,
他盘膝而坐的身躯之上,
燃起了一簇熊熊火焰,
带着代表燕豪生命力的红色,从他的左胸处伤口开始,蔓延全身。
“今日,我不突破,就死!”
燕豪默默念了一句,任凭**本命之火舔舐全身。
火势越来越旺,
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片骨骼,都逐渐变成了灰烬,烟消云散。
转眼间,
燕豪的大半个身子,就消失不见了,
仿佛他从未存在于世间一般。
同一时间,
整个往生崖的灵气,都躁动了起来,
无论是最常见的五行灵气,还是较为特殊的阴灵气、风灵气等,各色灵气,都像是受到了燕豪召唤一般,蜂拥向他所在的山洞。
一朵氤氲的灵气之云,
转眼之间,
便汇聚在了往生崖最中央的天空,足足占据了方圆五六里的地方,遮天蔽日的,声势好不惊人!
如此巨大的动静,
也引起了魔云塞众神通期修士的注意。
即使相隔较远,但是对于天地灵气的感知,这些神通期修士们,无比敏锐。
当他们发现,身周的灵气浓度骤降,且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往生崖倒灌而去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个难以相信的猜想:
“有人在进阶凝丹期。”
“天地灵气聚集,灵云凝聚,这等异象,不会是燕豪?”
“怎么可能,一介凡人出身,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魔云塞中,
一位又一位的魔修、正道人士,都停下了各自手中的事情,抬头远眺往生崖。
即使有层层山峦阻碍,但是他们能够依稀看到:
一朵五光十色的灵云,正在天空一角不断翻涌着,
甚至,云朵之中,出现了亭台楼阁、花鸟虫鱼等种种异象,散发着灵光,活灵活现,仿佛天上宫阙,令无数修行者向往。
“众弟子听令,杀入往生崖,阻止燕豪进阶凝丹期!”
突然,
一道人声打破寂静,威严地向魔云塞下达了进击的军令。
对于这道声音,陈沫太熟悉了,
他瞬间反应过来:
“是江唯心,他要出手了!”
抬头望向天空,
果然,
一道孤傲的身影,出现在了往生崖的千仞悬崖之前,
正是江唯心。
他一袭单衣,没有任何异象伴身,因而在天地山川面前,渺小的就像是一只蜉蝣,但是,
江唯心却在出现的瞬间,
成为了整个战场的焦点,
无论是乾元帝国之人,还是正魔二道的修行者,都被江唯心的单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他,
一人,
便是天地的中心。
终于,
江唯心抬起了右手,
身后,
无穷无尽的灵气蜂拥而至,硬生生将涌向燕豪所在的灵气洪流截断,汇聚在了江唯心背后。
“燕豪,你成不了凝丹期”
“我说的!”
言出法随,
江唯心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灵气手臂,由各色天地灵气所凝聚,就像是他的右手放大了无数倍。
随着话音消散,
这只巨大的魔手,从天空的尽头一抓而下,五指成爪,仿佛要一把攥住汇聚在燕豪头顶的进阶灵气云朵。
然而,
江唯心的阻道之手还未落下,往生崖开始了颤抖,仿佛有一股沉睡的力量,被这巨量的灵气所惊动。
“地龙开眼,怎么可能?”
脸色始终平淡的江唯心,终于绷不住了,仿佛,往生崖的异变超越了他的认知范围,不禁惊呼出声,
“此地龙脉,怎么可能在今日成型?”
江唯心还未自语完,
往生崖的地面上,浮现出一条巨大的怒龙虚影,转眼间昂首冲天而起,以一枚独角狠狠的撞向了江唯心从天而降的灵气巨手。
“这不会是武烈帝的布置?龙形,实在是太像了。”
陈沫看着天空中的惊人异象,不禁猜测道。
根据他传承自燕武烈帝的武道记忆,往生崖凝聚的地龙虚影,与乾元龙脉,有三四成的相似。
“尽管多了一个独角,但是这身形、鳞片、气息,无疑与乾元龙脉一脉相承,甚至,它直接是乾元龙脉的一截。”
陈沫不禁为燕武烈帝埋下的后手所折服,对江唯心失去了一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