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毅一个反手挣脱了慕容琛,但还不待他开口动手,达奚丰赡已经先一步挡在他面前,生生阻断了他的去路。
达奚丰赡朗月般的笑容丝毫不见轻减,向蒋云宸及宇文瑶儿道:“不若皇上与女皇先到前殿稍事休息,正好借此时间,达奚与洛王将调查到的今日烟云公主座驾受惊的眉目汇报给皇上和女皇。”
蒋云宸隐藏精光的目光在达奚丰赡、宇文瑶儿和司空淼身上打了个圈,随后目光和煦的看向宇文瑶儿笑道:“朕相信司空公子此举定然有他的用意,不若就依达奚公子所言,朕陪女皇先到前殿,女皇意下如何?”
宇文瑶儿警告的瞪了司空淼一眼,轻轻点头,“就如皇上所言。”
蒋云宸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视线在蓝国公及陶行知身上稍作逗留,开口道:“博严、行知你们可以留下,今日既然不便,朕就不打扰她们休息了,朕已经传陆太医带上精通解毒的太医前来,待会让太医仔细为她们再检查一番。”
“微臣谢过皇上!”蓝博严与陶行知连忙谢恩。
宇文悠然看到浅氏姐妹犹豫的样子,冲她们摇摇头,示意她们不必留下,浅氏姐妹点了点头,只见浅陌歌对着蒋炳锐说了几句,蒋炳锐点了点头。
而皇后观皇上并没有让她留下的意思,只能主动开口请求道:“皇上,臣妾想进去看一眼佩儿。”
宇文悠然看着皇后此时表现中的浓浓关切,恐怕看蓝心佩只是个小小的幌子,借此见蓝国公才是真的。
目光再移向站在皇后身侧剑眉隆起的蒋凌宏,显然他也很了解他这个母后的用意,既然他们都能想到,皇上心中自然也不会不清楚。
不过清楚是一回事,此时,蒋云宸却也不会驳回皇后的请求,点头道:“也好,皇后待朕好好看看她们。”
“臣妾遵命。”皇后雍容的屈膝行礼,目送着皇上远去,她才起身,目光环视着已经站起身的众人,锁定了宇文悠然,步步生莲的走至宇文悠然面前,还想装装样子伸手去拉宇文悠然的手。
却不想,宇文悠然毫不给她留情面的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让她的双手落空。
陶行知自然将她的动作收于眼底,眼中有了明悟,移开目光,好似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不卑不亢的向皇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皇后请!”
皇后慈爱的笑容如冰面一样碎裂,悬在空中的手转了方向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多余的话自然不说,转身向着院子内走去。
司空淼不待她走近便一个侧身将路让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额,端的一个风华绝代,看得皇后连连皱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事到如今,因为宇文悠然的关系,蓝博严已经彻底的放弃拉拢陶行知,自然也没有了客套的必要,冲着陶行知草草的拱了拱手,便抢先一步带着夫人和儿子紧跟皇后身后进了院子,蒋炳锐识趣的留在了原地。
陶行知对此浑然不在意,对着司空淼拱手道:“今日有劳司空公子了。”
司空淼看了眼站在陶丞相身侧看着他微微皱眉的宇文悠然,收起身上的散漫,笑道:“丞相无需见外。”
他的回答让陶丞相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却未从他那里找到异样,再次拱手后这才迈进了院中。
“啊……”
“哐当!”
这前前后后耽搁的不过是几息的时间,可待他刚刚走进院中,便从东厢房传来一身娇呼,声音与皇后倒有几分相似,紧接着传来的明显是碗碟被打碎的声音。
宇文悠然只消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转眸看到司空淼嘴角眸底妖冶的笑容,便知定是他做了什么。
如今,陶丞相自然不能再去西厢房,而是转向东厢房,宇文悠然和陶妙淑姐妹自然也跟上。
待他们走进房间,正好看到一脸惊魂未定的皇后用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的蒋炳聪,蓝国公和国公夫人熊夫人虽然背对着他们,可从蓝国公颤动的肩膀和熊夫人僵硬的后背,也能想象到他们此时的表情。
正要呵斥蓝炳聪的皇后扫到陶行知与宇文悠然的身影,转眼间便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亦收回了她的手指,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本宫这里无须劳烦丞相作陪,丞相还是先去西厢房看下相府二小姐。”
“微臣告退。”陶行知本就不是多事之人,带着宇文悠然等人退出了东厢房。
他们的到来让蒋炳聪心中的委屈一下爆棚,也让他一时不能见人的模样,仰起脸指着宇文悠然消失的背影,嘶喊道:“啊起哇黑费……”
他本意是想说他是被安庆郡主害的,可话一出口就完全变了音,表情越丰富,他的五官便越扭曲,整张脸神似被人揉过似的,如今嘴角已经快咧到了耳根。
尽管已经看过一眼,如今再看到,皇后依旧觉得有些不能直视,不得不移开目光。
倒是熊夫人好似才敢认蒋炳聪,左右这房间也没有外人,当即半蹲在蒋炳聪跟前,将他的脸捧在手心,心疼道:“聪儿,你这是怎么了?”
蒋炳聪却依旧固执的指向门外,呜呜啦啦的说了一长串,熊夫人虽然一个字也没听懂,可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却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安庆郡主做的!”
蒋炳聪连忙点头,又呜呜啦啦的抒发着他的不满,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更是让他这张脸让人无法直视。
蓝博严看着他如今没有出息的模样,气的双肩发抖,断喝道:“够了,闭嘴!”
一向畏惧他的蓝炳聪一下就收了声,蓝博严也不去看他,而是怒目瞪向蒋炳辉,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蓝炳辉自然不敢再隐瞒,干脆将蓝心佩的伤势和蓝炳聪中分的经过一五一十描述了一遍,熊夫人一听蓝心佩的伤势,再也顾不上蓝炳聪,先皇后和蓝国公一步冲到了床前。
看着被包扎的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的蓝心佩,熊夫人猛的退后了两步,好不容易在丫鬟的搀扶下站稳了步子,却一把将丫鬟推开,扑倒在床边,哀呼道:“佩儿,我可怜的佩儿……”
随后而到的皇后走到床前看了一眼,蛾眉紧紧蹙起,“怎么会伤的这般严重,先前医治的大夫是怎么说的,可会留下疤痕。”
蓝炳辉顶着她们的目光,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多少会有一些。”
熊夫人一听,再一看女儿如今的模样,当即两眼一番,昏倒在了床边。若非皇后及时扶了一下,她这一昏,定是要载倒在床前。
皇后连忙对若兰吩咐道:“快去传太医!”兰若急奔而去。
蓝博严没想到原本只是带她来演一场戏,路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夫人入戏,可此时倒好,这戏根本就不用演,就已经足了。
蓝炳辉小心翼翼的看着父亲越来越盛的怒气,努力的降低着存在感,却皇后却没打算这么放过他,当即道:“待会你自己到皇上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负荆请罪!”
蓝炳辉心中自不愿意这么做,商量道:“我已经听表哥的话道过歉了,就不用了吧。”
“孽障!”蓝国公看到皇后猛地阴沉下来的脸看到一脚踢在蓝炳辉心口,怒斥道:“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皇后皱着眉看着这一幕却没有阻止,却对蓝炳辉和蓝炳聪失望不已,眼中闪过失望。
此时,同样立于西厢房床前的陶行知神情复杂的看着床上陶妙玲如今的模样,眼中泛起不忍,毕竟陶妙玲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可想想她做下的事情,却更多的是对宇文悠然的愧疚,他自然不能奢望宇文悠然会像待陶妙淑、陶妙琴一样对陶妙玲。
转身看向宇文悠然,问道:“你可知道这是谁做的。”
“是,知道。”宇文悠然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在等着陶行知继续问下去。
陶妙淑和陶妙琴虽然心中有过猜想今日此事肯定与宇文悠然有关系,但是如今亲耳听到宇文悠然承认,却依旧难掩吃惊。
就在宇文悠然以为陶行知这个父亲一定会开口询问她出手的是谁时,陶行知却突然道:“今日的事情有些棘手,皇后和国公府有备而来,你可想好该怎么应对。”
看到宇文悠然异样的目光,陶行知越发的觉得他这个父亲很失败,“我相信此事你并不知情,玲儿有错在先,这怨不得别人。”
“谢谢父亲。”陶行知的信任让宇文悠然有些触动,不过却不会动摇她要对陶妙玲和周姨娘反击的决定。
这时候,陶行知身边的小厮进来通报道:“老爷,太医来了。”
陶行知和宇文悠然只能暂时结束了短暂的交谈,陶行知对着小厮吩咐道:“快快请进来。”然后又对陶妙淑姐妹和屋子内的人吩咐道:“将你们刚刚听到的早些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