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师傅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能动了!
原本被挑断的手筋,竟然重新变得灵活起来。他用已经有些僵直的手腕,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虽然胳膊还有些疼痛,但是,那种昔日的灵活手感,又回来了!
阿牛师傅伸出手,那黄鹂鸟轻轻地跳到了它的手掌上。
阿牛师傅流下了感激的泪水,他看着这小巧的鸟儿,心中的怨恨开始慢慢消失。
原来,一切都有转机。或许希望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而采玉那浑身的不适,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这些鸟儿,看到自己的心法已经奏效,便鸣叫着,缓缓地向上盘旋飞翔。
不一会儿,采玉便站起身子,向这些可爱的生灵行礼。
他得到了这世上很多高手,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无上心法。
采玉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方才的心法传输中,群鸟们向他告知了完善心法的捷径。
每个心法,都需要强大内力的支撑!
采玉还必须要四处奔走,来获得和这些心法相应的内力。
因为这些矿灵的本体,都十分坚硬。很多石头的硬度,远远超过了金刚石。
它们经过矿灵的淬炼,变得更加顽强。现在灵体脱离了本体。本体成为无情之物以后,就更难铲开了。
采玉要想铲开晶石园的所有石块,还需要探访江湖上的其他高人。
这些高人们,散居在江湖的各个地方。他必须一个个都找到他们,才能获得这些高人的内力。
但是,这些人的内力,不会轻易传给他。只需要采玉付出极大的耐心来和他们磨合。
也许,要拜他们为师,也许,要打败甚至征服他们。
采玉和董太奶,目送着这些远去的鸟儿们,心中无限感慨。
也许,它们这个群体,是世界上最后一方纯洁的净土了!
采玉将方才心法中的奥秘,悉数告诉了董太奶。
董太奶点头道:“我自然知道,解开凝霜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若是能将这些顽石铲开,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采玉对阿牛师傅道:“师傅,你手腕刚刚痊愈。还是先回去养伤罢。我先在这山上探探虚实。”
阿牛师傅道:“我本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你让我回去,我心中更加难受。我还是在这里给你当个下手罢。再说,方才那黄鹂的医术实在是高明,我竟然没有感觉十分疼痛!”
董太奶也执意要留在晶石山中。采玉便不再勉强。
日复一日,采玉渐渐地将那些松软的土质和不太坚硬的石头铲到别处去了。
但是很快,那些矿灵的本体就显露出来。此时的凝霜窟,已经被采玉和乡亲们挖成了一个巨大的盆地。
采玉在这盆地中,渐渐看到了这密道的端倪。这真是一个复杂无比的结构,千沟万壑,令人眼花缭乱。
只有将这些迷宫一般的隧道铲平,凝霜窟的秘密才能彻底揭开。
而采玉更是越看越起劲,有了群鸟心法的帮助,他的体力也是更上一层楼。
乡亲们都以为,他的伤势已经在群鸟的医治下彻底痊愈了。所以大家再也没有注意采玉的身体。大家齐心协力地,挖着这个亘古的秘密。
可是,董太奶和阿牛都忘记了。
那采玉伤的,不是肉身。而是他的心智。
因为在此之前,采玉在挖凝霜窟的时候,基本上市一帆风顺。所以他心气比较平和。
但是,采玉现在遇到了令他无法铲动的晶石。
他心中那个暴躁的心魔,渐渐地开始抬头了。
采玉发狠铲了几下之后,那石头仍然毫发无损。
董太奶刚想上去劝慰采玉,却突然间发现,采玉的眼神变了。
一个人的眼神,就是他灵魂的浓缩。
只要一个人的眼神变得陌生,他整个人就会变得陌生。
董太奶被采玉的这种眼神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采玉,竟然有这样的神色!
平日里的温和、谦逊,此时一扫而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的疯狂。
还没等董太奶回过神来,采玉便咆哮着将采玉铲狠狠一扔!
采玉铲坚硬而锋利的铲头,狠狠地撞击在石壁上,迸出了许多明亮的火花!
董太奶不敢再说话。她心中明白,这是他施展“雁字令”心法的时候,被心魔所控制住的结果!董太奶赶紧给阿牛师傅使眼色,让他过来。
但是阿牛师傅还是迟了一步。
采玉的心魔彻底发作起来!他疯了一般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嘴中发出痛苦的嚎叫。
他发狂一般跑到山中的树林里,挥舞着双手,死命得拉扯那些树干!
很快,那些本来挺拔的树木,被采玉撕扯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满地都是些新鲜的叶子和枝桠。乡亲们都吓了一跳!
原来,这晶石园中的人,都十分爱惜草木和小生灵。他们认为,这些生灵和宝石一样,都是上苍赐给族人的礼物。
所以晶石园的人,从不砍伐树木。他们所用木材,都是等到草木自然枯萎的时候再选取。
所以,他们看见采玉这疯狂的举动,都上前去劝阻。
还没等董太奶发话,一位乡亲就想上前抱住采玉。
可是采玉却一转身,猛然地退了那乡亲一下!
这一下的力道十分凶猛。那乡亲根本就知道,采玉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整个人似乎要飞到半空一般,被狠狠地抛了出去。
旋即,他摔在地上。五脏震裂,一口鲜血哇得吐了出来。
董太奶惊得脸色煞白,用尽所有力气,大喝一声:“采玉!”
这一声断喝,真是穿云裂帛,振聋发聩。在场的乡亲都没有想到,以董太奶的年纪,竟然还有如此底气!
采玉似乎被这声音叫醒。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十分不解地看着眼前躺倒在地的乡亲。
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与亲切。
他连忙冲到乡亲面前,试图将那乡亲扶起来。
但是其他的乡亲却猛得将采玉推开,愤怒地喝到:“采玉,你要干什么!你这样会要了他的命的!”
乡亲们都不满地看着采玉。为了帮助采玉,他们放下了手中的一切活计。
他们轮流出工,就是为了采玉早点找到璎珞。
可是采玉方才的行为,伤了大家的心。
董太奶见状,连忙对大家说道:“乡亲们,你们不要着急动怒!方才的采玉,已然不是采玉了!他为了施展心法,心智大乱,方才他被心魔控制,才会出现那种情况!”
阿牛师傅道:“大家先想办法救这受伤的乡亲罢!”
那采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众人围着伤者,虽然十分着急,但是都束手无策。
董太奶缓步上前,轻轻地给那伤者把了一下脉。瞬间,她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众人问太奶道:“这么样了,太奶,他还有救么?”
太奶叹气道:“这心魔狂,真是厉害。它能让人的力气,在瞬间中增大十几倍。我看他的经络俱断,伤得不轻啊!”
众人焦急地说道:“太奶,您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救他!他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就这么……”
采玉闻听此话,便走上前来,直直地跪在那伤者的面前。
董太奶见状,对采玉道:“你不必如此。他的五脏虽然被震裂,但是也并非无药可医。这样罢,你跟我回去取一样东西。这东西跟了我多年,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采玉点头道:“太奶,你一定要帮帮他,我的心里,现在像刀绞一般难受……”
董太奶点头道:“这心魔狂,发作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所以说这心法,也是一把双刃剑。你若是没有那么大的修为,就不能施展那么强的心法。”
董太奶带着采玉下山,她嘱咐阿牛,一定要照顾好伤者。
少顷,两人便回来。众人没想到,这董太奶这般年纪还有如此脚力,真是宝刀未老。
董太奶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圆圆的珠子,通体金黄澄澈。
她对众人道:“这就是想当年,我在凝霜窟中采到的蜜蜡果。”
她来到那伤者面前,发现他已经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董太奶将那蜜蜡果放进了那伤者的口中,轻轻地拍了一下那伤者的后背。
只听得那伤者的腹中,发出了一阵隆隆的巨响。
他眉头紧锁,神情痛苦。身子周围出现了白色的热气。
董太奶紧张地看着他的脸。本来苍白的脸色,开始渐渐地有了些许红晕。
那热气继续蒸腾,伤者的神情也有些舒缓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气息开始平缓。脉象也渐渐平稳起来。
董太奶长舒一口气道:“看来已无大碍了。方才我忐忑的是,这蜜蜡果已经放了好多年头,不知道能不能奏效。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而一旁更加焦急的采玉,也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他依然跪在伤者面前,不肯起来。
乡亲们听了董太奶的解释,也都明白了采玉的状况。他们将采玉从地上扶起来,反过来安慰采玉。
多么淳朴善良的乡亲!采玉的眼中又噙满了泪水。
董太奶让乡亲们将伤者带回园中休息,自己则把采玉叫到一旁。
董太奶对采玉道:“采玉,眼下这种情形,乡亲们已经不适宜来帮忙了。太奶的蜜蜡果只有一颗,你的心魔若是再次发作的,我们都担待不起了。”
采玉垂着头,十分沮丧地问道:“太奶,我们应该怎么办?”
董太奶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到江湖上云游,广拜各位高人为师,修习心法中要求的内力。然后,自己来挖掘这凝霜窟!”
采玉道:“太奶,我知道只有这拜师一条路了。只是,这凝霜窟下不知有多少灵石,我自己一人的话……”
董太奶道:“所以,要去寻找高人。此事不能蛮干,只能巧取。一是要解除你的心魔,而是要获得更高的智慧!”