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余正常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发热,脸上发烫。
心里发热是因为好久没喝酒了,脸上发烫则是感到惭愧。
自己的领导的村委会白天还在感到无所事事,还在玩手机玩的眼睛痛,结果晚上听了马耀宗的一番话,才知道,可以做的事情很多,甚至可以说千头万绪。
就拿后面马耀宗说的田溪村修炼内功一事,那就需要一年半载以上的时间,这个修炼内功当然不是要村民跟着马耀宗习武,而是改变田溪村的精气神。
马耀宗的话很直白,有人来扶贫,别人是愿意帮助一个到处脏乱差,人人懒洋洋的地方,还是愿意扶持一个鸟语花香,村民勤劳的村庄。
马耀宗买了这么多花卉种子,就是要种在田溪村,并且他考虑得十分周到,基本上选择了一到两年就能大面积开花的鲜花,像太阳花,月季,牵牛花……
马耀宗的目标很明确,明年他要让田溪村花开遍地,色彩斑斓。无论谁来帮扶,首先就要让他喜欢上这个干净整洁的村庄,马耀宗要让来扶贫的干部一到田溪村,就喜欢上繁花似锦的山野,喜欢善良热情的田溪村人。
这样来的人才会为田溪村尽十二分的力,而不是因为上级命令,不是因为工作责任,只有这样出自真心的帮扶,才会长久,才会心甘情愿帮助田溪村弯道超车,迎头赶上别的村庄。
“打造人设,马叔你是上哪学的新词啊?”余正常心情愉悦,念叨了一句,终于睡意上涌,陷入梦乡。
就在余正常翻来覆去想着马耀宗的筹划时,在乡里的政府大楼的乡长办公室,同样有人为马耀宗的想法头痛。
白沙乡是个人口不到一万两千人的乡村,下辖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庄,有像田溪村这样几百人的小村,也有像水口乡那样两,三千人的大村庄,乡政府就在一个名叫白沙场的场口上,就一条街,平时没有多少人,只有逢三,六,九赶集,白沙场就会热闹起来。
说起来白沙乡和紧挨着的金沙镇在行政级别上是同一档次,可就像两个地方的地名一样,白沙乡一穷二白,非农业人口就白沙场的千把人,而金沙镇自古就是水陆码头,这些年跟着津港市走上了一条金光大道,发展得如火如荼。
一直有传闻说是要把白沙乡划归到金沙镇,白沙乡政府变成白沙街道办事处。
乡长闫肖锋眉头深锁,看着桌子上的矿泉水瓶,还有那几块大理石,还有一份检测报告。
马耀宗猜错了,乡里并没有扣下样品,只是没有送到长胜县,而是送到了津港市,秘密进行了检测。
至于为什么不送长胜县,当然是怕样品有问题被东药集团发现,人的位置不同,格局自然不一样。东药集团存在环境污染一事,乡里自然是知道一些,不过这个是可以治理可以解决的。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哪怕白沙乡没有出现任何纰漏,药材基地最终也花落别家。
闫肖锋合上了那份检测报告,长长的叹了口气,水质没有问题,大理石确实有轻微辐射,不能作为饮用水的石壁,好在只是一个山塘,拆了重建就行了。
闫肖锋当了几年乡长,这次可能要调走了,白沙乡并入金沙镇不是空穴来风,他觉得遗憾的就是田溪村了。在扶贫这一块,别的村都上了不少项目,就算很多项目不成功,甚至是失败了,那至少别人在路上了。可田溪村压根还没上路,几十年如一日的呆板贫穷。
前一阵儿田溪村发生的事,闫肖锋多少也耳闻了,什么守墓人,什么古墓宝藏,闫肖锋只当笑话听了,他只想临走之前,给这个村子至少上个项目,赶鸭子上架也要赶了。
以前这个奇葩村没少让他伤脑筋,久而久之闫肖锋也把这个甘愿贫穷的村庄放到一旁了,快走了,闫肖锋心里一直想着,要是药材基地能够落到田溪村,那自己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可惜事最终黄了,组织部已经找闫肖锋谈了,这次换届他会被调到长胜县当副县长,算是进了一步,原本遗憾只有遗憾了,可今天市里传来消息,青年企业家,津港市餐饮协会会长胡希铭将带着一众餐饮界的企业家,到白沙乡调研考察,寻求合适的扶贫对象,切实响应津港市精准扶贫行动。
最让人意外的是,胡希铭指名要去田溪村,闫肖锋心道这难道是特意要帮自己弥补遗憾吗?
这位胡希铭会长,那可真是大名鼎鼎,只要别人愿意给田溪村指导两下,那个“鱼鳅猫”(余正常外号)也不用三天两头找自己诉苦了。
这次我要亲自带这位胡希铭会长走一趟,无论如何,要让他对田溪村产生好的印象。
闫肖锋又看到了检测报告,苦笑一声,这田溪村的老支书马耀宗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种事别人都是捂盖子,生怕别人知道,就像秀峰村的污染事件,秀峰村上上下下花了多少精力才能事情的影响力降了下来。
马耀宗倒好,大张旗鼓的要检测,简直是愚不可及,以前田溪村外出打工,据说就是他从中作梗,这种村里有威望的老头最难办了,要想个办法弄走他,免得影响这次餐饮协会的调查研究。
哎!这也是双方没有沟通到位呀!苦心策划田溪村脱贫的马耀宗,在外人眼里,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看看表,快三点了,闫肖锋出门步行回家了,就他一个人在,儿子在津港念高中,老婆去陪读了。
接下来的几天,田溪村热闹起来,村委会的这几位,上午学习,下午栽花种草,忙得不亦悦乎。
村口是重点栽种的地方,马耀宗自己慢慢的刨坑撒种,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