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墨莲有些犹豫了。
离霜将手里的荷包塞到袖子里,笑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妹妹将请柬拿给三小姐,去不去自然还是要三小姐自己来决定的,旁人也勉强不得不是,好了,六小姐那里还等着我回去侍候,你记得将请柬拿给三小姐。”
墨莲送走了离霜后,看着手中的请柬,正在犹豫要不要立刻送进去时,宇文悠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请柬拿来给我看看。”
显然,她们在院子里的对话宇文悠然都已经听到,达奚阮婷的那些小动作暗蝶都已经告知她了,她压根就没心思陪达奚阮婷玩。
只是宇文悠然没想到的是,第五夫人会亲自下请柬,正如离霜所说,第五夫人确实是达奚离素的生母的闺中好友,不过从影卫搜集到的资料来看,她们之间好像不止是简单的闺友那么简单。
打开请柬,娟秀的簪花小楷确实是第五夫人亲笔所书,待看到第五夫人那里竟然寄存了一封达奚梨素的母亲留给达奚梨素的信件时,宇文悠然噙起一抹冷笑。
正因为请柬上的内容激动的墨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忙收回目光,但还是忍不住试探的问道:“小姐,您要赴宴吗?”
“去,为什么不去!”宇文悠然将请柬放于腿上,推着轮椅往房间里走,“你大可放心,答应你家小姐的事情,我一直都没忘。”
墨莲一个人在院子中站了许久,咬了咬嘴唇,转身出了院子。
这是小姐回京后第一次公开露面,绝不能失了身份。
回到房间的宇文悠然拿出暗影这些天来的信件,逐字逐句的重新读起,从字里行间感受着秦烈这一路的惊险。
她全然没有去深究,为何一向寡言少语的影叔叔的这些来信会描写的越来越详细。
东泰国上京城外
临近黄昏时,一行人行色匆匆的穿梭在山岭间,然后在一座小山丘下倏然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没过多久,一队黑衣蒙面人也追来在山丘下停下。
为首的蒙面男子沉声问道:“你确定,人真的在这附近?”
“回大人,绝对不会错,属下的追魂香从未失手,他们就在百步之内。”他身后的黑衣男子显然对自己的独门绝技相当自负。
被称为大人的蒙面男子一双鹰眸闪着锐利的光扫过四周,百步内皆是低矮的灌木丛,怎么看也不像有藏身之所,难道真的让他们又逃掉了吗?
这已经是第六次截杀失败,皇上的密令讲的一清二楚,此次不成功则成仁,他没有别的选择。
“搜!”
围在他身边的黑衣人迅速散开,以地毯式向小山丘上搜去,就在他们踏上小山丘的同一时间,一层薄雾从他们脚下悄无声息的散开。
等他们发觉时已经迟了,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空气中的血腥味很快便被风吹散,小山丘依旧还是那个小山丘。
可小山丘里面,已经人仰马翻。
头发乱的已经打结的那人在被伤痕累累的引竹强行拎出实验室的怒火在看到床上秦烈的样子时终于彻底的爆发,“胡闹!简直是胡闹!”
不过当他的手搭上秦烈的脉搏后,却意外的松了口气,转而搭上状况也不怎么好的引竹的脉搏,表情古怪的问道:“先生这次也来了?”
“没有。”引竹还是一贯的寡言少语。
“你小子别糊我老头子,”那人是一脸的不信,“除了我和先生还有谁能施针控制的病情。”
引竹没有回答他,目光向一边看去。
那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这房间中竟然还有个带面具的黑衣男子,他此时正在用银针为南宫殿主疗伤。
看着那手法,那人终于相信引竹没有骗他,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对着引竹埋怨道:“有他在你干嘛还多次一举的打断我研制新药。”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手上倒是没有停下,半个时辰后,他便将躺在床上的秦烈连带引竹的伤口处理妥当。
虽然引竹的话不多,但在那人的锲而不舍的询问下,他很快想明白了秦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儿女情长!
简直就是胡闹!
还好这次运气不错,有高人在旁,不然这次就真的悬了。
不过这高人施针的手法很高明,他要趁机请教一二才行,他擦了擦脸颊上淌落的汗,转过身,这房间里哪还有暗影和南宫萧然的身影。
很快,那人掺在伤药中的迷药渐渐的发作了药效,他唤来人将睡着的引竹带下去休息,然后看着床上的秦烈,忍不住低声骂道:“疯子!”
骂完后,心里却一点也没有舒坦,反而越发的头疼。
情种深埋,故地重游,看来这段时间有他忙的了,还是趁着药效还在早做准备为好。
那人怎么也想不到,他前脚刚离开,床上昏睡的秦烈忽然就睁开了双眼。
漆黑的瞳孔血光乍现,一个晃眼,便只剩下一张血迹点点的空床。
那人取药回来,看着面前空空的床,他竟然忘了迷药对殿下无用,他竟然还手欠手欠的捎带上了引竹。
殿下要是有个万一,他这条老命也活到头了。
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召集基地的人手全员出动,他自己一边在心中祈祷他家殿下能控制情绪的同时更是一点也不敢停留,往上京赶去。
这一夜,上京守门的将士们不时的便会产生一种阴风拂过的错觉。
殇王府
脸色惨白的秦烈站在散发着浓重火油味的废墟前,手中的火信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火星坠落在废墟上,轰的一下一片火海席卷整片废墟。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醉花楼里刚刚得到自家王爷失踪的引风一看火光的方向,大呼一声不好,直接跳窗而出。
丞相府书房,正在等陶行知回信的暗影似有所感的向窗外看去,当看到远处与夜色格格不入的红光,身形一闪,待陶行知收笔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皇宫里,因为派出去截杀秦烈的人至今了无音讯而失眠的蒋云宸远望着那片火光,心里一突,立刻喝道:“摆驾!出宫!”
一片火光,四方皆动。
而作为肇事者的秦烈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这片火海前,泛着血光的眸子迎着火光,透出一股诡异的炙热。
这股炙热随着火海的声势渐小也渐渐的熄灭,多了几分茫然,他终于动了,只是那脚步的方向却是朝着火海。
就在他迈入火海的刹那,及时赶到的暗影将他从火海边缘捞了回来,眸色中有秦烈读不懂的复杂,“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么做!”
秦烈却依旧执拗的看着火海。
紧跟而至的引风看到自家王爷的样子,第一次红了眼眶,“王爷,您这么做是真的要放弃你隐忍这么多年筹谋的皇位抛下我们随安庆郡主去那个叫地球的地方吗?吗?”
秦烈的心猛的痛抽了一下,有些记忆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马车里当他说出“你是我秦烈此生此世唯一认定的女人”时,她曾经那么认真的问过自己,“如果和我在一起的代价是要你放弃那个位置呢?”
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知道自己终归要离开。
可是他是怎么回答的呢,“我并不认为这两件事有冲突。”
她那时候对他的回答一定很失望,所以就算承认对他动心,她也没有告诉他她的来历。
如果他当时愿意舍弃江山,能让他们彼此更坦白一些,那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如果她能回来,弃之又如何!”
在引风和暗影的震惊中,一场大雪突如而降,飞舞的雪花与火舌共舞,秦烈挣扎着起身,没有再去看身后的火海一眼,他还有个地方要去。
暗影和引竹紧跟而上。,
蒋云宸赶到时,焦黑的废墟屹立在一片雪白中,格外的刺眼,看的他一阵心悸,这个地方绝对不能再留。
“殇王府已经闲置的太久了,也是时候重新翻葺一番了,小安子此事就交由你负责,即刻动土。”
“奴才领旨。”
蒋云宸又看了了那废墟一眼,越发的心烦气乱,更是一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呆。
“回宫!”
待送走了蒋云宸后,安公公看着眼前的这片废墟,想起往日那个英挺傲气的男子,一声叹息被风雪淹没。
跟在他身边的小公公缩了缩脖子,问道:“师傅,从哪开始?”
“现在这个地方挖个池塘吧。”
小公公顺着安公公指的方向看过去,可不就是那片废墟。
所以说,最懂君王的不是他们的枕边人,而是身边人。
风雪中,暗影看着眼前披了一层素裹的丞相府,他一路跟来,秦烈确实进了这里。
紧跟其后的引风想起他前些日子送往云苍国的卷宗,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也顾不得隐去身形,脚步踉跄的闯进了丞相府。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扑通!”
“王爷!”
远远传来的落水声,让引风身体的温度直接降到了零点,他家王爷竟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