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宸面露不悦,在心中对国公府的不满也狠狠的添上了一笔,“太医怎么说?”
“回皇上,史太医已为小女看过已无大碍,且小女已经涂抹了司空公子的药膏,想必也不会太过严重。”
言罢再次向司空淼拱手道谢,司空淼面露惋惜,“可惜司空手里没有诸如天山雪莲此类疗伤圣药,对贵府小姐痊愈后的伤疤已是爱莫能助。”
陶行知再次拱手,“司空公子已经救了小女的性命,老夫已经不胜感激,至于其它的老夫并不奢求。”
宇文悠然觉察到蒋云宸投来的略带怀疑的目光,为了接下来的戏更加精彩,宇文悠然故意露出一丝愧疚,蒋云宸的眸子一下就暗了几分,再次向司空淼表达了谢意,再次问道:“陆太医呢?他怎么说?”
陶行知面露为难,好似不知该如何回答,蒋云宸与陶行知相处二十余载,想到了几分可能,转而看向宇文悠然,“筠儿,你来说。”
宇文悠然盈盈起身,“回皇上,自皇上离开后,筠儿只看到了史太医,并未见过陆太医,想必陆太医应该在国公府蓝小姐所在的东厢房。”
她这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蒋云宸自然听的懂,他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蒋凌宏。
而坐在蒋凌宏身旁的蒋凌正心中一喜,手心握拳,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蒋凌宏最大的仪仗便是国公府,若是父皇在心中厌恶了国公府,自然对他是有利的,本想示意宇文瑶儿此时推上一下,可宇文瑶儿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完全没有向他这边看来。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数位太医进了那院子的,难道……”自言自语的司空淼说到此处,好似突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止声,但话已出口,大殿中不少人都听到了。
而蓝炳辉先前强势扣押大夫的事情这大殿中不少人都知晓,有那些因为前去讨要大夫在蓝炳辉那里吃了闭门羹的人虽然看在蒋凌宏的面子上已经接受了蓝炳辉的道歉,但心中的怨气却没有那么容易消散,如今听到国公府竟然再次做出同样的事情,
这其中最为恼怒的自然是今日多次在蓝炳辉处吃闭门羹的蒋紫凝,陈贵妃看到女儿的脸色,轻声为道:“凝儿怎么了?”
蒋云宸心中本就觉得亏待蒋紫凝,一听此言,暂且撇下对国公府的怒火,关心的询问道:“凝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回父皇,凝儿身子无碍,只是有些事情憋在心中不说出来难受的紧。”
陈贵妃作势阻拦道:“凝儿不可乱说。”
蒋云宸抬手打断陈贵妃:“凝儿且说无妨。”
蒋紫凝得到蒋云宸的许可后,自然将蒋炳辉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最后颇有几分义愤填膺的道:“今日若非司空公子不吝身份亲自为那些丫鬟奴才医治,只怕再迟上半刻,恐怕这些人中大多数人都会丧命。”
“大胆!”蒋云宸猛的一拍桌子,怒气冲眉毛,先不论蒋炳辉霸占大夫之事,单是一个国公府的公子竟然敢如此再三藐视公主,再联想到蓝国公今日公然拦下御驾,显然这国公府上下根本就没有将皇家看在眼中。
现在尚且如此,待来日宏儿登基后,这国公府还想当太上皇不成,“小安子,去将蓝国公和皇后给朕请来。”
宇文悠然在座位上坐下,与司空淼交换了一下眼神,再次起身将正要向外走的安公公拦下:“安公公稍微等一下。”
然后对蒋云宸道:“筠儿恳请皇上能否拨两名太医到那安置其他伤员的院子中接替一下这别院的大夫,毕竟这些伤员都是毒伤,长时间与伤员接触,筠儿恐怕他们的身子会有些吃不消。”
“准!”蒋云宸第一次发现宇文悠然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对安公公吩咐道:“就按筠儿所说去办。”
“是。”安公公这才退出大殿,蒋凌宏神色复杂的看着正在坐下的宇文悠然,心中很是无力,却无半分的指责,这所有的事都是国公府不对在先。
偏殿门后,秦烈透过窗纸自然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不自觉的眯起凤眼,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而这笑容在听到引竹汇报后转为一抹冷笑,“传话给宫中,可以动手了。”
而此时,皇后与蓝国公已与安公公在路上遇上,待听了皇上的旨意后,两人的脸色都格外的阴沉。
皇后怒瞪了一眼已被反捆的蒋炳辉,对着安公公道:“本宫已让太医去照看伤员,安公公就不必再多跑一趟。”
“奴才多谢皇后体谅!”安公公谨守本分的半弓着身子跟在皇后身后。
待进了大殿,蓝国公登时跪地叩首道:“老臣携逆子前来请罪!”
蒋炳辉连忙跪倒,跟着叩头道:“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宇文悠然冷笑的看着这一唱一和的父子俩,看着蒋云宸本事震怒的脸色也略有好转,显然他们的这出戏很有成效。
此时,宇文悠然自然无可避免的看到了刚刚还是心不在焉的宇文瑶儿眼中蠢蠢欲动的火苗,看来她还真的不死心。
皇后看蒋云宸目色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蓝博严和蓝炳辉,一边听着安公公的汇报,却没有丝毫开口询问的打算,蓝国公和蓝炳辉自然没有说话的机会。
她熟知儿子蒋凌宏的脾性,自然不可能指望他开口,她盈盈福身与宇文瑶儿见了礼,走至蒋云宸身侧,道:“国公府夫人看到佩儿如今的模样后生生晕厥在了床边,而聪儿亦担忧佩儿这个妹妹担忧到了中风,恰巧陆太医今日带的太医多及时诊治,是以臣妾多耽搁了一些时间。”
“恩,”蒋云宸一听便知蓝心佩的伤势恐怕不比陶妙玲轻,而他已从安公公口中得知皇后已经派太医去照看伤员,知道此次并非故意拦下太医,皇上心中的怒气就消了不少,开口问道:“他们情况如何?”
蓝国公抓住机会,连忙道:“内人和犬子及时得到医治,已无大碍,臣这逆子胆大妄为竟然做出霸占大夫顶撞公主此等大不敬知罪,如今他已知错,还请皇上责罚!”
然后扭头对着蒋炳辉呵斥道:“逆子,还愣着干什么!”
蓝炳辉连忙对着蒋紫凝叩首道:“今日虽并非有意冲撞公主,但错已犯下,臣任由公主处置。”
皇后看着脸色不愉的蒋紫凝道:“辉儿今日也是因为被佩儿的伤势吓到,这才一时糊涂做下了糊涂事,想必凝儿你也看到了佩儿现在的模样,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今日受伤的是你,我想宏儿的怒火恐怕比辉儿还要更厉害。“
蒋紫凝虽然恼怒蒋炳辉,但是如皇后所言设想一番,看向蒋凌宏问道:“太子哥哥,如果今日凝儿真的出事,太子哥哥……”
陈贵妃听她这般拿自己做假设,连忙打断责备道,“凝儿不准胡说!没有如果,也不会有如果!”
蒋紫凝吐了吐舌头,显然意识到说错了话,但却一脸希冀的等着蒋凌宏的答案。
本不准备开口的蒋凌宏,看着她的模样,虽然皇后和陈贵妃并不和,但是却未影响到他们兄妹的感情,他知道若是他今日不表态,蒋紫凝难免会失望伤心。
便开口道:“正如陈母妃所言,你的假设是不成立的,不过为兄可以保证,若是有人伤到凝儿,为兄一定不会轻饶此人!”
蒋紫凝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心中自然开心,虽然还是不喜欢蓝炳辉兄妹,但想想太子哥哥和他们的关系,便也作罢:“今日的事我便不追究了。”
“臣叩谢公主!”
如今,便只剩下皇上便能将此时揭过,那才是反击的开始,皇后转向皇上道:“臣妾还恳请皇上看在他也是护妹心切尚未酿成大祸的份上,能够从轻处罚。”
蓝博严与皇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皇上也看了出来,虽然心中还有怒气,但却不想让紫月国看笑话,正色道:“朕念你兄妹情深,今日此事便就此作罢。”
蓝博严和蓝炳辉连忙谢恩。
宇文悠然从头到尾浅笑着看着皇后,见她目露欣喜,随即凝眉,便知她的打算,示意父亲。
“敢问皇上,这毒虫一事可有眉目?”
皇后被陶行知抢了先,话到嘴边只能生生换了词,转向宇文瑶儿道:“以往这落枫山监管极严,连条蛇都看不到,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出此意外,让女皇受惊了。”
宇文瑶儿心中雀喜,顺着道:“本宫今日看到那成群结队的毒虫,着实如皇后所言是被吓到了,但是照皇后所说,今日这状况着实透着蹊跷。”
在她开口之时,达奚丰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时准备着即将出现的各种对策。
一直没有开口的蒋凌正此时正因皇上就此放过国公府而惋惜,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宇文悠然,感慨道:“我虽未在场,但听闻那毒虫出现和消失时也有些蹊跷,好似专门是为蓝小姐和陶小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