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片是一次性物品。
其上的“神纹”仅仅光芒闪动了片刻,就消失无踪,连带着玉片本身,也风化为尘埃。
显然,没有真·练气六层的修为,没有神识,是根本无法在玉片消失之前,了解到其中记载的关键信息。
由此可见,上古时代,是练气六层多如狗的时代,没有神识的“文盲”,地位,比凡人也高不到哪去!
最后,原地只留下一抔黄土,是陶土罐在世间的唯一存在痕迹,正如它的原主人老头,被小火球焚烧之后,只留下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然而,梦蛇却没有像老头所说的那样,由于失去了栖身的陶土罐而逐渐衰弱死去。
相反,由于陈沫取出了大量的中低级阴灵石,它突然变得活跃了起来。
趁陈沫还未来得及将阴灵石收入储物袋中,梦蛇小嘴一张,扩大成足足有碗口大小,将双眼都快挤没了,随后,囫囵吞下了数十块品质不同的阴灵石。
这“碎钞吞金”的恐怖速度,看得陈沫眼皮直跳!
梦蛇的腹部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即使吞下的阴灵石垒起来比它的身子都大了好几倍,却也没有变的臃肿起来,依旧是原先的纤细、细长。
陈沫脸色一沉,还在大快朵颐的梦蛇顿时似有所感,委屈巴巴地放下嘴边的阴灵石,小尾巴一扭,重新缠到了陈沫的小拇指之上,还不时眨眨灵动的紫玉色小眼睛,讨好陈沫。
“滴!梦蛇要想正常生长,生存环境的阴灵气浓度必须达到每立方米十个单位的灵气量,无法营造此等环境时,可以以投喂高品质阴灵石代替。”
梦蛇习性这等偏僻的知识,芯片都有储备,此时一解释,让陈沫恍然大悟。
“难怪梦蛇这么简单地叛变了,更没有替原主人老头复仇,原来是嫌弃旧主提供的生长环境太差!”
“陶土罐每日提供的阴灵气,老头自己修炼都嫌不够,梦蛇又能分到多少?长年累月下来,必定对原主人恨得牙痒痒!”
这时候,旁边来了个“西门陈”,梦蛇自然巴巴地缠到他身上,恨不得将陈沫身上的阴灵石全部吸干!
至于老头临死前所说的,“梦蛇没有陶土罐必死”,不过是他的胡言乱语,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梦蛇还能靠吞噬高灵气浓度的灵石为生。
“事情解决了,爹,哥,我们回书房慢慢聊!”
芯片还在源源不断地传输关于方士的信息,但陈沫并不急着查阅,先拉着陈定蛮与陈安南返回书房。
些许修行信息,晚上可以慢慢看,现在,是属于久别重逢的父子兄弟三人的!
陈定蛮欣然应允,示意后厨之人继续手头的活计,并再次严令,此事不得外传,违者灭三族!
没有神识,陈定蛮看不懂“神纹”,但他从小儿子的微表情中,猜出这是了不得的好东西,甚至打算事后逐渐清理掉整个后厨之人,以防泄密。
“为了沫儿的修行之途更顺利,我这没用的老爹,只能多造杀孽了!”
陈定蛮望着小儿子已经完全长大成人的修长健硕背影,默默地想着,双眼竟有了一丝酸涩。
回到书房,陈定蛮转了转书桌上的一盏明灯,一阵机械活动声后,一面墙壁从中央裂开,露出了一条密道。
“四年前,也是在这间密室中,你我父子二人依依话别的,沫儿,一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陈定蛮靠在铁椅上,看着两名各有所成的儿子,颇觉欣慰。
“一人继承香火,传承祖宗基业,一人孤身修行,庇护家族,也算是双子双全了!”
由于陈定蛮和陈沫兄弟二人的母亲伉俪情深,发妻早亡之后,他未续弦再娶第二人,也只有这两个儿子。
对于实际上执掌晋云国四分之一领土的靖南侯而言,陈定蛮的表现已经算是格外禁欲、深情了,因而,兄弟二人,对老父亲也是极为尊敬的。
“你们娘亲的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今天的这一幕,想来,是很高兴的。”
陈定蛮欣慰地叹了口气,流露出对发妻的浓浓情谊。
陈沫产生神识,又与邪灵交锋过,对于人死后的所谓“在天之灵”,是断然不信的,即使“在天有灵”,也不过是鬼修或是丧失人类灵智的邪灵。
因而,陈沫知道,自己的娘亲早就走了,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在天之灵”,至于有没有轮回转世,却还不是他所能了解的。
但在痴情的老爹面前,这一残酷的真相,陈沫自然不会傻傻地说出来,否则必是一顿拳拳到肉的“陈氏王八拳”。
靖南侯府祖传的中,记载着一门大开大合的杀伐拳法,名字正是,小时候,陈沫每次惹老爹生气,都会亲身体验一番。
虽然现在单以肉身境界论,陈沫都不逊色于九品天门武者,堪称碾压老爹,但心理上,还是有种恐惧之情,自然不敢在陈定蛮缅怀发妻之时,触其霉头。
“沫儿,将你送去仙门,真是我陈蛮子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不愧是你老爹的种!”
往者已矣,生者应活在当下,短暂的触景伤情之后,陈定蛮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哈哈大笑着称赞小儿子的成就。
“楚家的那个死对头,从年轻时就以‘蛮子’视我,登临大位后,更是想方设法削弱靖南侯府,如今,还不是要被你我父子三人赶下皇位!”
陈定蛮一想起“把皇帝死对头拉下马”的美好未来,就抑制不住得意的笑容,不时抚掌大笑。
“爹,你都知道我逼迫皇室退位了?京城的那位,这么快就派人来通知你了?”
陈沫很奇怪,皇室的效率竟然这么高,简直刷新了他对楚子衿一家的观感。
陈定蛮摆摆手,示意陈沫想岔了,解释道:
“朝廷可没派人来,而是你爹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你想啊,楚子衿那丫头,可是和你一起去仙门求学的,可一年前她回来之后,却不是帮着自己亲爹灭了咱们靖南侯府,这不说明,你这还没回来的小子,让她很忌惮不是?”
这番言之凿凿的话语,让陈沫对老爹的洞悉能力佩服不已,从楚子衿的表现中,竟能判断出这么多东西。
陈定蛮还不忘借此指点一下陈安南:
“安南,姜还是老的辣,你可得再和爹爹我好好学,先前,楚子衿回到京师,朝廷大张旗鼓地庆祝,你怕得连连操练士兵,就差扯旗造反了,就是眼力劲不够、定力不足。”
“离继承侯爷的宝座,你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若是楚子衿真的学有所成,为什么不直接孤身入我侯府,取了你我父子二人的脑袋?那时我就猜到,沫儿在仙门的际遇,必定不弱于楚子衿那丫头,这才震慑楚家不敢轻易出手!”
陈安南听得老脸一红,讪讪称是。
在一旁看着老爹夸夸其谈,再不打断,鬼知道他要把自己吹成什么样子,陈沫连忙打断二人,有鼻子有眼地叙述起这几年的经历。
当然,关于芯片、方士、蛊溪以荣枯虫草暗算自己之事,陈沫是不能说的,否则只会徒添亲人的担心与靖南侯府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